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85、诸神的黄昏（7）

　　“不用了，”顾正躺回床上，背对着顾卫东，“你们不会有那天的。”
　　“有需要可以按床头的呼唤铃。”顾卫东没有停留，边说这句边往外走，马上有人关上了病房的门。
　　“教授，还是没有从顾正的血清里分离出埃卡二代的抗体。”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跟在顾卫东身后慢慢走。
　　“这些实验我和文琪多年前就做过了，有别的发现吗？”顾卫东头也不回地问。
　　“有，”女医生听到陈文琪的名字时挑了一下眉，“通过我们的监测，顾正在感染以后肝脏部分的血流异常活跃，我们怀疑他的抗体源头是从肝脏里面产生的，并且迅速进化出抵抗埃卡二代的机制。”
　　“肝脏本来就储存了大量血液，人不都是通过肝脏解毒的吗？”
　　“是，所以我说是异常活跃，易于常人的活跃，所以他只会出现前期的一些感染症状，但是病毒会被肝脏迅速清除，所以我考虑用肝穿刺提取他的肝脏细胞。”
　　顾卫东停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当年陈文琪可能已经发现这点了，但是她并没有采取提取顾正肝脏细胞的方式。
　　“我想想吧。”顾卫东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女医生，蒙夕，把手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歪着头看着顾卫东的房门，过了一会儿才离开了。

　　“他不同意。”蒙夕回到实验室，对着等待的身影说。
　　“那就没有必要问他了。”那个修长的身影转过来，果然就是靳薄云。
　　“那是他儿子，就算取到了肝脏细胞，没有他的技术，也很难合成抗体。”蒙夕挥挥手，让靳薄云离实验台远点。
　　靳薄云很绅士地欠了欠身，走到靠门的位置。
　　“你不是喜欢他吗？”靳薄云朝顾卫东房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是又如何，”蒙夕把长发扎成马尾，“钱跟谁要都是要，但技术不是谁都有的，所以你也不要怨恨主上选了他没有选你。”
　　“怎么会？”靳薄云嘴角含笑，温和地摊了摊手，“我是主上忠实的跟随者，能为主上奉献我的财富和智慧，是我的幸运，顾教授会想通的，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我们把顾正带回来了。”
　　“同不同意是他的事情，如果任何人强迫他，我都不会同意的。”蒙夕端起一盒培养液，对着靳薄云露出微笑。
　　靳薄云也报以微笑，仿佛是两个合作愉快的伙伴。

　　自从顾正被带走，齐零就没有睡过觉，他本身也不太需要睡觉，但是依然能感到普通人类长期失眠的焦虑和心慌。
　　“齐桑，你的咖啡。”飞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谢。”齐零坐在副驾上接过咖啡，顺手摸了摸飞鸟的头。
　　飞鸟有点不好意思：“齐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在等一个人的联络。”齐零喝了一口热咖啡，感觉好多了。
　　“谁？”
　　齐零还没开口，手机就响了，显示无号码，同时一台出租车开到了他们车的前面，打着双闪停下来。
　　“你开车出去遛十分钟，然后回到这接我。”齐零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然后端着咖啡下了车，径直走到前面那台车旁边，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出租车立刻开走了。
　　“怎么样了？”齐零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
　　“找到了。”出租车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鸭舌帽帽檐下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是张小白。
　　“怎么动手？”齐零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
　　“我建议两边一起，”张小白压低声音，“只动一边，另一边都会闻风而逃。”
　　“为什么不在一处？不是更好控制？”齐零举起咖啡杯端详着。
　　“可能就怕被集中攻破吧。”
　　“了解了，地址呢？”
　　“副驾椅背的口袋里有份地图。”
　　“越来越成熟了，张师傅，我到了，三天后麻烦你，原地用车。”齐零拿起那份地图揣进大衣内层口袋里。
　　出租车停回了刚刚齐零上车的地方，齐零下车，把空了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飞鸟开车刚刚停在他身边。
　　“走吧，回去开会，是时候集体行动了。”齐零麻利地跳上车，用十一处的手表发出了信息。

　　“我不同意你的方案。”屏幕里的欧阳肃和平时一样穿着得体的三件套西装，表情绷得紧紧的。
　　齐零本来是站着面对镜头，听到这话反而坐了下来，靠在椅背里说：“理由呢？”
　　“对方手上持有高致死率的生物武器，一旦行动失败，逼急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那应该等到什么时候？”齐零似笑非笑地玩着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情报，是关于顾正的，齐老板想听一听吗？”
　　“执行长不要卖关子了。”齐零的手停止了动作。
　　“顾正很小的时候就参与到了他父母的埃卡抗体实验里，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但知情人猜测顾正可能带有埃卡的天然抗体，否则他父母也没有必要把亲生儿子当做试验品。”
　　齐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遥控器，他记得顾正提过这段模糊的记忆，但他本人也不知道当时去实验室做了什么，或者被做了什么。
　　“然后呢？”
　　“然后我怀疑这次顾正被带走的真正原因就是顾卫东想要再次实验他对埃卡二代的抗性。”
　　砰，齐零的拳头砸到了桌面上，松开手时，遥控器已经碎成几块摊在桌上。
　　“如果他没有抗体呢？？”齐零盯着画面里的欧阳肃，对方没有回答。
　　齐零把手腕上的通讯表扯下来扔在桌上：“我不陪你们人类玩这个游戏了，我现在就去带他走。”
　　“等等！”欧阳肃急促地叫住他，“你能带他去哪儿？”
　　齐零站住不说话，周身涌起黑色的团雾。
　　“尽我所能总能保住他，从始至终，我也只想保住他一个人。”
　　“就算他得到你的庇护，你觉得他会感激你吗？”欧阳肃的语气变得很低，“是我送他进的警校，看着他成长起来，他在乎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别说得那么了解他，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他可能连看见末世的机会都没有。”
　　“齐零！”欧阳肃再次喊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很特殊，没有你我们根本无法对抗光明天，顾正还在不在人世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齐零低着头不说法，头发垂下来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顾正躺在病床上却没有办法睡着，病房里应该是恒温的，但是他却把自己蜷缩起来，他不知道把自己送进虎口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如果自己真的是研发抗体的关键，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研发出抗体，再夺取抗体，成为双方对峙的筹码。
　　毕竟顾卫东是掌握埃卡病毒研究技术最多的人，没有人会比他更有可能实现抗体研发，如果光明天里有一些更加激进的人仅是单纯地想消灭大部分人类，那他们势必不会继续等待，比如靳薄云。
　　顾正突然很想念齐零，他发现长久以来所坚信的正义并不是统一在一种价值观下的，每个人所持的正义观并不一致，从而导致他们的行为发生巨大偏差。
　　他伸手在床头摸了摸，果然有个呼叫铃，按下去以后就响起了滴滴声，片刻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推开门。
　　“你好，我叫蒙夕，有什么事吗？”
　　顾正慢慢翻身坐起，盯着她的脸说：“你们抗体研究得如何了？”
　　蒙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把手揣进口袋里笑了笑：“没有什么进展，我向顾教授申请了提取你的肝脏细胞，他还没有同意……”
　　“为什么需要他同意？”顾正快速打断她，“你确定我的肝脏细胞有用？”
　　“大概率有的吧。”蒙夕歪了歪头。
　　“那就赶紧吧，不需要问他。”顾正几乎是一把扯开了自己的病服上衣，露出胸腹，因为近期的感染，他的肌肉被大量消耗，比以前消瘦了不少。
　　蒙夕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知道了，你不用着急，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做术前准备，我还是得跟顾教授说明一下。”
　　“随便你。”顾正把衣服拉拢，又躺了下去。

　　“他真的这么说？”顾卫东皱了皱眉。
　　“是的，”蒙夕站在顾卫东的房间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你们两父子还挺像的。”
　　“不用你做这种分析，”顾卫东转过头去看书桌上的照片，“你做肝穿刺没问题吧？”
　　“当然。”蒙夕好奇到没有随着顾卫东的视线去看，这也是她不太愿意走进这个房间的原因。
　　“那就去做吧，取到了细胞再通知我。”
　　“是。”蒙夕说完就退了出来，帮顾卫东带上门。
　　术前准备其实也不用做什么，之前蒙夕就抽取了顾正的血液做了全面分析，腹腔、胸腔B超也反应出了顾正是完全的健康体。本身肝穿刺的过程很短，蒙夕的手法也非常漂亮，过后蒙夕像普通医生一样交代了顾正术后禁忌，需要绝对卧床24小时。
　　顾正则像个木偶一样配合，但拒绝了术后的镇痛，他觉得只有疼痛能提醒自己还活着，还没有成为一只笼子里的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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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西吧，今年的更新量必然不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