3、小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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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之雀刚被拖到树后，就对着捂住他口鼻的手掌咬了下去。身后的人被惊得一缩手，楼之雀转身就用握拳锤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好的没跟你师兄学会，还学会绑架了是吧！”
被打的羽之洲也不恼，笑着偏头，“师兄怎么知道是我的？”
“就你身上那股子味，我就没在第二个人身上闻见过。”说完猫腰藏在树后看着榕树下的动静。幸好小十三机灵拉住他，不然他就跟缺心眼似的刚逃出生天就又往火堆里栽。
榕树下有好几队人巡视，看来许愿已经知晓这里大有文章。得想想用什么法子把他们引开，或者，把我们自己送过去。
楼之雀盯着榕树下的动静，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没看见身后的羽之洲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又看了看手掌上被楼之雀刚刚咬上的咬痕痴痴地笑了笑。
“这下怎么回去呢？”羽之洲听见他十一师兄嘀咕出声，把头也跟着凑上来。
楼之雀看着突然出现在跟前的这个人，“不对啊，我出来后不久那里就应该被人守住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我是昨天出来的啊。”
“你昨天偷跑出来干嘛？”
“我不是偷跑出来的，三师叔让我帮他来拿药草，可是我等半天都没看见送药草的人。我就去山下等了等。”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跑去山下玩。”楼之雀质疑地看向小十三。小十三被他盯红了脸，“不是。”羽之洲否认着，手不自觉地摸上袖袋里的东西没有再多解释。
楼之雀也没有和他在这事上过多纠缠。接着问小十三到这里多久了，之洲说下午就到了，看着魔教的人一直守在这里，没有办法接近阵眼，等着等着看身边跑过去一个人，自己正要藏起来，发现是十一师兄，就把师兄叫住了。
“你那哪算叫，我要不是反应快，就动杀心了好吧。”
“是是是，师兄教训的是，师弟下次再也不敢了。”楼之雀看小十三笑得甜，也不气了，让十三继续在这里守着，他回去一趟。
“回哪啊？”
楼之雀指了指自己刚刚来的方向。羽之洲一把抱住他，“冷静啊，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楼之雀淡然看着小十三飙戏，断然推开他，毅然朝军帐走去。
没一会儿，羽之洲看着一身魔教打扮的楼之雀蹲在他身边，还一脸炫耀地给小十三说他把自己之前打晕的那个人衣服换下了。
“师兄，你一天在殚见阁里闷着到底看的是些什么书？”
“《二十天突破结丹期》，《修仙者的七个习惯》，《得道是逼出来的》，《羽照堇教你修仙》》......”楼之雀一一给他罗列着。
“羽照堇是......”
“师尊。”
两人望着天不说话。
“师兄，你还是少看点成功学吧，对脑子不太好。”
“吧唧”楼之雀照着之洲脑袋拍了下去。
“疼！”羽之洲这声没控制住音量，榕树下的人开始朝这边张望，其中的五六个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跑吧师兄。”羽之洲焦急地看着他，楼之雀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说话。羽之洲干脆伸手来拉他，一碰着楼之雀手腕，楼之雀一个反剪就将小十三手弯在背后。小十三呆住，彻底跟不上他师兄的脑回路。榕树那边的人已经走到近处。
楼之雀朝来人吼着：“这是羽极派跑出来的反贼，魔王说把他捆在榕树下。”
那边的人漠然看着他，只是伸出手来，“魔碣石。”
“我找找。”说完埋下头在身上乱翻，脑海中浮现羽之洲的声音。
“师兄，魔碣石是什么？”
“类似于手谕一类的吧，我怎么知道。”
楼之雀和小十三密语传音的同时也不忘在身上四处摸索，一边赔着笑意，一边往后退，对方的人明显不耐烦了，手上的枪头已经指向他们这边。
楼之雀给小十三数着“三，二，跑！”
楼之雀一动对面的人就追了过来，小十三更是防着他师兄坑他，三还没数完自己已经挣开他师兄跑到前面去了，楼之雀催动风诀，才勉强跟上小十三的脚力。
“跟我来师兄。”羽之洲扣住楼之雀五指，拉着他向山上跑，嘴里念起阵诀，“破”。树间竟出现一条林荫小道，十三拉着楼之雀刚进去，身后的路就断了。
楼之雀低头喘着气，为自己失败的计划解释，“我以为他们会让我靠近山门的，我本想只要我们离得近些，趁他们不注意就可以上去的。”
羽之洲也调整着气息，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追究师兄刚刚少数一个数，想自己先溜的低劣行径。
等楼之雀休息会才注意到眼前直通山顶的青石板路，有些奇怪。“这不是羽极派吧。”
“不是，这是无径山，真正的无径山。”
羽之洲给楼之雀解释到，羽极派的入口只有一个，就是那棵榕树。但是无径山却不同，在很多个地方都开有气口，可以进山的。羽极派是建在无径山上，但这类似于平行空间，入口不同，进去的就是不同的地方，之前羽极派的创始人也是出于不想破坏无径山风貌的考量，才如此修建了羽极派。
楼之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可以类比鬼洲，六界之中，灵兽人仙妖，都是有具体领域的，只有鬼界，上一次六界混战的时候，被天界打败，封了所有的出路，成为了比羽极派还难寻的所在，看来也是建在了异空间。
“这里安全吗？”楼之雀问羽之洲。
“应该，但是曾经有人求医误打误撞进来过。”羽之洲继续带他向山上走着。现在已过酉时，两侧树都染上了墨绿色，楼之雀在树中穿行着，又冒出了仿若几个时辰之前的梦境中的熟悉感。
接近山腰的地方山势减缓，应该是人为地削平。楼之雀迈上最后一节阶梯，眼前楼台轩榭，映衬着无径山，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望而生畏的庄严。楼之雀不敢乱向前走了，那黄琉璃瓦片，庑殿式屋顶，青白石底座，无一不是在提醒他，这是皇家领地了。
羽之洲看着他平日里胆大妄为，这会儿在这里踟蹰不前的模样，向前推了他一把，“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总不能让师兄找棵树歇息一晚吧。”
楼之雀跟在羽之洲身后，果然没走几步就有人上前来盘问，羽之洲从怀中取出了个什么物什，那人看见了忙跪下高呼，“九殿下，吉祥。”
羽之洲给来人摆摆手，“不用惊动李大人了，给我们随便收拾一间屋子就好。”
那人应下就小跑着离开了。
楼之雀这时才对“不是还有我么”这句有了实感。之雀看着眼前比他还低一个头的小十三。平时对着他总是笑脸相迎，让十三往左他绝不敢往右，捉弄夫子也是他背锅，偷挖三师叔种的菜也是他受罚。他和九师兄有时玩笑开过火吵架，也是小十三甜糯糯地左一句“九师兄”右一句“师兄”劝架。好像从两年前开始他身后就一直跟着这条小尾巴，从来不是作为师兄的自己照顾他，而是十三顾及着自己。
自己从小没爹没娘在身边照顾，可是有师父管教，三师叔宠溺，往上数的几个师兄下山总会给自己带东西，他好像并不缺少什么关爱。十三来的时候还是个奶团子，对他却和派里的其他人一样，现在看来十三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啊，如果十三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他以前的罪行，余生自己一定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对十三比他从前对自己更好。
羽之洲转头望向楼之雀的时候，楼之雀就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他禁不住笑出了声，他拉上楼之雀的手，“师兄，我还是你的小十三，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不会变的。”楼之雀想着自己以前先是欺负羽之洲，让他给自己和九师兄跑腿，后来又撺掇羽之洲一起干坏事，恨不得咬舌自尽。
羽之洲怕他认生，拉着楼之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带着他在附近走了走。那下人离开没多久，就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来，为首的官服还未系好，颤颤巍巍地弯腰行礼，“拜见九殿下”。
羽之洲上前扶起“夜深了本不想惊动李大人，看来还是叨扰了。”
“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大人何出此言，事出突然，本宫和师兄只是在此休息一晚。”
李大人又向楼之雀欠身问好，一大行人招呼完，才将九殿下和楼之雀送至养居殿住下。
羽之洲想让师兄睡正殿，这下楼之雀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自己一个人忙不迭跑去偏殿。
楼之雀刚和衣躺下，就听见羽之洲叫自己“之雀师兄。”小十三很少带名叫自己，楼之雀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嗯。”
“睡一觉起来，明天什么都不会变的，对吧！”
楼之雀想起两年前刚见着小十三的情景。那时他和九师兄在后林里打鸟，九师兄误伤了一只母鸟，楼之雀就爬树上去，打算把雏鸟接下来自己喂养着，爬到一半就被师父用灵诀打了下来，翻到在地。在倒着的世界里，一个奶气还未褪尽的小孩子向他小跑来扶起他。师父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从今天起，这就是你十三师弟了。”
“不会变的。”楼之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有力地回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