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地狱》福大王

84、诸神的黄昏（6）

　　陈文琪开始重返实验室，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中，但是她在做的事情不让任何人插手，搞得其他国家的研究人员怨声载道。
　　顾卫东几次劝她，都被她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直到一天深夜。
　　陈文琪推开两人租住的公寓大门，一脸严肃地关上门又拉上窗帘，拿出笔记本电脑让顾卫东看一份报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亢奋。顾卫东不明就里地拿过电脑，看了一眼就震惊了：\"你在干什么？实验室里的数据不能带出来你不知道吗？\"
　　陈文琪不以为意，倒了半杯威士忌一气喝干，指了指电脑：\"你先看完再说。\"
　　顾卫东觉得她的状态太反常了，只能滑动鼠标快速浏览这份报告。内容是关于现在实验室里埃卡病毒培养液的成分研究的，结论显示，现有的培养液样本成分和实验者提供的比对样本有97%的相似度。
　　\"什么意思？比对样本是哪儿来的？\"顾卫东疑惑道。
　　\"这个你先不管，你还记得埃卡病毒最早是怎么被发现的吗？\"
　　\"当然记得，有记录的第一个感染者出现在欧洲南部的一个城市里，时间应该是在二十年前，这些有什么关系？\"
　　\"确实在非洲南部，但不是是城市里，而是二十五年前在一个原始部落里。\"陈文琪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中间五年的差异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顾卫东预感到他们已经卷入了不得了的秘密之中了。
　　\"二十五年前，一个生物医学专家在原始部落里收集到了这种从未见过的病毒，并带回了现代社会，但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政客利用，试图秘密制造出抗体，从而将其当作生物武器使用，\"陈文琪继续讲述，\"曾有科学家估算过，如果要造成一平方公里内高达50%的死亡率，用常规武器需要2000美元，核武器需要800美元，化学武器则需600美元，而生物武器只需要一美元足矣。\"
　　\"他们花了五年来研究抗体？\"
　　\"没错，没有抗体的病毒不能成为武器，因为起不了威胁作用，只是单纯的屠杀而已，但是当时的技术当然不如现在，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哪怕用儿子来做实验都徒劳无功，所以当时他们投入了巨额经费以后也一无所获。但是那个最先发现病毒的专家却受不了了，他频频梦见原始部落的首领捧着一片人脑切片让他食用，当时他就是从当地人食用亡者脑部这一习俗中发现了当地人的奇怪疾病的原因，本想通过现代技术研究出治病的方式，结果事与愿违。\"
　　\"那他只要销毁病毒不就可以了？\"
　　\"没用的，军方已经掌握了原始部落的信息，随时可以获取，于是他采用了一种很聪明也很极端的方式，他把病毒偷出了实验室。\"
　　\"他散布了病毒？\"
　　\"没错，他用这种方式让病毒公之于众，各国极其恐慌，纷纷投入抗体研究，没有谁能持有独家技术，秘密生物武器的计划失败。\"陈文琪讲到这儿，站起来深呼吸。
　　\"现在可以告诉我，培养液样本和这个故事从哪儿来的了吗？\"顾卫东觉得自己也需要喝一杯威士忌。
　　\"这不是个故事！\"陈文琪俯身面对顾卫东，灯光只照亮了脸部的上半部分，显得表情诡异，\"这份样本就是出自这个实验室，只是时间相距二十年。\"
　　\"什么……\"顾卫东失语，\"你没弄错吧，这个实验室二十年前就在研究埃卡？\"
　　\"没错，\"陈文琪直起身，看着窗户的方向，\"这间实验室原本就是二十五年前存储和研究埃卡的秘密场所。\"
　　顾卫东陷入了沉默，他脑子里在快速地整理妻子提供的这些信息，从故事本身的元素来讲有点离谱，但从逻辑性上来说完全可以自洽，那么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信源，如果信源有问题，那么这一切就都不成立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么？\"顾卫东站起来拉住陈文琪的手，这是他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生活伴侣和事业搭档，他不愿意让她独自去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我见到了这个科学家的后代，对方给我讲了这些事情，然后把样本交给了我，让我自己去验证。\"
　　\"他为什么这么信任你？\"顾卫东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妻子在专业方面是个天才，但是有时候面对人却显得没有防备。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做？或者说这个人希望你做什么？\"
　　陈文琪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卫东，为什么人总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现在的世界还不够糟糕吗？\"
　　顾卫东抱着妻子，他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进了泥潭深处，还带着如此隐秘的证据。
　　\"我们回国吧，文琪，科学本来是中性的，为不同的人所用就有不同的效果，我们可以不管任何立场地继续研究，但是成果早就是别人预定支配的了，我不愿意生活在别人的计划之中。\"
　　\"但是卫东，不管埃卡病毒最初是被用于什么研究目的，现在已经成为人类社会必须去攻克的问题了，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国，你会安心吗？\"陈文琪从丈夫肩上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顾卫东没有再坚持，以至于后面事态的发展让他对此后悔不已。

　　顾正听到这里，对于父母当初的选择并不诧异，他们都是国内顶尖的生物医学专家，对自己的研究有所执着完全可以理解。
　　\"那你们又是怎么接触到光明天的？我妈，还在吗？\"顾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惊异于自己内心毫无波动，母亲这个词对他的意义很弱，甚至不如黎青带给他的温暖。
　　顾卫东摇摇头：\"你对你母亲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她一辈子都扎在研究里，对你几乎没什么过问……\"
　　\"那你有吗？\"顾正冷冷地打断他。
　　\"我也没有，\"顾卫东摊了摊手，\"否则也不会是今天的局面了。\"
　　\"这和我们的家庭关系有什么关联？你们会因为我的存在就放弃追随光明天？\"顾正抿住嘴唇，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这没有办法假设，事实就是，我们在继续研究的过程中，确实找到了可以控制埃卡病毒死亡率的抗体，但是大部分的病人都会在接受治疗以后留下肢体残疾或者出现器官衰弱，官方宣传的特效药，并不是根治的办法，只是因为全世界防疫系统的健全和发展，让埃卡病毒的传染得到了控制，而在这个过程中，你母亲接触到了光明天的代理人，就是那位科学家的后代。\"
　　终于说到重点了，顾正屏息等待他后面的话。
　　\"你母亲是个很坚定的人，她决定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她开始表现出对世界的担忧和厌恶，时常对我说，这个世界太糟糕了，需要一次大清洗，我很害怕她这种状态，因为她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非常狂热，而且我发现她时常在独自做一些研究，同时也引起了实验室官方的注意。\"
　　\"就在你快高考的时候，她突然提出要回国去陪你，于是我们就跟实验室请了假，我们异常顺利地拿到了回国的许可，而就在我们到达机场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们被人监控了，你母亲非常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种情况，带着我找到了接应的人，带我们离开了机场，从此进入了光明天的体系。\"
　　\"你这么讲，好像你是全然无辜的木偶一样，被一个已经不能开口的人带进了歧途？\"顾正忍不住讽刺道。
　　顾卫东笑了笑：\"事实就是这样，但是不是无辜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惊异于光明天的力量和意志，我也只能接受这种局面，并且替你母亲完成了后来她没有完成的事情。\"
　　\"真伟大，原来把我们搞得如此焦头烂额的问题竟然是个爱情故事。\"虽然顾正做了无数次场景预想和心理建设，但是父母就是父母，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顾卫东依然很淡定：“我希望你把这个‘我们’变成我和你。”
　　“不可能。”顾正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顾卫东问得很认真。
　　顾正看着他的脸，瞬间无名火起：“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很神奇吗？为什么你就认为血缘上的儿子就应该顺应你们的想法？何况你们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我对你们唯一的记忆就是把我关在实验室里，像小白鼠一样摆弄，我怎么能突然就和你成了‘我们’了？”
　　“确实有点突然，但是如果你能了解到光明天真正的力量和目的，会不会比较容易接受呢？”顾卫东问道。
　　顾正摇摇头：“你们追随的正义，其实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用的手段也是无比卑劣，有什么资格说光明？”
　　顾卫国不说话了，拄着拐杖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那你还是先多休息吧，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或许到了那天我还能劝主上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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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难了……好困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