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跋扈》於戏左读

81、贪恋美色

　　“你就是我的小姑姑？”漂亮的少年半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身着青碧宫裙的六七岁女童，还伸手去戳了戳女童的脸，“果然是呆呆的。”
　　他的目光转了转，落到了女童手里抱着的木刀上，这木刀比女童还高，她抱着怀里一脸呆样，像两根木头。听说这小公主才送到宫中，不但抱着刀，还抱着两根箭头，血迹斑斑的，吓了后宫贵人好几天。
　　后来还是贵妃娘娘出了个主意，让人照着这刀的大小，磨了一个木刀，原先也骗不过，她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居然连宫人都镇不住。后来还是他母亲朝阳长公主，唤了她贴身大宫女，才把人教成现在这样，不再拖着血迹斑斑的长刀走了。
　　但是......这样的木头墩子......
　　母亲果然好手段。
　　“小姑姑，吃糖。”他笑眯眯地把怀里的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颗橘子糖，塞进了昭昱的嘴里。
　　“甜么？”
　　昭昱动了动嘴，铜钱大小的糖块在她嘴里左右翻滚，一双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以后会常常来瞧你的，也会给你带糖的。”

　　像是意料之中，彭骞接住了昭昱打向他的手，小侯爷眨眨眼，猫眼中晕染着薄薄雾气，“你莫生气，我不来害你，我也会挨打的。”
　　他撸开袖子，白皙如玉的手肘上布满了许多粉嫩的伤疤，那伤口已经许多年，与肤色别无二致，不仔细看很难瞧得出了。
　　他笑了笑，“小姑姑，还吃糖么。”
　　“砰”身姿如玉的小侯爷被呆如木瓜的长公主一脚踹在腹部，踹飞了出去。
　　乔装成元家侍卫的浮云阁弟子不着痕迹地看向这里，接着迅速地消失在小侯爷的视线内。
　　军师花了银子卖了人情好不容易才找到几张两三尺见方的竹心澄光纸并着一块小指头骨节大小的丹墨。
　　那天昭昱穿着一身天青色宫装，梳着繁复的发髻，整个人像是新春的一株嫩芽，水嫩嫩地卧在水边。
　　军师看得脸都都红了，接着发青，立刻就黑了下去。
　　彭骞对他寻来的纸墨挑剔不已，嫌这纸又旧又小，不是当年的新纸，而这墨就更别说了，坑坑洼洼还是别人用过的。
　　军师本来不打算理会，可到底还是想瞧瞧，若是长公主能入画，岂不是能将这一刻的永远记住。
　　接着，他就见到这个草莽自信满满地沾笔取墨，在纸上一蹴而就。
　　“咔擦”
　　军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案上，恨得咬牙切齿，“你说这是长公主！”
　　“不错。”小侯爷自信满满，“本候画技如何？是否栩栩如生，惟妙惟俏？”
　　栩栩如生？惟妙惟俏？
　　军师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哆嗦着手指指着案上的画作，那五根棍子戳着一个圆圈就是长公主！
　　他花了两百两银子和人情就换来了这个！
　　“不像么。”小侯爷笑眯眯的解释，“看这是脑袋，这是左手，这是右手，这是腰，这是左腿，这是右腿。啊！我忘了画脖子了！”
　　他提起笔在纸上点了一笔，本来只想画短短的一截，结果因为沾取的墨汁太多，直接把圆圈也给污染了一大片。
　　小侯爷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也没料到，两息他抽掉第一张，团了纸团扔掉，在第二张之上接着作画。
　　那纸团蹦蹦跳跳来到了军师脚边，军师看着地上的纸，又看着执笔的游子意，只觉得他拿的不是笔，也不是在纸上作画，而是在拿刀子在自己的心上戳。
　　当即气得要和这江湖草寇理论，被副将拉住，覆在耳边说了几句大局为重，才缓过气来，冷冷丢下一句，“等长公主病好了，我看你还能怎样嚣张！”
　　“她好了自然是向着我的，我可是她的外室呢。”
　　军师身形一顿，险些栽倒，好在有副将扶住。他站起来后不顾副将的劝说，甩袖越走越快。
　　“呵呵呵。”气走了闲人的彭骞咬着笔尖，去看昭昱，“已经过了一旬了，你再不醒，很是麻烦啊。”
　　他画刚落音，便见昭昱动了，开始扯落身上繁复的装饰，他低低叹了口气，“你今日怎么又提前了些许。”
　　为了确保衣物不被昭昱扯坏，他上前替昭昱一件一件除去，便见只着里衣昭昱走到旁边的空地，开始蹲起了马步，“真是勤勉。”
　　头一次昭昱扯衣服的时候他还以为长公主醒过来了，暗自懊恼没有还没有把衣服穿个遍，人就醒了，没想到她只是每日要练功而已。
　　确实如此，六七岁的她，一蹲马步就是一个时辰呢，哪怕宫人用哄的，用劝的，用吃得引诱，也没有动摇，甚至，竹鞭也不能让她停止习武。
　　彭骞咬着唇，看昭昱从马步练到拳法，从拳法练到刀法，哪怕身体摇摇欲坠，也没有停止。她重伤未愈，往日不过打一套拳法，就累的困了，要睡。今天却换了拳法，彭骞眼睁睁地看她练习腾步挪移，把自己狠狠摔在地上，一次又一次。
　　开始他还撑着脑袋看，笑眯眯的数，这家伙能把自己摔多少次，就算她里衣染红，也是好整以假地瞧着。
　　终于，彭骞记起来，那时昭昱不太惯用的打法，贴着人身子，踩着人身上的关节，身体腾空，双腿如同铁链交缠在对方脖子上，再利用自身的力量，狠狠带着对方跌倒在地。一来对方会困于窒息，二来背部受创，更不易反抗。可自己也会随着落下，有一点偏差，也会受伤。
　　他只见过昭昱用一次，那时候，他们还很弱，那时候，他弱的不堪一击。
　　“呼延，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彭骞恶狠狠地骂道，几步上前点住了昭昱的穴道，将人扛回了房间。
　　伤口早已迸裂，有几处与里衣粘在一起，他皱眉，想直接扯下来算了，终于还是败在长公主木头一样脸上，打了热水慢慢擦拭。
　　明明已经做了许多遍，也每日相对，今日却偏偏难熬起来，小侯爷只觉得连耳廓也要烧起来，面具下热的发闷，他扯下游子意那张假脸，却见昭昱的眼睛猛然一亮。
　　心里觉得好笑，连木头也觉得他生的好看。
　　纱带卷过心口，蜷缩的手指碰上温润的肌肤，彭骞咬牙将纱带从背后绕过，自己离她又近了些，像是在抱着她。抬眼是长公主的脸，脂粉已经花了，今日脂粉上的不重，只画了眉，描了唇，这样也够了。
　　他擦去胭脂，唇色浅淡，没有一丝生气。
　　“好了，你也该睡觉了。”小侯爷长长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离昭昱有两尺远。
　　木头一样的长公主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彭骞莫名其妙，“你伸手做......哈，你还记得这个。还是才想起了的？”
　　他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荷包，坏心眼地昭昱面前晃了晃，果然见到那双漆黑的眼珠子跟着左移右移。
　　他荷包里如今装的都是些药丸子，哪有糖果，纵使如此，他还是从里面拈出一粒雪白滚圆的药丸，在昭昱面前晃来晃去。
　　在长公主逐渐发亮的眼睛下，将丸子一口含了，抵在牙间，含糊道，“不给你，你自己来拿呀。”
　　昭昱的眼睛暗了暗，小侯爷居然能在其中看出委屈的情绪，不由失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姑娘的脸近在咫尺，润湿的感觉从牙间扫过，他忍不住吞咽，雪白的药丸落入腹中。
　　似乎是疑惑药丸的味道，昭昱慢慢坐了回去，木头似地脸上透出几分不解。
　　药丸哪有甜的！这个蠢木头！
　　小侯爷伸手揽住姑娘的腰，略一用力，便把人锁在怀里，平日里透出几分无辜魅惑的猫眼微微眯了起来，露出狐狸一样的狡诈，他沉沉地看着昭昱，“甜么。”
　　他死死地盯住她，就在几乎失去耐心，把人放开的时候，昭昱慢慢摇了摇头。
　　他眸子一沉，低下头来，姑娘动了动，却没想到小侯爷居然动了内力，将人锁的死死地。“莫动。”
　　他含糊道。
　　小侯爷被自己嗓音吓了一跳，暗哑地惊人。
　　再一瞧怀里的姑娘，眼里如同一般死水，古井无波，唇色却出奇的艳，像是夏日里熟透的果子，一碰就能掐出水来。
　　彭骞慌慌张张地把人放开，咬着唇骂道，“好你个木头，果然贪恋我美色。”
　　门“砰”地关上又打开，小侯爷看着一无所知的长公主，恨恨地跺脚，鬼一样地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