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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甘为外室 ...

  •   宁州府城外山多水多,其中有温泉瀑布,多数富户权贵在山间买了宅子造了庄子,元家也有一个,这日山庄内里里外外热闹起来。他们除了年节元家女眷避寒,鲜少这样活动,奴仆侍女排着队搬进搬出。
      小侯爷趴在院子的水榭栏杆上,搓着手里的点心渣去逗池子里的锦鲤,回头去喊百骨悲,“老三,你过来看,这里面有条黑鲤呢!”
      元异气恼,暗骂这江湖草莽不要脸,又不是为他费心准备的,他倒是先玩乐上了。
      他转身去牵着自家师姐,端着一张笑脸,细声细气地问,“师姐......月儿喜欢这里么。”
      昭昱看他半日,又去看这院子,假山花木,流水亭廊,雅致中又透出些许富贵来,她抿抿嘴,一言不发。
      元异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安慰自己要耐着性子慢慢来。师姐的师父可说了,找个山好水好远离喧闹的地方好好养几日,等他的消息。
      百骨悲有些一言难尽,他已经无暇顾忌小侯爷了,那该死的玩意儿让他自己现世去,全身心都投入到昭昱身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叶兄,你家六七岁的孩子,木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叶伤秋回忆族中子弟,六七岁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就算有个别文静的,也不会一句话也不开口,哪里像这样,活像个走尸。
      元异也无法相信,这是自己师姐!
      算起年纪,他和昭昱差不多年纪,但自小长在宁州府,十二岁才被父亲送到临越,与堂兄一起习字长大,对师姐的印象也是那时候开始。
      满脑子是师姐恣意潇洒的身姿,明明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连军营的叔叔都不是师姐的对手,那时候师姐性子是冷了一些,但是就是这份冷傲,引得他们更加崇拜师姐,谁不希望自己如同师姐一样,手持长剑打败对手后,冷冷孤高地说一句“承让”,接着只留下自己潇洒的身影。
      这木头的一样的小孩是怎么长成那样的人?
      百骨悲从荷包里掏出牛扎糖,去逗昭昱,“小...月儿,哥哥......咳......叔叔这里有好吃的糖,你吃不吃?”
      昭昱看着糖,目光从糖上转移到百骨悲的脸上。
      元异心里想,怪事,这杀手一样的人居然摆出这样的笑脸去逗小姑娘,他喜欢孩子不曾。
      百骨悲心中一喜,将糖送到昭昱眼前,长公主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自顾自地换了个方向离开。
      “哈哈哈!”坐在水榭旁的小侯爷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你笑什么?”百骨悲将糖收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彭骞。
      彭骞拍拍手掌,将掌中的细碎点心拍掉,顺手接过丫鬟递了的手帕,仔仔细细的将十根手指头擦干净,再丢回人家怀里。
      不到片刻,就将从前在侯爷府带来的纨绔恶习展现地淋漓尽致,他从水榭走了出来,仗着腿长三步走到昭昱面前,手指顶着昭昱的额前,笑眯眯地把人拉到自己这里。
      “这是呆症,整日里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忽哭忽笑,不知善恶。”他点着公主的额头,又点着她的鼻尖,极为亲近,看得元异心头火气,就算是外室,这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如此,简直是不知羞耻!
      就在他要发作时,偏偏小侯爷开口说话,“她师父临走时除了伤药不还留下一副药方,那是洗心汤,多少有些作用。不过老参药性热,她不能吃,须得新鲜人参和西洋参方可。我前日已经传话下去,如今也该送来了。元家弟弟,可派人去取了,今日就煎上。”
      “你怎么知道?”那人走的时候是留下一个洗心汤的药方,也叮嘱了不能用老参,可和他说的时候这人并不在场啊。元异古怪的看向彭骞,连叶伤秋和百骨悲都看了过来。
      百骨悲一琢磨便明白了,“他惦记人姑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我认识他起,他就开始念叨了。”
      就算日子深厚,可区区一个江湖人也不可能知道师姐小时候的事情,他认识师姐的时候已经是师姐十二岁的时候了,那时候师姐从未服用过什么洗心汤,想来也是那之前的事情,莫非也是六七岁的时候。
      可长公主曾患过呆症,这件事都极少有人知道,更别提用什么药了。这人.....一言一行不似草莽,养的一身骄奢的性子,衣食住行无一不精,举手投足颇有世家风范。
      他心里打了个冷颤,惊疑不定地看向彭骞。
      小侯爷眉眼弯弯,身子倚在木头一样的昭昱身上,葱白一样的指尖缠着长公主的青丝,目光如毒蛇一般盯住元异,他虽是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喜意,“元家弟弟,这是怎么了。”
      元异猛地惊醒,这人,极有可能是贵胄子弟。
      六七岁能出入皇宫的男童,那可太多了,有王候家的,有大臣家的,还有......
      “还有太监。”
      元异拍着手,“对啊,还有太监!”莫非此人是太监,不错不错,极为可能,张老和宁老也说过,这人爱着女装,声音尖细,身段如柳,皮肤白皙。听说御马监中便有一个太监,貌若好女,武功高超,莫不是他。
      至于这么清楚师姐的旧事,一定是当年伺候过师姐,所有才这样清楚!
      元异想通之后大为畅快,突然意识到不对你,刚刚那声音是谁说的,这才发现自己的副将盯了自己好久了。
      “异哥,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副将听元异念叨半天六七岁有哪些男童能进宫,随口提了一句太监,竟让他这样高兴。
      元异总算反应过来,他离山庄已经极远了,想了一路游子意的身份,这才有点头绪,可又觉得不对,如果是太监,又是御马监那地方的,怎么可能满江湖乱窜。
      还是在朝廷要整治江湖人的时候,这么敏感的时候。
      “你说,这游子意是什么人呢。”元异拉住缰绳,这事查不出来,他这几天都别想睡好了,虽然他这几天被这些江湖人弄得头昏脑胀,时不时还要防止有人来劫狱,已经熬了好几晚了。
      “这,我从何处得知啊。”副将偷偷往队伍后面看,远远缀在马队后面的两个一白一青的人可不是叶伤秋和百骨悲啊,都是武林高手,离这么远应该听不见。
      元异白了副将一眼,愁的不行。
      “不如写信给大爷吧,他和长公主从小长大。”
      元异也实在想不出来,说起来他比他大哥元素要机灵,毕竟没他那么能打,但吃亏就吃亏他半截才认识昭昱,对她小时候不熟悉,也只能提笔写信了。
      元异他们走了没半里地,彭骞俨然嚣张起来,他兴奋地唤来丫鬟,吩咐她们在院子里铺好笔墨,自己拉着木头一样的昭昱进了自己的房间。
      早先便有浮云阁的人把他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山庄里,他踢开箱笼,成箱的首饰头面锦衣华服。
      昭昱被他松开手,就站在门边默默看着,她真似个木头人一样,就算眨眼,也比别人慢上几息。
      彭骞一边翻箱倒柜一遍咕咕哝哝地念着,“我记得有一套红玉头面啊,去哪里了。”
      他这一举动,吓坏了院里的丫鬟,也让埋伏在山庄侍卫们咬牙切齿,这大白天的,这草寇把长公主拖进去做甚!
      就算元将军再三嘱咐,这草寇是长公主的面首,可如今长公主身患奇症,居然还对她下手,简直是禽兽!
      彭骞翻了半日,才从箱笼中直起身子,一回头,昭昱凤眼睁地滚圆,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他心情大好,去撸了一把昭昱的头发,又去拉扯姑娘的衣带。
      青色衣带被他随手丢在地上,他又去扯其他衣服,脱到里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昭昱,仍是愣愣地看着他,彭骞弯着猫眼,勾着嘴角,嘴上艳丽地如同嗜了血肉一般。
      葱白一样纤细的手捂住昭昱的眼,任由睫羽刷过他的手心,“这样看着我,我倒真有点下不去手。”
      他这样说,另一只手动作却没停下,利落地褪去昭昱的里衣。
      一声叮咚脆响落地,一只细虾金镯从腰间掉了出来,彭骞只瞧了一眼,嗤笑一声,便丢开和她的外衣放在一处。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身上的伤疤还是令他眉头狠狠一跳,从肩胛到心口的伤痕长有一尺,颜色浅淡却狰狞,那是他第一次瞧见的伤。
      “呼延翎月,你这身伤疤,只有它是为我留下的。”
      他替长公主换好衣服,拉到梳妆台前慢慢上妆。
      铜镜中女子毫无表情,被一支眉笔勾勒出喜怒哀乐,眉黑如黛,锋利如刀,似乎要插入鬓角中,凤眼飞红,魅意横生,只可惜那双墨色的眼珠动也未动。唇红如血,小侯爷沾取唇上的胭脂替她额间补上花钿,层层叠叠,徐徐绽开。
      “呼延,你说,你夫君可为你这样描眉涂朱?”他顶着游子意那张清秀纯善的脸,靠在昭昱肩头,铜镜中盛妆的长公主竟也压不住彭骞的风情。
      “我说差了什么,原来是耳坠。”他摩挲着长公主的耳朵,触及冰凉的玄铁,将将准备动手取下,却见铜镜中木偶一样的美人动了,拿住他的手,气力极大,迫使他远离铁钉,才慢慢放下手,刚刚活过来的美人又木头一样的端坐着,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彭骞愣怔了几秒忍不住捂唇大笑起来,他笑得够了,才攀在长公主肩头,“呼延,你都这样了,还记得你的血海深仇啊。”
      侍卫们趴在墙头,听到这嚣张笑声,纷纷骂一句不要脸,却见房门被打开,被众人咒骂的草莽牵着一个新嫁娘缓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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