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86、诸神的黄昏（8）

　　蒙夕在监视器前面看着背对着摄像头躺着的顾正，两父子确实长得很像，性格上也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做事的决断力，以及如出一辙的自毁倾向。
　　\"你是在思考以后怎么当他的后妈吗？\"靳薄云略带调笑的声音响起。
　　蒙夕把注意力从监视器上移开，斜着看了靳薄云一眼，没有搭话。
　　\"开玩笑，你不要在意，你确定能用他的肝脏细胞研究出抗体？\"靳薄云又恢复了一贯的绅士态度。
　　\"我不需要向你汇报吧。\"蒙夕冷冷地绕开靳薄云往实验室走。
　　\"当然不用，我出资只是为了主上的愿望可以实现，让这个世界清净一点，不过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了，从策略上来讲，我们也隐藏不了太久了。\"
　　\"我只负责抗体的研究，其他的你应该去跟顾教授汇报。\"蒙夕故意把汇报两个字说得很清晰，她一直对靳薄云有种敌意，也许是真的担心靳薄云会取代顾卫东，成为光明天新的代理人。
　　靳薄云完全没有被激怒的意思，看着屏幕里的顾正，轻轻笑了一下：\"也是，顾教授是主上的第一代理人，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儿子也赎清罪过，站在主上这边呢，如果不能的话……\"
　　蒙夕愣了一下，顾正是不可能向光明天低头的，那顾卫东会怎么做？把儿子当成投名状吗？
　　靳薄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擦过蒙夕的身边，很愉快地离开了监控室。
　　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野心，也许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正当的行为，对他人的损害并不在他的价值观考量范围内。出生就获得的光环，容貌和智慧，让他从来没有过此时的兴奋和成就感，与光明天的相遇，是他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毕生目标的标志。
　　他必须亲自摘取成果。

　　\"顾教授。\"蒙夕回到实验室，就看到正在检视实验成果的顾卫东。
　　\"嗯……\"顾卫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注意力全部在手里的报告上。
　　蒙夕轻轻走过去，偏头看了看报告，还停留在自己已经看过的阶段上，实验人员已经从顾正的肝脏细胞里发现了对抗埃卡病毒二代的活性成分，但是具体机制还在研究中，需要花时间继续培养。
　　\"顾正怎么样了？\"顾卫东合上报告本，略显疲态。
　　\"指标都正常，也遵照嘱咐一直在卧床静养，\"蒙夕观察了一下顾卫东的神色，\"您要去看看他吗？\"
　　\"不用了，你们抓紧时间，这里数据有限，外面的数据库又不能用，否则应该能更快完成。\"
　　\"是，但是靳薄云好像另有打算，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去跟主上做了沟通，在进行我们不知道的准备。\"
　　\"不用管他，我并没有感受到主上有任何的动摇。\"
　　\"可是……\"
　　\"主上的决心是不会变的，\"顾卫东转向蒙夕，\"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蒙夕不知道他所说的\"我们\"是指他和光明天还是他和陈文琪，但无论是哪个，她都无权过问，只能默默低下头。
　　顾卫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手杖靠在床边，靠在床头合上眼睛，放缓呼吸，慢慢进入了冥想状态。
　　渐渐地眼前越来越亮，亮到似乎要穿透眼皮，顾卫东睁开眼，周围却是非常柔和的白色，置身其中，仿佛人都会变得特别平静和温柔，他像往常一样转过头，看到陈文琪就躺在一片静谧的白色里，好像正在熟睡。
　　他轻轻走过去，在这个世界里他不需要手杖的帮助，蹲下身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没有什么温度，但也不是冷冰冰的触感。
　　一团光在白色的背景中显影，顾卫东立刻跪拜在前，无论多少次，他都觉得在这团光的照耀下，自己如同初生婴儿一般透明无垢。
　　\"主上。\"顾卫东虔诚地说。
　　光明天并没有实体，他既没有选择顾卫东，也没有选择靳薄云，在他看来，最适合的代理人就是躺在那里的陈文琪，可惜她在车祸以后爆炸里死去，光明天错失了机会。
　　\"你又来看她了。\"光明天通过意念直接和顾卫东对话。
　　\"感谢主上给我这样的机会。\"顾卫东依然伏在地上。
　　\"你们还需要多久？\"
　　\"阶段目标已经达成，一旦有了批量生产抗体的能力，就能净化那些不愿意忏悔的罪人了。\"
　　\"那你的儿子愿意忏悔吗？\"光明天的意念送达到顾卫东的头脑里，交织着奇妙的威严感和慈悲心，让人无法拒绝这样的声音提出的要求。
　　\"他会的，他是我和文琪的儿子，一定会领会主上的苦心，弃暗投明的。\"顾卫东把头伏得更低。
　　\"他和那个人走得很近，被污染得很深了，如果他执迷不悟，你准备怎么做呢？\"
　　顾卫东沉默了一下，随即回答：\"我一定会让他归于光明，如果他执迷不悟，就等到主上大业得成之后让他以死赎罪，现在还是先留着他吧，除了实验需要，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激怒那个人。\"
　　\"嗯，现在确实不是斗气的时候，为了让这个世界真正洁净无垢，我同意让他先留下来。\"
　　\"多谢主上。\"
　　\"去吧。\"随后光明天的那团光就消失了，留下一片静谧的白色空间。
　　顾卫东知道这个空间不久以后就要关闭了，继续留在这里意识就会被带走，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爱人的脸，脸庞如同在世时一样鲜活，然后自己慢慢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前已经是自己房间的景象。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杖，思考了片刻，打电话叫来了蒙夕。
　　\"帮我准备一下，我要亲自进实验室。\"

　　齐零很久没有在书舍里呆这么久了，从顾正第一次走进书舍以后。阿修罗安静地盘成一团，靠在他身边打盹，不时发出安逸的呼噜声。
　　因为冥王寄生的关系，齐零对于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往前追溯看不到起点，往后也不知道会归于何处，但最近几天，他觉得时间过得极为缓慢。
　　欧阳肃的计划是以静制动，如果张小白的情报准确，光明天那边也在争取时间研究抗体，那么这将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齐零抬起手，一团黑雾自然地从掌心里升起，说起来，顾正好像很喜欢那个四季的空间，是不是应该在那里弄个咖啡机，两个人一起喝咖啡看季节变化好像也挺有意境的。
　　想到这里，齐零摇头苦笑了一下，顾正去到那里只能以灵魂的方式，能不能出来就不确定了，又不是游乐园，买票就能进。
　　忽然，空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阿修罗猛地睁开眼，抬起头警觉地盯着门的方向。
　　齐零伸手抚摸着黑猫的头，贴在直立起来的猫耳朵边小声说：“没事。”
　　同时，齐零的通讯手表响了起来，是飞鸟的联络。
　　“齐桑！靳薄云……”飞鸟的声音显得很急迫。
　　“我知道了，没想到这么快，你们都到张小白提供的那个地方去，等我消息。”
　　“是，您多加小心。”
　　“嗯。”
　　通话结束，齐零依然坐在柜台后面，捡起笔继续在本子上随手写画，倒是阿修罗完全进入临战状态，跳上柜台弓起身子，一动不动。
　　片刻以后，书舍的门被敲响了，敲门声很轻而且只有三声，门外的人显然很有自信。
　　“请进。”齐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门被缓缓推开，靳薄云脸上带着不告而来的歉意探身进来，仿佛是来探访一位普通朋友。
　　“齐老板，打扰了。”
　　\"虽然不欢迎光临，但是随便看。\"
　　\"所以我才说打扰了，\"靳薄云在书架间踱步，轻轻地翻看一本本画册，\"齐老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你是为了和我聊天，那你可以请回了，趁我发火之前。\"齐零放下笔，靠在椅子上看着靳薄云。
　　靳薄云顿时感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一瞬间他几乎想夺路而逃。他深深吸气才稳住心神，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除了面对光明天的时候，他还没有经历过如此脱离自己掌握的时刻。
　　\"你不担心顾队长吗？\"靳薄云还是准备把话说完。
　　\"怎么，你要把人给我送回来？\"齐零感觉靳薄云身上好像并没有太多光明天的能量，盘算着是不是把人扣下来，又怕打草惊蛇。
　　\"这个有点难度，倒也不是不可能，\"靳薄云试探性地走到柜台前，隔着警惕的阿修罗和齐零面对面，\"毕竟顾队长已经被利用完了。\"
　　\"什么意思？\"齐零微眯起眼，靠向靳薄云。
　　靳薄云顶住面前巨大的压力，继续说：\"多的我不能说了，除非齐老板有办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接下来说的话。\"
　　齐零冷笑了一下，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两个人瞬间被黑雾笼罩在内。
　　\"说吧。\"
　　靳薄云转头确认了一下周围环境，才缓缓说道：\"我想和齐老板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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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渣渣，我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