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87、诸神的黄昏（9）

　　\"看来你对光明天也不算太忠诚。\"齐零的脸在黑色迷雾里若隐若现，像白色大理石雕刻的艺术品。
　　\"不，我对主上绝对忠诚，\"靳薄云正色道，\"我只是想帮主上更快地达到理想的境界。\"
　　齐零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的笑容。
　　靳薄云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资助顾教授的研究，主上始终是仁慈的，希望能拯救大多数人。\"
　　\"难怪你当不了它的代理人，\"齐零嘲讽道，\"你根本不明白我和他为什么存在。\"
　　靳薄云脸色有点变了，很快又调整回语调：\"总之，我不想再等下去，我可以帮你把顾队长送回来，条件是之后就请齐老板置身事外。\"
　　\"顾正怎么样了？\"齐零没有直接回应靳薄云的要求。
　　\"顾教授提取了顾队长的肝脏细胞正在研制抗体，顾队长还在休养，心情应该不太好，我想你应该也想早点见到他。\"
　　\"所以你的想法是直接传播病毒，不考虑人类会不会真的灭绝？\"
　　\"差不多吧，我并不觉得需要抗体来控制这种灭亡。\"
　　\"你不怕被你的主上制裁么？\"
　　\"不会的，病毒传播并不像一般人想的那么简单，同样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主上还需要我。\"
　　\"看来你是想跳过顾卫东成为光明天的代理人。\"
　　\"我只是觉得主上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齐老板，您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不怎么样，\"齐零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把顾正带出来根本不需要你帮忙，所以我没有理由要和你合作，而且顾正也不愿意置身事外，我不想被他骂。\"
　　靳薄云耸耸肩：\"那我只能按我的方式来了，你们也在等着顾教授研究出抗体对吧。\"
　　齐零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其实我都无所谓，不过你要是乱来，我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你，直接送你下地狱。\"
　　靳薄云很自信地微微一笑：\"我敢来这里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一旦我的心跳停止，我部署的人就会立刻启动计划，跟我在不在人世已经无关了。\"
　　齐零叹了口气：\"最不喜欢这种不怕死的人了，行了，你可以走了，可能不需要我做什么，你的主上更有理由动手。\"
　　说完，两人已经回到了书舍里，靳薄云有点不甘心。
　　“齐老板，我觉得就算我死了，也不会下地狱的。”
　　齐零挑了挑眉：“你觉得正义和邪恶真的有绝对界限吗？”
　　靳薄云看起来思考了片刻说：“可能没有人人认同的正义，但是有人人认同的邪恶。”
　　齐零走回柜台后面坐下，重新拿起笔：“所以这两样东西一定会同时存在，光明天现在做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我认同主上的意志，现在的人类就应该受到制裁……”
　　“那是你的标准，你用你的标准来测量和审判别人，这本身就是逾越和强加，所以，欢迎加入地狱一方。”齐零微笑着摊开手。
　　靳薄云摸出真丝手绢，擦了擦鼻尖，很淡定地告辞，离开了书舍。
　　齐零的表情在大门关上以后变得很凝重，在手表上点了几下，传出了卢西亚的声音。
　　“我们已经跟上了。”
　　“能听到么？”
　　“不敢跟太近，钉子正在努力。”
　　“好，注意安全，这家伙是个疯子。”
　　“收到。”
　　齐零心不在焉地揉着阿修罗的脑袋，如果靳薄云已经准备好了散布病毒的手段，什么方式才能最有效地实现大面积疫情爆发呢？
　　根据欧阳肃的消息，世界各地的国家安全组织都已经共享了情报，启动了一级传染病的检验检疫措施，在这种严密监管下，靳薄云如何能钻到空子。但是欧阳肃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因为介入了多国的机构，难保消息被走漏，毕竟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如果顾正在，他应该更擅长分析这种事情吧。齐零觉得有点烦躁，黑猫察觉到了主人气息的变化，跳下柜台逃走了。

　　静养了24小时以后，顾正依然觉得穿刺的部位隐隐作痛。顾卫东让人一天送六顿餐，每次量都不大，但一看就是精心搭配的，就是没什么味道，顾正想吃也吃得没什么滋味。
　　同时，他在想的问题也是，顾卫东搞出抗体以后要怎么进行世界范围内的病毒传播。之前顾正专门查了这方面的文献，事实上不管是传染性和致死率多强的疾病，只要能严格控制带病体的活动范围，就能快速降低损失，埃卡第二代的高致死率反而会成为其传播的桎梏，因为死人是无法移动的。而且现代社会已经经历了多次传染病爆发的事件，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如果埃卡第二代不能造成巨大的恐慌，那么就算光明天手握抗体，也无法成为救世主，那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顾正在病床上翻来翻去，每翻一次都痛得龇牙咧嘴的，但是让他躺着不动思考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光明天最大的资源是靳薄云，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广基董事会，能动用了应该只能是自己暗中储备的资源，想到这里，顾正突然从床上蹦起来，扯得后背一阵剧痛。
　　林县那个孤儿院，之前所有人员凭空消失，后来又有人出现在了疫区，难道这些人就是人肉病毒载体？
　　随即顾正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整个孤儿院也就100多人，世界上有180多个国家，一个国家能分派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实现病毒同时爆发，毕竟这是生物病毒，又不是电脑病毒。
　　顾正愣了一下，这次他没有再蹦起来，只是拉了拉被子蒙住头，他大概知道光明会会用什么样的办法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正常通讯是不可能的了，连这个房间都出不去，除非有齐零的能力，不然可能只能托梦了。
　　顾正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立马有人和他对话，听声音是蒙夕。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要见顾卫东。”
　　“顾教授在忙。”
　　“那你叫他忙完来给我收尸。”
　　顾正说完就继续用被子蒙住头，也不管蒙夕在那边说什么，总之趁现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使劲用。
　　过了几分钟，蒙夕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半个小时以后顾教授可以过来，你安静等着。\"
　　顾正的头在被子里动了一下，表示听到了，他知道蒙夕从监控视频里可以看见。

　　顾卫东正在实验室里查看抗体的培养结果，事实上顾正的肝脏细胞确实表现出了对埃卡病毒第二代的有效抵御能力，整个过程在显微镜下一目了然，但是其中的机制是如何产生的，还需要花一点时间进行分析，等到配方出来以后，还要进行大批量的生产，但是现实已经给不了他们太多时间了。
　　结果顾正突然又要\"召见\"他，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他再三嘱咐实验人员抓紧时间，才拄着拐杖往顾正的房间去。
　　一进门就看到顾正靠在床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尊雪人。
　　顾卫东皱了皱眉：\"你很冷吗？\"
　　顾正动了动，从里面把被子掖了掖：\"做了穿刺很虚弱的，不然你来试试。\"
　　顾卫东没说什么，挨着床边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我妈怎么死的？\"顾正冷不丁冒出这一句，顾卫东显然没什么准备，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什么\"。
　　\"我妈怎么死的？\"顾正又重复了一遍，话语里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顾卫东把手杖靠在床边，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五年前，我们回国前出了一场车祸，你妈开的车，可能是太累了，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货车，驾驶室那一侧都压扁了，她还没等到救援就走了，我的腿也是当时受的伤。\"
　　顾正瘪了瘪嘴：\"没想到这么普通，我还以为会有一段很精彩的故事。\"
　　\"让你失望了？\"
　　\"相当失望，而且你居然没想过，光明天为什么不去救你们？五年前我妈早就应该接触过光明天了吧，而且根据你的描述，她应该是光明天最理想的代言人，竟然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死去？\"顾正坐在被子团里定定地看着顾卫东。
　　顾卫东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杖拿过来，紧紧握住。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光明天找到了更适合的代言人，所以抛弃了她，你觉得有道理吧？\"
　　顾卫东摇摇头：\"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代理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顾正脸色苍白。
　　\"只是她太过激进了，对于主上而言，消灭所有人类并不是目的，你和冥王走得那么近，应该也知道他们存在于世的原因，但是文琪始终没有明白这一点……\"
　　\"所以取而代之的人是你？\"顾正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顾卫东盯着白色墙面的某处，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我不知道这对她是不是一种更好的结局，毕竟成为一个主宰全人类命运的独裁者需要巨大的意志力，我不希望在人类最后的记忆里她变成一个女魔头。\"
　　\"是吗……\"顾正梦呓一样说了一句，然后头一歪，整个人往前栽倒。
　　顾卫东刚想伸手去扶，就看到顾正紧紧裹着的被子里浸满了鲜血，他立马扑上去按响了呼叫铃，另外一只手去摸顾正的颈部，脉搏已经非常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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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哈哈哈哈哈，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