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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本性难移 ...

  •   三道视线齐齐盯向孟淮潜,有探究有了然有不可思议。
      元素看着书生痛苦挣扎地面容,一字一顿道,“孟公子,我不信。”
      像是解脱般,终于说出压在心底的隐秘,孟淮潜轻声道,“我亲眼所见。”
      “师姐,不会杀一个小女孩。”元素绷着脸,坚持说道。
      清隽的书生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理智地叙述了那日的经过,然后看向元素。高大的莽小伙子面容肃然,坚毅无比,“我相信师姐。孟公子,你不信她。”
      “我信我的眼睛。”文弱的书生对上孔武有力的将军,丝毫不落下风,冷静而睿智。
      元素扔下酒杯,起身,发出好大一声响动。坐在他旁边的书生纹丝不动,似乎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孟公子,起来,回临越。和师姐对峙,你既然不信,为何不去问清楚一切。”元素气得在房间来回踱步,他忍不住道,“孟淮潜,你可真怂。你既然看见了,便不管不顾地走了。到我这红口白牙地一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杀女童。你!”
      沐清明终于明白孟淮潜怎么匆匆离开风间,本来想说些别的,见元素情绪激动,忙拉住人,“你慢些,事情还不清楚。”
      “不清楚不知道去问啊,在这瞎猜什么。你这书生肠子可真弯曲,我师姐光明磊落,不是你以前见的那些人!”元素气极了,也没心思招待人。
      “你们俩,我以后再招呼。孟淮潜,和我去临越,问清楚怎么一回事。”转头下了楼,孟淮潜和沐清明楚玄烨告辞,也随着下楼了。
      元素回家,说了要去临越找昭昱。老侯爷一听,急急忙忙差小厮从厨房抱了两坛子酒来。“你师姐小时候就爱这烧刀子,这两坛,爽快的。带过去。”
      元素颇为嫌弃,还是抱着泥巴还没干的酒坛子去了。
      两人没日没夜地赶到公主府,偏孟淮潜又哪根筋不对,不愿意进去。元素才不管他,抱着两坛酒就进去了。
      昭昱这几日正在对账,没了暮昙暗卫,突然间富裕不少。自个抱着那账本在傻乐,便听到有卫恒进来说,有个傻大个强抢进来,兄弟们拉不住。
      昭昱放下账册,刚走出去两步,果然见到一个黑大个,抱着两坛子酒,直直冲了进来。
      “姐,师姐,我瞧你来了。”元素灵巧地翻过栏杆,一溜小跑,跑到昭昱眼前。献宝似地提起两坛子酒,“老爷子特意让我捎来的,烈酒。”
      昭昱惊喜不已,“得,给我。”
      她其实不大喜欢烈酒的味道,呛,辣,像砂纸在磨喉咙。以前练功,浑身疼地睡不着,一口干了这酒,后劲一上来,便睡下了。所以元素他爹,总以为自个这大徒弟好酒,还好烈酒。
      “还挺沉。”
      元素盯着昭昱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姐,我瞧你也挺正常的,还认得出我。”
      昭昱疑惑,她刚想问,便看见月亮洞里,不紧不慢的走出一个蓝色身影,芝兰玉树,清隽通脱。猛然间心跳一窒,接着便如同鼓槌。
      那人来到昭昱面前,昭昱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内心欢喜。
      “公主,你可曾错杀无辜?”冰冷的话一下子熄灭了昭昱心中的小火苗,她垂下眼,手不由自主府上腰间,那里什么都没有。
      元素皱眉,“孟淮潜,你冷不丁一句什么意思?”
      他继而笑道,“师姐,我听说,你日前似乎......”
      “孟淮潜,你是问紫金山还是风间的女童?你问哪一件?”公主握紧了右手,一副镇定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孟淮潜笑了笑,“都有,昭昱,你手下,可曾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何为无辜?”昭昱问道,“孟淮潜,何为无辜?”她退后半步,有几分仓惶,“我原以为我确实杀对了人,紫金山作恶无数,更是杀我父母呼延家上下三十余口的土匪。我确实杀对了,也着实杀错了。”
      “他们,其中有人罪不至死,有人恶贯满盈,我通通没有留下。”昭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孟淮潜,我有愧,却不悔。”
      孟淮潜也笑了,“昭昱,你的心肠,是铁石做的么?杀人不眨眼,你是真的有愧么?你以为你救过几个人就能弥补你杀人的罪过了么?昭昱,命不是这样算的。”
      书生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锋利过,刺地昭昱心疼,她颓然后退,“孟淮潜,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
      “公主,你不问缘由,斩杀别人,就是对那些人公平了么?”
      元素在两人中间,硬是找不到插话的时机,等他缓过神来,周围只剩他一个。他无可奈何地摊手,“这说了半日,师姐,你弄死那小姑娘做什么!”
      卫恒抱着一箱子刀路过,幽幽道,“哪里是什么小姑娘,是浮云阁的楚南冥。”
      “楚南冥是谁?”
      “浮云阁天字号杀手,练阴邪功夫,长不大的男人,模样十岁出头。”

      晚间的时候,昭昱与元素过了几招,不分上下。
      卫恒鄙夷的目光扫向元素,“得,师弟就是脸好,过招还有人喂。”很是酸溜溜的样子。
      元素受不住卫恒刺激,抄了家伙,就和卫恒战作一处。
      昭昱眯着眼去看,身边是贴心的玉镜,笑意温柔地伺候着。她说,银盘失踪后,玉盘整日哭得跟泪人一样,也不敢再出现在公主面前。
      昭昱闻言,闭着眼睛,似乎有些疲惫,“随她去。”
      玉镜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昭昱身边的一把手,心中没由来地有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明知道是银盘咎由自取,可偶尔看向昭昱时,再也不是往日和煦温柔的公主了。
      公主有许多事,从来不与她们说,也犯不着和她们说些什么。府上最近十成人去了七八成,留下的婢女小厮人人自危。那些黑衣人走时的哀嚎不是没听见,软趴趴地把人赶出公主府也不是没看见。
      可玉镜丝毫不在意,她只要她的公主,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纤纤素手覆上昭昱的太阳穴,女子清甜的气息窜入昭昱鼻中,“公主,您该好好歇歇。”
      昭昱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想,玉镜也是个大姑娘了。

      昭昱是被一阵吵闹声惊起的,她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起,身边伺候的丫鬟没有一个在的。一边穿衣一边往窗外瞥了一眼,已经是晌午的时候了。
      她匆匆就着床头地冷水拍了一下脸,顿时神清气爽。推开门大步跨了出去,院门口吵闹不堪。
      她瞳孔微缩,视线停留在几个墨色的人影上,头戴纱帽,身穿沧浪卷纹飞鸟服,腰间悬着弯刀,系着飞鱼袋,踩着黑面白底皂靴。气势汹汹,面含煞气,见昭昱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公主,既不行礼也不动作,为首地似乎挂着一抹挑衅的笑。
      “原来是巡司府的大人,我说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公主府胡闹。”
      巡司府卫不属于任何机构,是直隶于皇帝陛下一人的独特而奇妙的机构。情报、审讯、暗杀......只要皇帝陛下想知道什么,他们就会去做什么。一群没有是非观念,不择手段的人。
      这样的机构,不屑于任何皇亲国戚,更别说昭昱。
      年轻漂亮的婢女惊慌失措地从卫恒身后躲到昭昱身后,卫恒身上已然挂了彩,仍然凶狠地怒视对方。
      “公主少怪,你身后的这位是献王余孽,在下公务在身,公主高抬贵手。”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模样,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却展露无遗。他不带有丝毫恭敬,甚至有些轻蔑的神情。
      玉镜是什么身份,昭昱从把她捞在身边的第一刻起,就清清楚楚。身后的婢女颤抖着身子,绝望地抓住昭昱的衣襟。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可昭昱将她护地很好,她几乎都忘了。此刻巨大的绝望扑面而来,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棵浮木,紧紧抓住昭昱。
      “呵。”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值得翻出来。最大的献王党余孽还是永州好吃好喝地当土皇帝,非到这里来找茬。
      “卫一。”
      “在。”卫恒挺直了身板。
      “给我抽。”
      “得咧。”卫侍卫带着一众暮昙卫的好手,冲了上去。
      巡司府卫一时不察,被打得措手不及,慌忙招架住,为首的男人高声道,“昭昱长公主,您这是妨碍公务。”
      昭昱斜睨了他一眼,拉起身后腿软站不住的婢女,给她擦了擦眼泪。“卫一,用点力,公主府不差那点赔偿金。”
      昭昱揽着婢女施施然走掉的时候,也没想到,方吉年间最大也是最后一件,席卷全国的大案即将来临。
      永州案,缘起一件恶奴伤人案,伤人的是令王府蓄养的庄奴,打死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汉。老汉是永州有名的讼师蓝卫衣的老丈,讼师在老丈去后日日奔走,恶奴仗令王之势,为非作歹。后蓝家惨遭灭门,蓝卫衣一对儿女不过四五岁,全尸也没留下。
      蓝卫衣毁容假死逃脱,一路告到京城,拜在了左相张大人门庭前。
      至此,由一桩恶奴伤人案引发起的滔天居案正式拉开序幕,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私开铜矿,落在最上面的是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意图谋反。
      永州大小官员纷纷落马,十不存一,以永州为原点,不断扩大幅度,其中一条支线不断朝临越延伸,幕后的黑手隐约可见。
      昭昱寻个由头想将玉镜送出去,姑娘抱着她膝盖,求了半天,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玉镜一看昭昱神情,立刻哀求。
      叶伤秋匆匆走进来,正好撞见,昭昱拍拍她的手,婢女抽噎着下去了。
      “不知道你认不认得,她爷爷原先是兵部侍郎,多少打过交道?”
      叶伤秋摇头,“姑娘,这次的永州案......”
      昭昱缓缓点头,“令王与一干亲眷押解进京,还需十来日,先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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