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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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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外婆的苦难
小狮子一直对着双鹤图在思考,外婆见了反而生奇。
“嗯——哼!”外婆掩着嘴干咳了一声,那姿态像个羞涩的淑女。
小狮子在想,外婆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是象仙一样脚步?或是象鹤一样悄无声息划过的美丽?外婆回过头,小狮子正冲她笑的一片灿烂,就连嫩枝桠上挂满了闪光的露滴。
“这孩子、、、?”
“总是神出鬼没的。”小狮子替她说出了后半句。
小狮子判断,外婆这麽说,是生怕他闯入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窥探出其内心的奥妙——被偷走的一种慷慨。其实,是她没有把小狮子当做鹤,他也就无法飞进《双鹤图》里问路,因此也就无法飞入梁二旺中堂画里的欢乐谷。
“外婆,你能说说这《双鹤图》吗?”
“《双鹤图》是你外公在时画的。”
“原来外公是乡村美教。”小狮子思忖,他一直以为是梁二旺送的。
“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临摹了这张《双鹤图》。”
“后来呢?”
“就这些。”外婆一脸认真、严肃。
小狮子不敢在问,他可能已经勾起了外婆的悲伤,可是,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乡村美教为什么要临摹这张《双鹤图》?他画这张图又有什么目的?送给外婆都又说了些什么?小狮子也只能压制着如饥似渴的愿望,心中的火苗空窜动了一场。
外婆正在给盛葡萄的玻璃缸擦拭灰尘。八月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平台上晾晒着许多葡萄,他每次来麦仁店,所喝的葡萄酒都是外婆亲手酿制的。味道特别的芳纯、给力,喝了让人难以忘怀。
帮外婆、恬妮晾晒完葡萄,小狮子便落座在塔松下面的石凳上,放眼望去,白河对岸层峦叠翠,淡蓝的天空没有一点云彩。前天,两只仙鹤就是从双驼岭上飞过来的,现在看来一直鸟儿也没有。河滩上,看上去也是一望无际。铁路大桥在强光的照射下与实际距离有点远,河面宽阔,水流平缓,。船儿也不见踪影,所以就缺少了鸟儿在白帆桅杆之上,盘旋的情趣。
微风送凉,小狮子闻到一股铁观音的宁香。恬妮端着茶杯正走在坡下的树荫里,胸前的两条小辨,刚好的衬托出她白皙的瓜子脸。嘴角那一抹情致,无论是笑或是生气,都让人感觉到了忍俊不禁。
“小狮子哥,你喝杯茶把?”
她声音甜脆,一张嘴露出了满口的细米白牙。她把茶递给小狮子,揽过裙子坐下的姿势,非常的优雅。她双手重叠按在膝上既端庄又含蓄,像一朵刚出水芙蓉。
恬妮的阳光,是小狮子的心温暖又纯净。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成了他心中的介蒂。
“恬妮?”
“嗯?”
“听说你着凉了?”他想试探下口风。
“没有啊?我一直都很好。” 她打着手势扭动一下身躯,天真又活泼。
“哦,那就好。那就好。”少卿他又问到,“恬妮你有事吗?”
“嗯。我是给你提个醒?”
“提个醒?”小狮子有些吃惊。
“是这样,我知道你在酝酿《双鹤图》的故事,又怕外婆伤心、、、?”
“哪有怎样?”
“在麦仁店,过去和外婆走的比较亲近的那个人不是还在吗?”
“你是说梁二爷?”
“唉——?他要是肯点头,那不就看得见山,看得见水,看得见乡愁了吗?”
“你的意思?”
“我是说,王干娘、、、、、、”
“王干娘?你怎么知道?”
“这些天我我常回家,我娘老提起外婆、、、”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王干娘家吗”
“ 嗯。”她点点头,“不过不能空着手。”
“先摘点葡萄,再到商店买点什么之类的。”说着两个人笑着占了起来。
王干娘今年80有2虽然她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但却耳不聋眼不花,这会和小狮子、恬妮正面对面的坐着。一番寒暄,王干娘很快落入了正题。
“你外婆命苦啊。”
王干娘老气横秋,一脸悲伤。然而小狮子却从她那哀叹声中,听出了沧桑的厚重,这决非是一朝一夕风霜的历练与凝聚。
——那时,按照当地风俗年轻的外婆当为夫君送一段路程。然后折回,意示改嫁的意思。可那个外祖母想让她操守,却又开不了口,心里就盘算了起来,借故把外祖父的坟茔起掉另扎新茔。就这样、、、、、、倘若途中折回,前面却是公公,理应尽孝、、、、、、
乡亲们无不含着泪水,在心中为外婆打抱不平。可又不得不眼睁睁的看身穿重孝的外婆一送便是两幅棺材、、、、、
那时外婆才十八岁,怀里的孩子不满周岁,虽然身为人母,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外婆这一送不打紧,却糊里糊涂送出个“节妇”的名分,这预示着为夫君守节,不在改嫁的意思。她那时无论是送公公或夫君,都是据不理争的事实。这也许是困惑外婆与梁二旺两个人情感的厡因之一吧。小狮子和恬妮都不觉流出了眼泪,外婆年轻时身穿重孝悲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凄苦身影,仿佛就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天,一定刮着风、下着雨吧?
“那么,外婆的《双鹤图》有事怎么一回事?”
“你外公和你外婆非常相爱,当你外公得知自己大病不治就临摹了这幅画。临终前他嘱托你外婆说,我走后你不免孤寂,有什么烦恼忧愁,你就对着这幅画说,等有一天你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结婚的头天的晚上你就把这画烧掉,我会瞑目的。”
“你怎么知道?”
“头七的时候,我说是他的东西都把他送去,唯独这幅画你外婆不让。”
“我还有个问题,你知道我外婆和梁二旺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
“那时,梁二旺是生产队长,外婆和梁二旺家的曾是姨表姊妹,你姨婆得了不治之症,临终前她把小海托福给了外婆,实际上是把她母女托付给了梁二旺。”
可是那天夏天,葫芦糖突然发洪水,冲垮了小木桥,梁二旺的儿子小海被无情地洪水卷走…
“小海——?”
“小海——?你在哪里”
“儿子回来吧,爸不能没有你”
洪水退去,相邻们沿着葫芦糖一直搜寻到白河交叉口。又沿着白河古道下寻了十几里,仍不见小海踪影。梁二旺痛切肺腑他昼呼夜喊,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嗓子哑了,嘴唇干裂了,眼白红了,脸拉长了,最后他筋疲力尽仍然呼喊着儿子,乘着茫茫夜色,带着失子之痛和难以割舍的父子之情,绝望的一步走向白河深处
危情之中,金小雨从梦中惊醒,梁二旺那悲惨欲绝的呼喊声仿佛在耳畔回响。脑海中不觉出现那个一步步走向白河深处的身影,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她赶忙穿好衣服,驾起渡口的小木船向他驶了过去。
“二旺哥,你不能这样,快上船来?”河水漫过他的胸口,危情就在眼前。
“你快上来,”
“你别管我,我快要见着儿子了”
“你上来,她用手拉他。”
“别管我!”
他两手死死的抓住他不放,拼命的往船上拉,可一个女人怎抵得过一个男人?她只要一用力,小船便向相反的方向划,金小雨就势掉在河里。她是个旱鸭子,不会水,在水中只有挣扎喝水的份。梁二旺情愿去死,反而搭上无辜。他看到小雨在水中痛苦挣扎,于心不忍,只好将她救起,背着她一步步向岸上走去任身后小船在水中漂泊。
后来梁二旺还是病倒了,失去了儿子,他的精神支柱彻底崩溃,再加上风寒他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尽管如此,他药不吃水不进,仍求一死。
小雨炖了鸡蛋糕,在王干娘的陪同下两个人不时的出现在梁二旺的家里,三天了,梁二旺滴米未尽现在金小雨端着蛋糕一次次的劝他进食。
“二哥,你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再不吃就、、、又得热了,”金小雨满含眼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海虽然离我们远去,可剩下的日子我们还是要过啊。就让悲伤带着祝福追随小海去吧,你不能这么老躺着呀。”
他就像一具僵尸,,推他晃他眼睁睁的眨也不眨一下。
“你说句话呀?难道你真的要去死吗?你就知道死了就能见到小海吗?小海真的就希望你为他而死吗?”
梁二旺万念俱灰。
“咦!”金小雨气愤的把手中蛋糕往方凳上一敦,跑到窗前捂着脸哭泣起来。王干娘这回可是真的生气了,她怒目相向。
“你去死吧!死了就能看见你的儿子,那又怎样?地球就不转了?你死了麦仁店人都不活了?还不是照样一天吃三顿饭,你想过没有?人家一个寡妇顶着闲言碎语,一天没次数的跑,为了啥?人家就应该伺候你吗?一泡臭狗屎都不如,小雨咱们走。——叫他去死!”
王干娘拉着金小雨就往外走,金小雨没想到王干娘这回真的生气,一旦抛弃,后果不堪设想。心中越发的悲痛,刚走到门口,她一声“二哥”扑了过去,一把握住梁二旺的手失声的痛苦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爱,那种撕心裂肺的恨,纯粹是挚爱的妻子挽留将要民暝去的夫君,喊住了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痛哭伴随出热泪,热泪伴随着真情,珍珠般滴落在他枯萎的心田里。春风复苏,大地回暖,她的手反被他握着。她渐渐抬起头,透过泪眼她感到了希望的种子生了根,长出了金黄色的温暖的嫩芽。
“不死了!死了也让你给哭活了。”他扭过头仰起脸,见王干娘怒气冲冲正在门口冲他发呆就喊,“干娘,我吃还不行吗?”
他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小雨见状,赶忙抱双被子给他垫在背上,用袖头沾去眼泪,顺手端起盛蛋糕的碗、、、、就这样,在金小雨一勺情,一勺爱的陪伴下,梁二旺的健康正在逐渐康复。
这天,他吃了两个鸡蛋糕,吃了一小块满头,好像还没有吃饱的样子。
“要不我回去再给你炖个鸡蛋?”
梁二旺一把拉着她,不让她去。
“小雨,”他痴情的望着她,“这两天,有句话一直想问问你。”
“你问吧。”
“你说,我真的就值得你那么去牵挂?难道你就不怕那些闲言碎语?”
“我不是冲着那些闲言碎语,我是为爱而来的。”
“我活着就是为了那些闲言碎语,谁背后说三道四对你图谋不轨,我就跟他拼命。”
“就凭你现在,有气无力?”
金小雨微笑着,俏皮的给他刮了个大鼻子。鼻窝起米字型的笑意让人感觉到了阳光明媚的春天。
这年春上,由于大病出愈,他被安排和□□仙一起看清,
春和日暖,麦苗反青,诱惑着村里的鸡、鸭、鹅等生灵的好贱,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看青就成了一项重要的工作。
□□仙50多岁,是麦仁店少有的光棍汉,因为多少懂得点八卦,偷着给人算命,嫖吃嫖喝,又因为他尖头少尾,脸像□□,因此人送外号□□仙。
“小老弟,你知道,队里为啥派你跟我一起看青吗”
梁二旺不愿和他一起并肩行走,他身上的老棉袄三年没有拆洗过,一根裤腰带油腻腻的,胜过那剃头铺里的挡刀布,身上的那种酸臭味他受不了。于是他走在田埂上,田埂只能供一个人行走,这回□□仙只能走在田埂下面的大路上。
“小老弟,你知道这看青是美差,不下力,挣工分。让你看青是因为你大病初愈,二是因为你和我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自娱自乐,“嘿嘿”笑的早把自己当成个神仙了。
梁二旺瞪他一眼,不知咋的一看到他那张驴脸,和他那齿出来的老驴牙,就觉得他是个怪物。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愤慨。他怎么能和他一样呢?他有金小雨,小雨还有个女儿,他有吗?他还年轻,要有作为,焉能破罐子破摔?
□□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见梁二旺怒目相向,于是急忙改口:“好好好,算我错了。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我是那黄土堆埋着脖子的人,你有未来,我是过了今个算着明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总行了吧?”
这话听了让人稍加舒坦,梁二旺仍没做声,而□□仙滔滔不绝。
“小老弟,不怕你笑话,我□□仙大褂算命一辈子,却没能算好自己,到头来光棍一条,为啥?我把那好心都使给了别人。你呀,我观你和小雨没有好结果。”他摇着头,蔑视的撇着嘴。
“你胡说。”
梁二旺断然是没有好果子给他吃。他不允许别人议论他和小雨的事,或是提起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特别是这样的人,会脏了仙鹤的羽毛。
他一扭头,看见田埂上有一块半截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捡了起来,□□仙见状连连怯声后退。
“喂喂喂,你干啥?”
其实,他并不怕他,大病初愈或许三级风就能把他刮倒,岂敢戳他一指头,这小子若不赖在他一亩三分地上才怪呢?
“你是不是嫌老哥这张驴脸不好看,你是不是看着老哥这俩门牙不顺眼?”
“给你这块砖,堵上你那臭嘴,下次若在提起小雨就把你这深山老妖打出原形。”说着狠狠把砖头往到他脚上砸,若不是他脚抬得块,一准砸在他脚指上。
其实,梁二旺根本没那力气,两腿一软便坐在了田埂上。
“哼,真没礼貌,好歹也是你大哥,你就这 么对待长兄?”说罢扭头就走,但心中自然是不服气了。他摇头晃脑,阴阳怪气的唱了起来,“你说这个女人那个漂亮,你说这个男人那个潇洒,是女人舍不得潇洒,还是男人舍不得漂亮,要漂亮就不得潇洒。”
他边走边唱不时回头看梁二旺,见他后面跟了上来嘴里不由得自言自语:“这小子还真的听出话来了。”
“□□仙你站住。”
他厉声厉色,然而□□仙在他面前越晃越远,如果他一味必将过去,他一定不会哥她好脸,于是他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大哥?”
□□仙先是一怔,这是喊他的吗?没听清楚,继续往前走。
“大哥,”
这第二声□□仙扭过头来。一看,梁二旺给自己掏烟。就安心的站住了,
“这还差不多。”他接过烟,一看是白河桥牌的,一定是那寡妇金小雨给他买的。等他给她点着烟,趁他不防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说,“你大病初愈,不易抽烟,哥替你保管着。”说着揣进贴身的衣兜里。爱?“梁二旺伸手要是,见他衣服脏兮兮的即便是他跳出来黄塔他也不再要了。不过刚才他的话还在心里惦记着呢。
”这叫投石问路破财消灾,我这命算是越算越薄,最是越说越破,硬是你要是别人摆个满汉全席我也不回去不会说。“”他越来越神奇见梁二旺期待的眼神就越发的兴高采烈,你是聪明人,我暗地里给你们两个打过挂,你克妇她克夫,你命比他的命还硬,、、、、、”
“停停停照你这么说,你家是先是死了大叔,后来大婶也死,这都是你命硬克的,结果连老婆都没套上,是不是?”
“你?!我可是为你好,人家那可是有妇之夫,他要为死去的丈夫守节。”
“什么节妇节妇的,人家那是为公公尽孝道。”
“反正不能结婚。”
梁二旺只知道姐夫是贞洁烈女,他也知道小雨那时的处境,送公公又送夫君又有谁说得清,
“为什么不能结婚,”
“倘若结婚在头一天的晚上,他将悄然离去。”
“你胡说?”梁二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节妇也是女人就是女人。”
“我说错了,节妇也是女人女人也是女人,我投降还不行吗?”
“你还是跟我去派出所给为所长也算一卦,看看他是不是也克夫?”梁二旺不依不饶。
时下正是解放思想破除迷信树立新风的时代,别说是去见为所长就是去见民兵连长赵舒城那里,他也吃不着兜着走。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洋气巴掌找自己的嘴上左一下右一下,“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不算,这两下太轻,给为所长也来两下,让他老人家也消消气。”
于是□□仙加大力度直打的嘴角冒血,这才善罢甘休。
晚上,梁二旺悄悄来到金小雨的家,女儿秀秀已经睡下,小雨正在灯下补衣服。
“你怎么来了?”
他把袖头买来的点心放在桌上,“以前总是你来看我,现在是我来看你。”
“你看上去,还是有点体力不支。”
“过几天,你在看就会不一样了。”
梁二旺又一次看见金小雨挂在墙上的双鹤图,自打小海溺水以后他就把儿子的衣服收集起来在他妈跟前埋了个小球从此不再提他,双鹤图是秀秀爸爸留下来的,每当小雨看时不免会引起伤感。他要把画取下来烧掉。
“不能烧。”金小雨喊着他。
“为什么?”
“双鹤图是秀秀她爸临终留给她的,他说是怕我寂寞难耐烦恼忧愁是就对这幅画说说话。等找到合适的人选新婚的将把这幅画烧掉。他会瞑目的。不过我现在每次看到这幅画就会想到你。”
“是吗?听你一说我看这双鹤图时确实不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
“心里总是暖暖的。身边好像有鹤。”
“仙鹤是天堂的鸟,他会引导我们走向幸福。”
“嗯,还有我今天替你修理了□□仙,他说咱们两个坏话。”
“他都说些了什么?”
“他说你克夫,我克妇、、、、、”
“老话重提了。”
这样的闲言碎语,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在结婚前的晚上两个当中有一个悄然死去。”
“二哥千万别相信,那都是封建迷信,神话瞎编乱造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以后,你要离他远点,别听信了那些谣传。”
“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叫我王西就往西。要是看着哪个不顺眼,跟哥说一声,我揍他!”
“那我不成了□□老大?”梁二旺嘿的一声笑了。却没想到他刚才节妇儿子深深刺伤了金小鱼的心。她那时只说是送夫君一程折回来意识改嫁的意思,可前面还有公公碍于老亲旧卷,她不得不送了全程,没想到却糊里糊涂却落了个“节妇”的名分,想着两颗豆大般的伤心的泪水,不觉流出了眼帘。
“你怎么哭了?”梁二旺不觉后悔起来,刚才的话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你信了?”
“我不信。哥我怕你信。”金小雨泪流满面,“二哥为了爱,我不怕死,你呢?”
“我也是,而且我一定要你好好活着,比别人都幸福。”
“来,拉钩。”她伸出小拇指。
梁二旺也伸出小拇指,两小拇指紧紧勾着拉锯似得玩起了游戏。
“拉钩种蒜一百年不许变。”
游戏结束了,金小雨勾着小拇指却不愿松开。看她含泪的笑脸仍带有悲伤。就慢慢地把她揽入怀中,他愿用男子汉厚实宽广的胸怀去温暖她,抚慰她那棵受伤的心。
“小雨,从现在起以前的事我们谁也不提,我是个男人一个完完全全的大老爷们。”
“我是个女人,她们有的我也有。”
“我们也有爱的权利,也有爱的自由。我愿和你像这双鹤图上的鹤,双宿双飞。”
派出了杂念,金小鱼的心好像踏实了。她擦去了泪水换了个人似得,鼻窝起米字型的笑意绽放出万丈光芒。
“看青无非就是坐在地头,看着鸡鸭不让它进地,你大病初愈千万不要跟着他乱跑。”
“不会的,前天走一段路我两腿发软心里嘭嘭直跳,不得不坐下休息。”
“还有咱不能人云亦云,破罐子破摔,□□仙是出了名的缺德鬼,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他看青,打死人家鸭子成大片,要知道很多人家还指望这几只鸭子产几个蛋换个十块八块买点盐给孩子买块布做点衣服,买双鞋穿。”
“我知道那是伤天害理,我不会和他同流合污。”他拉起她的双手,她的手纤巧又温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她没做声摇摇头宽慰的笑了。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吗”
灯光下她脉脉含情、亭亭玉立。
“鹤立的姿影真美。”他走上前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做个好梦。”
一转眼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