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火烧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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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时辰之前，楼之雀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许愿还带入情绪地想他们要是不相遇会是什么样，楼之雀跟在他身边对于楼之雀而言是坏事还是好事。但现在他知道，至少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许愿看着楼之雀一回房间就点了一大桌菜，还嘱托小二送到房间里来。前一刻还担心楼之雀的许愿被此时被楼之雀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肉的场面震惊到。化悲愤为食欲的楼之雀自己塞肉的同时还不忘招呼许愿，许愿几次拿起筷子，看着他那风卷残云的样子又默默放下。甚至于把才放出来的阿玉都吓呆在原地不敢靠近。
随着楼之雀进食的结束，许愿算是看出来他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自然知道这只是表面平静，内里还需要给楼之雀一段时间内让他自己消化。许愿不愿意去揭开他伤疤，想问他要不要出门散步消食，扭头就见那人很自然地拍拍椅子让阿玉躺上去，接着看早上还没看完的书。
许愿无奈地遣人收拾完桌上的残羹，也回到早上相同的地方躺下。好像他们没有经历灌云寺一趟，静静地在书中消磨了时光。但还是有些事提醒他们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楼下的百姓突然奔走相告，“灌云寺走水了。”
楼之雀听到不由得突然弹起，许愿知道他是要去看看，也一道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阿玉吼了两声，被许愿收进魔域里，走之前许愿递给楼之雀一件披风，楼之雀接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飞下窗，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到灌云寺的时候，只见沉郅被人搀扶着站着寺外，楼之雀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慧知大师呢，慧知大师呢！”
徐大人等人赶紧上来拉住楼之雀，有侍卫已经压下了他，许愿还没动手，沉郅就朝侍卫摆摆手示意放开楼之雀，一脸痛苦的表情，“慧知大师的屋子火势太大，根本无法进去救人。”
楼之雀闻言一咬牙，直接就往里冲。许愿还没反应过来，一时没有抓住他，错开了手。估计谁都没有想到面对寺里的如此大火，楼之雀还有如此举动。
沉郅大惊，让身边的侍卫不要管他，快去跟着楼之雀不要让他出事。
楼之雀闯进寺院内，四处的火光让他失去了方向感。他屏息运气上到空中，四处一看，便找到了上午进去的内堂。
火光冲天他没有办法从屋顶上方进入到内堂中，只好落到地上，从门里进去。
一落到地上就有一双手拉住了他，“你在这里等着。”他刚听到许愿声音，许愿就已经比他快一步进到了慧知大师的房间。房间内的火势并不如外面那般大，应该是隔音墙又恰好起到了防火的作用，但帘子的燃烧带起了大量烟雾。
许愿掩住口鼻，四下寻找慧知大师，往里才发现只是前屋的情况不算严重，慧知大师休息的里屋房梁都开始掉落，估计快要塌下了。许愿赶紧跑到大师床前，大师因为腿脚不便无法行动，现在已经昏迷了过去。许愿背上大师，刚站起房屋就塌下了，先是后屋的房屋垮塌，带动前屋一起塌下。
“许愿！”在屋外的楼之雀看见就在他眼前轰然倒塌的内堂，从心里迸发出的喊声在灌云寺里不断回荡，这是楼之雀第一次喊许愿，许愿却没能听到。
楼之雀奔去倒塌的内堂，火势已经灭了一些，看着一片废墟，楼之雀不知道应该从何找起，疯了一般用手搬开废瓦断梁，高温的炭火烤炙着他的手心，楼之雀却像是毫无知觉，不住地念叨许愿的名字。
“你不是魔王嘛，不是还豪情壮志的说要打上九州吗，这算什么，还没开始就要倒下了吗？”
“许愿你这个骗子。”
“说什么可以让我靠多久，你让我靠谁？”
“骗子骗子。”
楼之雀不停地搬开梁柱，一个地方翻完又去找另一个地方，起初还控制不住的掉泪，后来连眼泪也不流了，只是专注地手上的动作。
突然身后有东西在舔他，楼之雀回头就看见阿玉身上驮着慧知大师和许愿，看到楼之雀已经注意到自己，阿玉跟着就躺下了。
楼之雀赶紧起身把慧知大师和许愿搬到寺外阴凉处，又回来抱起阿玉，抱起阿玉的时候阿玉睁了睁眼睛，呼吸声很大，楼之雀不知道阿玉伤到了哪里，把他们都移到一起，又去探了探慧知大师和许愿的鼻息。
还好还好，楼之雀放下了半颗心。
沉郅看到楼之雀出来，也被人扶到这边，看到地上的情况，沉郅沉声让徐大人立刻去请大夫。楼之雀谢过了四皇子的好意，问沉郅附近可有兽医，沉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可以派人去附近的村落里问问。但无径山中禁猎，附近的村民都是做商，应该难寻。
楼之雀忧心地望着已经无法站起的阿玉。
很快就有人来抬走许愿和慧知大师，已经灭火的杂房被收拾出来，暂时用来当作病房，照顾伤员。楼之雀拜托沉郅先去照看一下，自己休息一会儿随后就去。沉郅点点头，让他放心，走之前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玉，眼神里带着点看不透的意味。
楼之雀环视了遍四周，看到确实无人，才小心地扶起阿玉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取出了随身的小刀。摊开手掌才后知后觉，之前搬着烧焦的房梁屋顶，已经被烫出很多水泡的手掌，比之前肿了不少。
楼之雀心一狠，对着手掌一划，血慢慢渗了出来，楼之雀小心掰开阿玉的嘴巴，握拳把血滴进阿玉嘴里，阿玉开始慢慢地恢复意识。
阿玉清醒过来的第一瞬就是用头顶开楼之雀的手，不再配合，楼之雀已经疼得咧嘴，也不再和阿玉温柔，捏过阿玉的嘴，继续往嘴里滴血，可由于凝血作用，血开始不再流了，楼之雀多次握紧又松开拳头，已经没有血滴落了。
阿玉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血腥味并没有激发出它的兽性，阿玉的神色里也满是悲伤，这一刻他不是天地猛兽，只是楼之雀的大猫，在这个微凉的夏夜相互取暖。
楼之雀见一滴血也不再流出，取出刀在刚刚划开的下方又是一划，甚至比上一个伤口还要深。阿玉跟着呜咽一声，闭着嘴不愿意再喝。
“乖阿玉，别浪费了。”因为失血楼之雀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白，却还是哄劝着，捏过阿玉的嘴继续喂血。直到阿玉终于能够站起来，待这次的伤口也几乎留不出血，楼之雀才停下，拍拍阿玉头，“嘘，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由于楼之雀突然站起，头一阵发晕，向后退两步，阿玉忙顶上楼之雀的腿帮他稳住。楼之雀安慰地一笑，“我没事，现在去看看有事的那两人。”
进屋的时候大夫来来回回忙做一团，楼之雀上前去询问，“怎么了？”
沉郅表情沉重，忍了会儿才说，“慧知大师吸入过多烟气，呼吸不畅，圆寂了。”
“什么？”楼之雀拨开人群，去到慧知大师身边，一摸脉果然。明明刚才看情况以为并无大碍的，怎么会这样，楼之雀无力地顺着床边跌坐在地。沉郅安慰他，“你也节哀顺变，和慧知大师一起救出来的另一个人还好，你先去看看。”楼之雀走到另一张床，许愿只是还没醒过来，呼吸都很平稳。
“慧知大师的身后事怎么处理？”楼之雀对着颤颤巍巍走来的沉郅问道。
“大师德高望重，父皇应该会下旨意葬入皇陵，陪同先皇。”
“山高路遥，又何必让大师再受这劳累，就葬在无径山下吧。”楼之雀淡淡的开口。
“楼公子的考虑很周全，我会上旨和父皇说明。”
“谢谢四皇子。”沉郅摇头，示意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说定就让寺里的高僧将慧知大师的遗体抬去寺庙里的大殿让大家诵经超度。
“楼公子有什么事情要去办吗？”慧知大师的遗体刚被抬走，沉郅就问道楼之雀。
楼之雀直直地看向他，沉郅讽刺的一笑。“楼公子不用防备着我，我只是随口一问。若是楼公子不急着走，可以等到七日后为慧知大师抬棺。”
楼之雀表示自己会去的，谢谢他提醒。沉默了几秒，楼之雀问到，“四皇子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跑出来的时候急了些，被掉落的房梁打伤的。”楼之雀听后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沉郅见楼之雀也没有什么心情，交待了为他收拾出来的住处就离开了。
楼之雀去看了看许愿，还是个冰块脸。上次买板栗糕许愿取下面具后，楼之雀就缠着不让他平时带着，冷冽的眉眼看久了还是顺眼许多。不再看不透表情，露出眉头让他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楼之雀看着许愿眉心的一点红痣发呆，他又如何不知道这颗痣的含义。
像是人间的极刑，给囚犯脸上烙上印记，那红痣也是，被打下九重天的人无论投胎多少次，转世眉间都带着这颗红痣。
“想听听你的故事。”楼之雀的手抚上了那颗红痣。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火烧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