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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碧水琴庄 ...

  •   三个人在火堆旁划拳,一人抱着一壶酒,眼见火光快熄灭了,昭昱又扔了一件暮昙卫暗卫的衣服过去。
      “我说呢,三姑娘,你可真够厉害的,养了几十个娇娇女。这遇见厉害的人,是她们护着你还是你护着她们啊!”卫恒心中疑惑一解而空,他说呢,每次遇袭,这群姑娘像纸糊的一样,不顶事。
      “姑娘真废了那八个人的武功?”老男人心思细腻,那几个姑娘武功废不废都那样,何必多此一举。
      昭昱扔了一件衣服过去,“我时常救一些孤苦女子回来,手下人有样学样。最初也不过银盘几个,后来人多了起来。有些又不愿意安顿下来。我想个主意,让她们隔三差五的当暗卫倒倒班。也好定定心,安顿下来。有我看着,那些欺辱她们的人,也找不到地方。”
      “除了银盘,其他人我都放了出去,也就来回递些消息。”昭昱喝了一口酒,“卫恒,你才到府上,没人告诉你么?”
      卫恒挠着脑袋,“有兄弟跟我说,府上有时会来几个黑衣人,就那群包地只剩眼珠子的,是暗卫。谁知道是一群姑娘,还以为多厉害!”
      “护着她们的脸,是少生事端。若是有一天,想明白了,自然让她们走。”昭昱有几分落寞,她虽然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斗米恩升米仇,姑娘,自古人心难测。”叶伤秋再明白不过这个道理,“那些妇人,生了歹意。”
      “歹意算不上,不过是没以前尽心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连暗卫的头头都正大光明地跟人跑了,这群正年轻的姑娘怎么忍得住。
      昭昱正觉得自己十分机智,早让这群丫头捂的严实,否则早出事了。
      卫恒凉凉地看过来,“你要不收留,也没这回事了。”
      昭昱心中雀跃的小人登时掉进坑里,怎么也爬不上来。
      “不是我说你啊,三姑娘,你怎么不跟我爹,还有七叔多学学呢。这治兵之道,怎么能下手软和呢,被窝里横了吧!连个赶马车的都没得了。”
      “哎呀!”昭昱有些赌气地抱着酒坛子,“我那不是看她们可怜么!”
      对面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叹了口气,昭昱急忙开口,“我这不已经认识到错误,把她们都赶走了。”
      “呵,”卫恒早就想说了,“那是赶走啊,我说姑娘,你是有夫君的人,别和女子纠缠不清啊。”
      “嘿,卫小三,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昭昱气呼呼道。
      “呦,您又是解衣服又是抹眼泪的,废武功,您的招数,背后一拍不就得了。”
      公主慢悠悠道,“那是一把锁。”
      “锁?”卫恒不解。
      她张开五指,运转内力,两人凝目细看,似乎有五道细细的红线。“从我十岁时,就被种下这念,说是能让我生情,每两年一根,如今也有五根了。我在祖峰寒潭中震断了它们。原来以为,断了便是断了,再也好不了。”
      叶伤秋和卫恒惊讶,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叶伤秋凝神看去,那细细的红线几乎看不见,他目光转到公主身上,此物妖异,能左右心智的东西必非凡品。
      是谁,能有这通天本事,能在长公主身上种下这种东西。
      让长公主生情,为什么?
      她,生来无情么。
      一个人,生来无情,却又权势通天,武功绝顶,这样一个人,无疑是可怕的。
      但是,她现在有了情,便有了弱点。
      这群女子不外如是。
      “我近来,才发现,这东西,只要扎进血肉,除非连根拔除,否则永远在你血肉里。每断一次,生长地愈发凶猛。如今,已经钻入血脉了。”
      “这念头伴我十年,我才能抽出一点半点,它是我的念,但也可以是别人的念。我将它打进她的身体里,要是日后多言多做的,这点情丝,不会让她好过的。”
      昭昱的师父,当日怕昭昱无心无情,走上歪路,才苦心研究出这样一个东西。他希望昭昱能瞧见世间美好,心存善意,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可他终究错估了人心,他信自己一手教大孩子,信这世间的良善。却忘了物极必反,他苦心教导的孩子,尝到了往日善缘结下的恶果,被背叛的心痛刺激了压在心底的黑暗。
      “姑娘......”卫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明明阳光正好,还烤着火堆,却冰冷刺骨。他眼见昭昱一眼扫过来,立刻赌咒发誓,“我对姑娘一片忠心!”
      昭昱忍不住笑了笑。叶伤秋也莞尔一笑,“姑娘,我没料错,这被截下来的情丝,意识只能残存一点吧。”
      “不错,虽然只是一点,也够用了。日后只她们提起我一点半点,则心疼难耐。”昭昱摸着手指,将双手笼进袖子里。“也就两三年的功夫,足够。”
      卫恒松了口气,“姑娘你早说啊。”
      叶伤秋坏笑道,“眼下姑娘只能操纵一点,之后未必不能控制地更多。”
      卫恒盯着昭昱,又紧张起来。
      “或许。”
      “别别......”卫恒急忙说道,“我瞧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你原先说只在血肉之中,现在在筋脉里,保不齐以后扎哪去了,保险起见,拔了它。”
      昭昱没说话,只是看着火堆慢慢熄灭。
      叶伤秋也回过味来,无不担忧道,“小友这话有理,姑娘,小心反受其害。”
      “种下去的不过是一个由头,只要我心中有意,它迟早会再长出来。拔了它,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况且......”昭昱笑了笑,“这东西一旦断了,我怕你们会很不适应。”
      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抿着嘴不说话。

      昭昱情丝修复,脾气回到了以前的时候,不,似乎更加温和了。偶尔有飞鸽传来有关银盘的只言片语,她竟是也是笑笑,再不提杀人之事。
      叶伤秋跟昭昱是酒友,呆的时间一长,哪管上下尊卑,之前进退有度的叶先生早就没了,脱了外衫,箕坐在车厢里,像极了莽汉。倒是声音依旧清亮,“今日劳姑娘赶车,叶某之幸。”
      昭昱叼着一根草,双手枕在脑后,“想你一个病秧子,哪来的好酒量。竟然喝不过你。”
      叶伤秋笑了笑,昭昱酒量比卫恒好些,但也就是两坛酒的分量。“这还是要多谢姑娘,若不是姑娘将在下的内伤治好,在下也是没那个力气喝酒的。”
      公主听闻,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远处传来卫恒富有磁性的好听声音,“三姑娘,今天捉鱼还是兔子!”
      “哎,庄家,卫小三问你今天吃什么呢!”
      叶伤秋笑了笑,朗声道,“劳烦捉只野山□□。”
      只听远处一声哀嚎,“叶伤秋,小爷下次非赢你不可!”
      “少年好,不识愁。”似乎想到了什么,叶伤秋垂头低思,半晌拍开了一坛酒。冷不丁眼前出现一只手,他无奈一笑,将坛子递给昭昱。
      叶伤秋说,他第一次见到姑娘家这么爱喝酒。
      昭昱说,酒或者水,对她来说没有分别。不一样的是,喝酒的人。
      重伤初愈的老男人端正了坐姿,朝昭昱遥敬一杯,“多谢姑娘。”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三天,酒坛子扔了一路,马车终于轻快起来。碧水琴庄在城郊外的一道山头上。昭昱勒住乌山翻墨,自家爱骑太岁。拍了拍马脖子,她问道,“卫三儿,那姑娘,拍醒她,让她回去报个信儿。”
      “姑娘哎,叫我卫一,卫恒,都行,谁敢和你撞排行啊!”卫恒无奈地钻进马车,把昏睡多日的姑娘提溜出来。
      昭昱才不理他,反手给自己扣上面具。
      卫恒拍了拍女子的脸,毫无反应。就叫叶伤秋,“叶铁匠,出来瞧瞧。”他唤了两句,没动静,便抬头去看,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老铁匠一身白袍,外罩蓝色纱衣。长发半束起,冠上一支梅花簪,耳边垂下两丝额发,说不出的斯文儒雅。
      “我去!”卫恒忍不住叫了出来,回身想让姑娘给他评理,再看那马上黑衣墨发,英姿飒爽的少年英侠又是谁!
      “这日子还能过么?你俩过去相亲啊!”卫恒扔下女子,一溜烟窜进马车,再出来时,便大有不同。身穿蓝衣箭袖长袍,脚蹬金丝鹿皮靴,腰佩青玉紫金带,头戴赤金琉珠冠。手里提着一把长二尺八的墨黑长剑,精神!
      碧水琴庄的姑娘一醒来,身边就站在三个年纪相貌风格都不同的美男子。左手边的青年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右手边的先生温和有礼,如沐春风;对面的男人一身黑衣,冷冽俊美,贵气天成,一双凤目威严地扫视过来时,姑娘简直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三个人眼见叶伤秋好不容易拍醒的女人,看了他们一眼又昏了过去,面面相觑。
      卫恒当机立断,抢占先机,“都是你们,看,姑......公子,一定是你冷冰冰的,吓到人了。”
      昭昱摸着下巴,有些疑惑,“是么?”
      “怎么不是,看你这样子,绝非善类好么!”
      昭昱拍了一下手,“险些忘了,”她回身在马上取出两个面具来,“快,戴上。万一以后跟着我回临越,保不齐被人认出来。”
      二人接过面具,立刻嫌弃地丢开。
      “公子,这面具连张眼睛都透不过气,我不要。我要好看的!”
      叶伤秋也颇为为难,“公子,这黑色面具,着实与在下今日的风格不太匹配。”
      昭昱摸着下巴,两人穿的花枝招展的,戴着这面具,确实不好看,“那你们想如何?”
      卫恒道,“我刚路过城门,便见有货郎,进城去了。我和叶老儿快去快回,你且等一等。”
      叶伤秋也着实嫌弃那黑色网状面具,戴着脸上像头埋进一个淘米的筐里,便同意和卫恒一同前去。
      昭昱瞧了两人半日,终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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