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地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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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时候，许愿抱着一床毯子来到账外，天空中已经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雨，担心楼之雀会不会着凉，许愿去军需处讨来一床被子。还没走近军帐的时候就看见了门口躺下的守卫，他有些心急地走进一看发现守卫穿着楼之雀白天的衣服。又无奈又不甘心地一掀帘子进去，果然空无一人。他把被子放在床上，有些失笑，看着拇指上的扳指也不知道是对阿玉说还是对自己说“你看，现在又没人陪你玩了。”
说完就毫不留恋大步流星地走去他刚刚休息的营帐，任凭主帐空着。
天初白，羽之洲就叫醒了楼之雀，说带他去个地方，他们从侧窗翻出去，避开了殿外等着伺候的宫女。雨势渐大，他们在回廊里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阁楼，阁楼旁连带着一个池塘，牌匾上书金灿灿的“听雨阁”三字。十三示意楼之雀推门，随着楼之雀推门的“咯吱”声，“扑棱”“扑棱”在殿内接连不断地响起。
是麻雀。
一个大殿的麻雀。
楼之雀喜欢麻雀，小时候心痒没忍住就抓了两只。想着有伴也不会寂寞，可当晚两只麻雀就啄开彼此的肚子死了，小之雀难过了好几天，那个时候还不是九师兄的羽宴说，麻雀气性大，不容易养活，爱是天高任尔飞，不是围困在笼中，这是你给的枷锁，不是你给的喜欢。
从那天起，羽极派就再没人养雀了，谁打下麻雀来想把玩几天，被楼之雀知道，准趁其不备偷偷给放了。十三也听说过这事，这次阴差阳错进来，他想给楼之雀看看他准备许久的惊喜。
打开侧门进了储物间，取出备下的谷物，给楼之雀塞了一把谷粮。
楼之雀心里还是揣着他小时候害死那两只麻雀的愧疚，站着不敢动，只是看着地上的麻雀活泼地啄着事先被宫女洒下的一层谷物。
有谷物从楼之雀没捏紧的手心洒落，一旁胆大的几只就跟着啄了过来，地上的被啄取完，就眼巴巴地仰头看着楼之雀。楼之雀释怀，蹲下摊开手心，有两只胆大的还跳到手上啄食。肩头也跳上两只，翅膀扑到耳朵，楼之雀痒得发笑，又不敢大动。羽之洲在一旁看着，眼睛里滚动着欢喜。
羽之洲带楼之雀去楼台坐着，看着满池荷花在雨滴下弯曲片刻又挺立。
“这山里的气候时常连着好几天都在下雨麻雀找不到吃的，于是雨季的时候就在大殿铺一层鸟食。这山里麻雀最多，这么实行的第一天就有麻雀来拜访，许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大殿快成了雀居。倒是辛苦打扫的宫女。”
楼之雀看着满殿的麻雀，由衷地感叹：“这里好棒啊。”
羽之洲走到楼之雀眼前，对上楼之雀的眼睛，“是啊，我也喜欢雀儿。”
楼之雀别扭地别开头，羽之洲还在说“我想你能留下来，不管什么修仙得道。可是不能，因为你姓楼，你是圣子，比我们都要懂得天下苍生，比我们都要顾大局，可你自己也是自由的，天高任尔飞，我也不敢困住你。不然我真想把你留在这行宫之中。”
羽之洲把他转过来“我害怕变了什么，又渴望变点什么。”
“师兄，下山的时候看见的一个镯子，你当做饰物也好，枷锁也好，都请不要忘了我。”说着羽之洲拿出怀里的镯子，牵起楼之雀的手给他戴上，楼之雀看着羽之洲眼里快要渗出的温柔没舍得挣开。
满殿的麻雀忽然腾起，羽之洲的声音响在耳畔：“魔界这番大动作应了师尊的预言，六界混战就要开始，尔生吾生，尔死吾绝不苟活。”手镯在手腕上叮铃作响。要变天了。
无径山脚，“王，今日还要放箭吗？”须弥跪在身后请示。
“不，”许愿摊开手掌，手心里燃起了一团蓝色火光，手一握就熄灭不见。“用业火烧山。”他看着满目的绿觉得灼伤了眼，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魔教中的人修行到地行尊就拥有的掌握业火的能力，修行等级越高，掌控的能力越强。业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也被称作地狱火。
放火烧山之前，许愿来到魔教众人之前，须弥已经传令下去，手中的火种一抛，就在面前的树前蔓延开来。身后的众人纷纷效仿，由许愿的火为中心，开始蔓延出一到火墙，许愿淡然地看着眼前的火光顷刻盛大。
这边的楼之雀和羽之洲告别了挽留的李大人，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商量着怎么绕到另一半山头，拯救门派危机，就闻到了烧焦的气味。业火没有一味向山上蔓延，而是围绕结界呈包围之势，这会儿已经烧到了楼之雀这边。
“他这么费尽心思的，到底为了什么？”楼之雀想要调动灵力飞出去，可业火本就是魔教之物，识别到灵力，立刻裹成火球，将楼之雀包围在其中。
“师兄！”羽之洲大叫一声，也不顾其他，就摸出金洲剑向着火壁砍去，火壁突破一个缺口的瞬间，楼之雀也就跳了出来。
他俩背靠着背，“师兄接着。”羽之洲将自己的另一把佩剑扔给了楼之雀，“谢了。”楼之雀将剑在手中掂了掂，顺势想着火团劈去，从两边围过来的火瞬间连成一片，结界壁甚至开始动摇，一阵波光涌动，羽极派竟然渐渐在火种显现出来，火势开始向山上顺去。
楼之雀觉得不对，让羽之洲和他一同去前山，还没走到，他就看见大师兄羽清玄领着内门弟子在山门处，许是许愿控制住火势，没有继续向山上烧。
“我只是想借贵派宝物无底壶一用，无意将事情闹大。用后必定归还。”
楼之雀看着气质超群的许愿，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地位高的魔教将领，是魔王啊。
“呵，魔教有何脸面同我派谈条件，邪派不在自己领地待着，无故进犯羽极派，此仇必究。”
躲在一旁看戏的两人。
“师兄这谈判技能不行啊！”
“大师兄这嘲讽技能略弱啊。”
“干嘛不让羽宴来谈。”
“没看见九师兄估计还在睡觉吧。”
两人一人一句，那边的局势却更紧张了，
“无底壶中的无根水可灭业火，贵派只要将无底壶拿出来一用就可解此难。”
“无需。”羽清玄将水玄剑向天一指，剑端涌起一道水柱，羽清玄将剑向业火一指，水跟着喷涌而下，几乎是向着业火扑下，瞬间业火被压住，却在水流走后又熊熊燃烧了起来。许愿没有多大表情，只是淡淡说“宝物之所以是宝物就在于它的不可代替。如果不是必须借无底壶一用，我也不用来此打扰。”说完就一扬手，业火又开始向山上蔓延。
“去拿无底壶来。”许愿说完就不再说话。
“师兄，怎么办？”
楼之雀两眉蹙在一起，依着大师兄的性子绝对不服软，苦了无径山中的生灵。得想个折中的法子。
“你知道无底壶长什么样子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上古宝物应该只有保管它的师尊才知道吧？”
“对啊，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啊。”
大师兄出来的时候拓宽了山门，趁着两方人剑拔弩张，楼之雀带着小十三猫进了羽极派，人群中的许愿抬了抬眼。
“师兄，你去干嘛。”
“去拿无底壶。”
“魔教贪得无厌，你给了他们，他们也会再来要其他的东西。”
会吗，楼之雀想着他和阿玉打闹时，那人在一旁笑着的模样，不是吧，如果是那人的话，温润模样和人们口中的魔教是不一样的吧。楼之雀的脚步不见停下。
“师兄！”羽之洲一把拽住他，“你知道无底壶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去偷三师叔的酒壶。”
羽之洲稍稍放心下来，想着对方的身份，绝对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一时又揪心起来。
看着楼之雀在进了三师叔的屋子，在柜里翻来翻去。
“师兄，你悠心一会儿三师叔回来了。”
“不会，我刚才看过了，三师叔没在队伍里，估计还在炼丹房，远着呢”
楼之雀翻到，抱起酒壶就往门外跑，羽之洲在身后喊了两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想起他拿酒来贿赂三师叔给他讲楼之雀的事，三师叔说，：“圣子和魔王相见即是乱，但命中却一定会相遇，就像天宫星和四爵星相吸相斥，可谁也无法阻挡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发光发热。”
那时三师叔似乎是清醒的，他说：“百年之前我们就已经错了一次。”
楼之雀一个人捧着酒壶跑得欢快，心里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嘴里不停地念叨“去救羽极派，去救羽极派。”好像这样就可以催眠自己他是公正的，心里没有一点私心，不是想看到那个人罪孽深重，与天下为敌。
师兄们已经退后到平日里练剑的青云台上。师尊已经闭关了近百年，师父不久前也出去云游，能拿得住主意的三师叔现在还在炼丹房。大师兄和二师兄商量了几句，对着身边的弟子低语几句，那位弟子就向着后山跑去，应该是去请示三师叔了。
楼之雀看准时机想跑出去，可那业火像是习得了他的气味，又向着他卷来。此时，他除了怀中抱着的一个壶，一时没有东西可以抵挡，只能低头等着那团火将他席卷。
远处站着的那人身影一动，转眼就来到了他身边，黑色的衣袖一挥，抱住了他。
楼之雀被他紧紧护在怀里，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下了许愿脸上的面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地狱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