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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疏忽(修改添加) ...

  •   此次皇太子殿下居然做了这样的阴事!

      他惊动了无数皇族,满朝文武大臣,乃至整个天下的百姓;他暗示了所有人——让他们几乎一边倒地认为他自己这个皇太子差点被郑氏阴谋废掉;他在整个大明,整个京城,整个紫禁城的面前——对着那么多人演练这么一场夺人同情无数,眼泪无数的戏。

      那声势浩大,又扑朔迷离的一件案子,居然是是皇太子他四两拨千斤的招数。

      最后,他基本成功了!

      达到了他的预期目的!

      满朝文武以及黎明百姓的支持;慈圣太后的怜惜;皇上亲笔书写的慰问信。特别是放在在殿内的那句话:这大明的江山早早晚晚终究会是你的——你是父皇五年前亲自册封的皇太子!

      这皇太子才是真正的幕后的黑手——始作俑者——最终受益人……

      但是,这可是欺君之罪!

      如果这件机密要事,被人泄漏出去……皇太子将永无翻身之日。还可能会立马被攻击到一无所有,甚至……末路。

      这么重要的秘密,如今居然被自己无意中听到!

      印月此时背靠着柱子,使劲拧着眉头——皇太子的那个授业恩师尚且被迫在家中自戕,那自己……想到此处,她战战兢兢地躲在殿内的大柱子后面,只觉得自己冷汗簌簌,一颗心直蹦得“砰砰”作响。

      想印月原本就是个怕冷的人,原先来找玩具之前,她见天阴阴沉沉地在落雪,不但带了一把油纸伞,还不顾晓晨笑话——自己在厚实的冬装宫服袄子内里又加穿了丝棉袄,外面又套了件内有毛皮的袍子。此时,印月怀中还抱着皇长孙的一小篮子玩具,这么臃肿庞大,只怕不需片刻,她就会被瞅到,发现了。

      一阵过堂阴风刮过,印月觉得一阵阴寒,兼之之前自己还吓得急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不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她心中一灵未泯,使劲憋住了那原本就要响起的咳嗽。此时的印月更加紧张,生怕被发现了。可能是幻觉,她只觉得自己越紧张似乎听力就越好,可是这大殿里面偏生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声之外乃是一片沉寂。

      难道他们都离开了?

      印月心里这么寻思,于是大着胆子想要探出自己的脑袋去看一看柱子后面的情况。

      哎呀,糟糕!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斗篷一角早已越过了柱子的遮掩,露在外面。

      印月心里一急,急忙扯过自己的斗篷,可是刚刚完动手就后悔了。自己这样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只听见皇太子那不疾不徐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道:“魏朝,恩师的一众家人可还安置的好?”

      “咦……”

      难道他们之中有人发现了自己?

      都怪自己这个毛躁的举动!

      印月越来越紧张,连身子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几乎就要拿不住手中的物件。她深深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将油纸伞轻轻靠在柱子后面,然后双手五指是紧紧抓住那个盛满玩具的小篮子边缘。似乎是不知疼痛一般,猛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而手指则因为过于用力地紧紧抓住篮子而没有了血色,只余那猛力按下的清白颜色。

      却到皇太子纳闷道,“你怎么了,魏朝?”

      “没……没什么……小人刚刚一时失神。郭老的家人悲痛悸动不已,想是不日内即将回老家荆州去了。”

      “好了,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也算是与预期的一致……稍微出了点纰漏。”

      经过原先的几次交流,印月深觉那皇太子殿下向来呈现给外人一种性格温和,懦弱寡断的错觉。其实如果要论阴狠毒辣,福恭王之流不过是被宠坏的孩子胡闹,哪比得上太子的心机深沉。

      听声音,似乎他们还没发现自己。

      印月心中隐隐放宽了些,不过仍然是动也不敢再动,哆哆嗦嗦地屏住了呼吸。不久他们二人对话之声渐渐远去。在确定那二人已经离去之后,印月这时候才常常吁出一口大气。她急忙将斗篷的帽子重新盖在都是,从刚刚进来的偏门跑了出去,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匆匆快步赶回承华宫。

      这一路上印月都留下了自己离去的一长排脚印。幸而,此时仍然下着大雪,过不了多久,这地上的脚步踪迹便都会被覆盖掉。

      印月刚刚踏进屋子,在房间里面深处的晓晨便听得她回来的动静,于是赶出来接过印月手中的小篮子,又帮着脱下斗篷抖了一下,接口道:“姐姐,您可是回来了,瞧这大雪下的,你斗篷上面都是积到了一层雪花呢。”

      印月“哎呀”一声喊来出来。

      晓晨十分不解地望着印月,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小口,奇道:“姐姐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可是印月此时根本无法与晓晨详细解释刚刚自己回去听到了些什么不应该听到的。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刚刚才匆忙之中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把那把自己带去的伞给一同带回来。

      怎么办?

      不要紧……不要紧张,只要自己不说,他们就一定不会知道的!

      印月见晓晨兀自还在嘀嘀咕咕,便问道:“小爷呢?”

      晓晨道:“方才王才人遣人来找你,见你不再就先抱了小爷过去了。”

      印月听闻此言不免大惊失色,伸出双手拉住晓晨的双臂道:“你怎么回答的?你是怎么回复他们我的行踪的?”

      “好痛啊姐姐!”晓晨人小,此时手臂便似是被印月紧紧钳住一般疼痛,脸上表情痛苦道,“我对他们说姐姐你去殿中取玩具了。”

      什么?

      印月听到从晓晨口中说出的这句话之时,她只觉得心惊肉跳,似有五雷轰顶之感。一时间没站稳便,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她伸手扶墙,想说话确是无语凝噎——要是被发现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呢?到时候就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侥幸逃过这一劫。

      晓晨与她相处一年多,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气,见她是这般愁眉苦脸、眼神呆滞,也便闷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去做事情。

      “嗵嗵嗵”几声急促的敲门把印月惊得跳了起来,她瞬间脸孔煞白,唇上无色。她急促地跑到门口后,却又忙刹住步子停在原处,只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另外一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掩到了自己的朱唇之上,颤声询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禀告奶口姑姑,小的们是特地前来为您送过年物品和小事件的。”听那门外的回答和声响似乎是记个陌生的太监。

      原来不是来抓自己的!印月听到之后,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下,却仍然还是颇为警惕道,“送的什么东西?去年怎么没听说啊?”外面的人听印月言语中似乎是不愿意开明,顿时闹哄哄的叫了起来,

      “请姑姑开门吧!咱们是甲子库的,真的是来添油和挂彩缎的,过得几日便是除夕了,姑姑若是不大开善心,咱们完不成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怕是要挨罚了。” 印月此时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说话是否可信,想到去年也同样是过年却从来未有人来添油和挂彩缎,于是奇道:“什么甲子库?什么添油和挂彩缎的?去年怎么没见你们来啊?”

      外头那些人被印月这么一问,脸上均是不好看,一人跑进房门,讪讪而言:“姑姑您是在说反话呢!咱们也是奉命办事,往年是疏忽了,可是自打今年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晓晨见印月此时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便凑上前去询问道,“姐姐,他们以前平日里老是克扣着东西物资,不给咱们慈庆宫的人。如今这副样子,定是得到了风声了知道皇太子在皇上心目中地位和如今的运势,才特地巴巴的上赶着给咱们送东西来了呢!”

      “噢?”印月此时才恍然大悟,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怨恨他们之前都没有送过东西前来——不是来抓自己的!于是印月“哈”一声笑了出来,对晓晨长叹一声道:“请他们把东西拿进来吧!”

      在晓晨的指引下,从外边进来四名太监。他们身上都穿上了冬天刚发的新裳,正合力抬着一大桶灯油——看样子是比自己原来用的那些货色要好很多,还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摆好灯油,又在屋内原本就要褪色的雕梁画栋悬挂了正红色的大缎子彩带,在屋外的宫檐上面悬挂了色彩艳丽的宫灯。

      逢高踩低原本是常事。

      印月冷着眼睛看那几个小太监在屋子内外张灯结彩,斜眼瞟了一眼屋外被白雪覆盖着的庭院,只觉得一番打扮之下原本清冷肃穆的承华宫一下子变得华丽堂皇起来了。

      如今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在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要想活命……如今自己也只能真正拼死来求了。不是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要问印月以前在哪里听过这句话,那她的回答是:一定时在电视剧里面。可是,现实生活中这种赤裸裸的例子太多太鲜活了。反而让印月觉得那些所谓黑暗的电视剧才是童话,人的现实生活才是真正的黑暗。那皇太子如此,魏朝如此,自己……也将如此吗?

      想到魏朝,印月心里划过一种异样的情感。

      就在那个念头重新以更加清晰的面貌出现在印月的眼前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音乐眼角的余光中一晃而过。“什么!”印月猛地转过头去,却看见屋外仍然是下着雪,空无一人——只在被霜雪覆盖的假山边上,斜斜支着一把油纸扇。

      自己的那把?!

      她有些激动,想离开出去拿起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那四个小太监办完事情,一番请安告辞说要下去了,却只是杵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去。印月此时心中烦闷,不耐烦地喝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四个小太监却是抓耳挠腮地讪讪笑着,齐声对印月道:“姑姑可快要到除夕了啊!姑姑您瞧,如今这慈庆宫可是光彩的紧啊!咱们……”

      还没等印月开口,在一旁瞧着的晓晨便皱起秀眉,瘪了瘪嘴,然后很镇定地训话道:“你们几个胆子倒是不小,现在这是在问姑姑开口讨彩头钱了啊?”那四个人被晓晨这么一训,吃了个硬钉子,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尴尬的模样。晓晨见他们不走,便自顾自进内屋,取了个拂尘出来,对着他们道:“你们若是往年也来按时给付,今日咱们姑姑自然是亏待不了你们的。可是,你们甲子库的人拖拖拉拉,今次才第一次来,却还好意思伸手讨钱,且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这几个不要脸的!”

      终于,这帮人见晓晨挥起拂尘做势就要披头打过去,便如鸟兽散,跑得一下子就不见了。

      晓晨的突然发难——这件事情真是叫印月啼笑皆非。以晓晨这么一个年幼的女孩子,都能直面对方,主动去赶走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怯懦成了这付样子?!

      她心里觉得好笑,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笑他们,也笑自己。

      晓晨手中拿着拂尘转身问道:“姐姐,你生我的气吗?”她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印月,手指的拂尘已经垂到了地上。

      “不会啊,看不出来你是那种人!但是这次都亏了你,是不是?我感激你这个妹妹!”

      “奇怪!”晓晨眼睛闪了一闪,望着屋外的某处。

      印月望向晓晨目光望去的地方,脸上忽阴忽晴的变了几下,没有再出声。她最终还是起身,勉强在晓晨面前笑着走出去,取伞。

      “姐姐……”

      “哎。”印月背对着晓晨,应声。

      “魏公公很久没来了呢。”

      “晓晨,你……”印月突然听到晓晨这般旁敲侧击般地套话,心里有些唏嘘。她弯腰捡起那把遗漏在殿中的油纸伞,用手摸去了积在上面的薄薄一层雪。

      晓晨会意也没问下去,只是进去将拂尘摆好。印月怀揣着伞进了站在屋子门口,似乎听见晓晨在里面幽幽叹了口气道,“姐姐,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同。就是不一样,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可是我听宫里面的老人说……如果女子太聪明了也是不好的。”

      如果一个每方面经验都很丰富的人知道她自己的心事,那并不稀奇。可是,如今晓晨居然也看得出自己心理面的记挂……

      唉,但是……

      自己和魏朝之隔了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几百年,而是这皇宫中的争权夺利的阴谋还有各种仇恨!

      印月闭上了眼睛,笨拙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摆放自己对于魏朝的奇怪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她自己的胃,有点象被东西塞住了似的,嘴巴里是苦苦的。

      印月站在墙边默然良久,最后她心里面心中却强烈的冒出一个念头。

      许是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疏忽(修改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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