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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1.图穷匕见 ...

  •   “英雄难过美人关......”台下有人拍手感叹。
      “胡言!你莫放下,你师妹我们替你......”张繁生一句话没说完,那柄暗红的刀已经落在地上,直直地砸下去,落在昭昱脚边。
      罗青已经被骇破了胆子,有人却没有,剩下那人在昭昱松刀的一刻,执剑欺身而上,罗青慢了一步,却也反应过来,内力灌注在剑上,居然带着一股凛冽剑意朝昭昱刺来。
      “呼延。”清冽的男声从身前这个女人口中传出,杀手愣了一瞬,就这一瞬,足以让他丧命,一根极细的针扎入他的喉咙,速度之快,力道之强居然穿透皮肉,扎进喉咙之中,连皮肤表面也不留一丝痕迹。
      他捂住喉咙,口鼻眼耳中开始渗出黑血,连前来救人的张繁生宁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不能分辩刚刚那个男声是这个杀手的还是穿红衣的女子的。
      昭昱自然听见了,这偌大的庄园中,成百上千人中,只有一个人会叫她呼延。
      四下火光皆起,有小厮仆人慌张奔走,施慎正凝神观看擂台,被火光打断,扇子拢在一处敲在手心里,“大哥,这火来得奇怪,此地不宜久留。”
      漕帮帮主看这一场比斗,身上一会热血沸腾汗流浃背一会儿又遍处生寒,仿佛那暗红色的长剑是要落在自己头上,正看得兴起,骂罗青无耻的同时却也替胡言捏把汗。
      “怎么?”
      施慎将帮主拉到一旁,细细给他分析。
      “胡言与少白七子一战,本就洗清了身上嫌疑,我仔细观察过,那单寒候身上刀口暗红,流血极少,且房间干净整洁,没有打斗痕迹。这不外乎两种情况。”
      漕帮帮主听他如此分析,才舍得把目光从擂台上挪开,去看这个漕帮第一聪明人。
      “第一是单寒候死在外面,他是被人移尸进来的。二就是他就是被人在房间杀死,死后才故布疑阵,割伤上百刀。”
      “他若是死在外头,又有谁有这般本事,将一个两百来斤的胖子挪回房间,还是遍布高手的庄园之中。”
      漕帮帮主还拿眼睛偷瞄擂台,听到施慎这样说,也觉得疑虑重重。
      “那你觉得是?”
      “大哥,我想,他必定是在房间休息时,被人所害,这人能在深更半夜进入单寒候房间,必定是他熟识且信任的人。那这人就不可能是胡言,他们晚间才吵过,还定了第二日的生死战。这人必定是用药物先放倒单寒候,然后再杀了他,最后割上几百刀,迷惑众人。”
      “是什么人要害胡言?”
      “我原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想来,他只是想杀单寒候,而胡言也想杀单寒候,他抢先一步杀了单寒候,众人并不知道是他杀的,便纷纷疑心胡言了。”
      “兄弟,等等,你慢点说,大哥咋听不懂你说什么。”
      施慎用扇子敲打手心,“大哥,你想想,胡言分明能解释清楚单寒候非他所杀,他的刀法如此与众不同,只要对比伤痕就能知道是不是同出一人。而且他已经和单寒候约定生死战了,何必私下杀人?”
      “兄弟......你说慢点......”漕帮帮主瞪着铜铃大眼,一脸迷茫。
      “胡言和少白七子一战,多数人已经相信他不是凶手了,而他为什么还要拼着重伤继续打呢,而且他这次将人全部斩杀,死的又全是嘴上喊着要为单寒候报仇的人。他这一战,将单寒候的人斩了七七八八......”
      “他杀单寒候是为了报仇,可为什么要杀其他人,这样不是结仇更多?那凶手为什么要杀单寒候,杀了单寒候和支持他的人,什么人会有好处......”
      蓦地,施慎脑子中灵光一闪,面色大变,一手拉住迷茫的漕帮帮主,“大哥,有人设局,是冲着武林盟主的位置来的,不管谁赢,此地都不宜久留!”
      漕帮帮主,“欸?”
      施慎急道,“胡言斩杀的十几个人都是不同门派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都跟着单寒候交好,剩下的高手不是中立就是随着黎回的,他杀干净人,是在立威。这火来得蹊跷,若是有人趁火势掩杀,怕是这一院子的人都走脱不了!”
      漕帮帮主听得浑身一颤,冷汗从脊背生起,擂台那边陡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叫好声,再定睛一看,少白长老居然没了头颅,那身子尚自动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才扑倒在地。

      昭昱没了兵器,这时候去捡朝血牙已经迟了,她想都没有,从头上拔下束发的银簪,抵住了另一人的剑。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银簪这样软的发誓,拿剪子都能绞成几段,居然能挡住他的宝剑。挡住他剑的不是这根筷子粗细的银簪,而是拿银簪的人。
      罗青趁机拿剑劈砍昭昱,明明是一把君子之剑,却被他用出一股子草莽之气。银簪在剑身上划过,顺着剑身竟然直直攻向执剑的人。
      对,这人也分明瞧见那银簪是往自己喉管扎的,他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枚簪子居然飞射进罗青的臂膀里,巨大的疼痛使得罗青剑势一顿,劈歪了。
      而以为自己会死在银簪之下的人却被一只铁臂钳着,巨大的力量迫使他往前踉跄,正好撞上罗青劈歪的剑。这剑里含着罗青剩余所有的内力与剑意,堪称雷霆之击,他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昭昱松开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把剑留在身上。
      她身上一把,死人身上一把。死人身上那把是罗青的,他用力太猛,砍地太深,剑身深入卡在脖颈下面那一截脊骨的骨缝之中,若再往上移一寸,死人的脖颈都会被他砍断。
      她身上那把是死人的,将簪子丢出之后她伸手去抓人,却怎样也避不开这柄长剑,避无可避,剑身刺入肩胛,以伤换命。
      罗青目眦俱裂,恐惧和后悔瞬间卷席全身,他死死盯着昭昱肩头的长剑,灰白的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吐不出来,惊惧之下居然转身逃走!
      昭昱踢起脚边的朝血牙,手腕一翻,另一把朝血牙居然也动弹起来,打着旋转到昭昱手上,她似乎动了,也似乎没动,可在她身前的罗青在急速的奔走之下,脑袋却跌落下来,身体还在走着,场面骇人听闻。
      擂台下不知谁起的头,纷纷叫起好来,像极了一群不知生死的圈养牲畜。
      昭昱只觉得累极了,乏味极了,简直是一场无礼的闹剧。
      她本应只杀单寒候一人的。
      擂台上方由八条红绸系着一个半人高的彩球,是为最后的胜者准备的,若是谁最后赢了,便击碎它得个彩头。
      而昭昱与宁州府兵约定的信号也是这个。
      血色弯刀划过半空,彩球炸开,花瓣彩带纷纷落下,淋了昭昱满头满脑,众人先是一怔,接着欢呼起来,更像是认定了这个刀法无双的年轻人就是他们下一任盟主。
      谁能说不呢,谁又是她对手呢?
      “想不到还有聪明人。”
      施慎和漕帮帮主被骤然出声的人声吓了一跳,接着令他们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俩分别被人在隐秘处用利器顶着。
      说话的男人没有回头,从他声音听来居然觉察他有几分歉意,“让你们受惊了,是我动手早了,但这位小兄弟实在聪明,让你们走脱了我也不好过。你们放心,旁人也是迟早的。”
      他声音突然一变,愉快起来,施慎顺着他的话头去看,擂台上的彩球不知怎么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甚是热闹地淋了胡言一身。
      “你们瞧,时间这不是到了么。”
      重力袭上后颈,施慎和漕帮帮主软软瘫倒在地。
      男人笑道,“这两个人,莫伤着了。”从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百十人全副武装的青衣人,“上吧。”
      火光,剑光,刀光,血光,夹杂在一起。
      彭骞飞身上台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昭昱,他低声道,“我去找凤七,你且忍住。别睡。”
      声音清冽干净,如同山谷微风,沁人心脾令人安心,昭昱血色全无,她用手肘抵住彭骞, “放开。”
      “你做什么?你还要打?眼下元家的人已经到了,你不治伤还做什么!”他看着插在昭昱肩膀上晃晃悠悠的长剑,眉尖蹙起,“先治伤要紧。”
      这怕是小侯爷为数不多为昭昱这般着想的时候,他不敢去拔那剑,生怕加重了昭昱一丝一毫的伤势。他原来还有几丸珍稀的止血药丸,全化在江里,如今身上只有一些阴狠的毒丸。
      昭昱却不理他,提着朝血牙就往那柄剑上撞,居然要砍断这柄长剑。
      “你把凤七他们送走了!”彭骞恍然大悟,凤七与单寒候生怨,乐韶冶又身份特殊,他们若是今日被谁抓到了,都没好果子。
      昨夜昭昱失踪了半个时辰,就是去干这个的。
      “你!你如今连点穴止血都不敢,是还惦着底下的打斗,怕穴位不通影响你挥刀?呼延翎月,你当真是伤得不够重,也不够疼啊!”
      彭骞瞅着她,看她死人一样苍白的脸,灰蒙蒙的眼珠,连转也不转了,越看越来气。
      “不是,楚老二给你什么好处,这样卖命!”他把着昭昱拿刀的手,左手却在腰带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指甲盖挑开塞子,昭昱果然手松了松,连身子也软了几分。
      彭骞当即夺了刀,将瓶子塞在昭昱口鼻处,那凤眼睁地大了,也清明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彭骞,接着头一歪倒在他怀里。
      小侯爷乐了,点住昭昱肩上的穴道,又似乎担心什么,居然把奇经八脉点个遍,才把剑抽出来丢在地上。他一把将人拦腰抱起,险些闪了自己的腰。长公主看着精瘦,分量着实不轻,他乐颠颠地往擂台下走,绣鞋一勾,将朝血牙的刀鞘束带全都踢在半空,用手接了,就往外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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