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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鬼切丸 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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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就去补觉了，连电话也没接到。因为没人会打给自己，从来不看通话记录。
七点钟，鬼切叫醒了我。
“少主，醒醒，您定的时间到了，今晚要去花见町摆摊吗？”
打开电视，不出意外所有频道都在播报碎尸案。
「9月24日第三起花见町碎尸案死者身份已确定：水谷雄辉，冬木的医生，经营一家私人儿童医院……」
——今天已经是26号。
后面是什么，刚睡醒，听得不太清。
鬼切找到遥控器，调大音量，主持人的声音立刻真真切切。
「……经法医确认，此次缺少的器官是肾…………」
到肾了啊。
——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
我打着哈欠，几乎再睡过去。鬼切早就备好了毛巾和热水，他把毛巾泡在水里，再拧干递给我擦脸，动作一气呵成。
稍稍清醒了一点。
“去吗？”
“不去。”
“少主？”
“最近生意不好，都没人来……啊，今晚倒是有一个，可我不想见。”
鬼切不明所以。
“鬼切，你想啊，生意不好是因为碎尸案，大家晚上都不会出门……但是，这种时候还冒险找我的会是什么人？”
他的表情变得明了。
“难道……您是说……”
我接过鬼切递过的羽织，披到身上，理了理长发。
“「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所以才会来找我吧。”
胧车少女的名号早就在阴阳两界传开了，知道我这颗救命稻草，那人肯定会抓住不放。
“绝不掺和别人的因果，这是我的规矩。自己惹的自己受。”
比起他，今晚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戳了戳睡在被褥边的小白狐狸。他正吹着一个好大的鼻涕泡，突然睁开眼睛，泡泡“啪”的碎了。
“哈~香取大人您醒啦！酒吞他们到式神录里休息了，小白没受什么伤，想等您醒来，结果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嗝儿。”
“吃火锅吗。”
“欸？”
“人类的食物，用来庆祝大家的回归。想吃吗白藏主。”
“想想想！是要出门采购吗？小白最喜欢出去玩啦！”
他立刻变成了少年，眼角还有困倦的泪水，人却冲到了公寓门口，急得转圈圈。
“香取大人快来啊~我等不及了！”
据说狗狗在散步的时候都很兴奋。
我不紧不慢地起身，寻思要不要找一条遛狗绳，然而没找到。
怪可惜的，我想。
“等一下小白。鬼切你也一起来吧，把遥控器给我。”
滋……
电视应声关掉，死者的信息、马赛克的尸块都被黑色的屏幕吞噬。
◇
花见町的小巷口，有人潜在暗处。
今天，直到午夜时分，胧车少女都没有出现。
／2
宴会上几乎所有的妖怪都来了。
高傲的天狗悬浮空中，角落里的妖刀不复往日的阴郁。桥姬探出湿漉漉的身子斟酒，倚在一杆青灯上的女人滔滔不绝讲述怪谈，胆小的兔子捂住双耳，风的神明安慰自己被吓到的龙……
白藏主很久没见到这么多式神了。
在辉夜姬的月光下，每张脸都显得那么温柔。
是因为香取大人吧。
在信仰日渐衰退的现代，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讲怪谈聊八卦，恣意地欢笑、嬉闹，都是因为这个少女。
有多少人觊觎安倍晴明的式神录，香取最清楚——几个月搬一次家、从来没有人类朋友、用灵力维持如此多的式神现身，还和的场氏打了一架。
据说她以一打十再打十，临走留了句“辣鸡萌新”。
「源香取真了不起！」
小白瞄了瞄他心里的那位大人——正被鬼切逼着喝牛奶＋背单词。
“夏目先生刚才打电话，熬夜缺钙不长个，西洋魔术出奇迹。他说时钟塔有促进骨骼生长的魔术，也就是说，您得先从ABC学起。”
“好个单身一辈子只靠美少女游戏空虚度日混吃等死的糟老头子，居然背叛我——好朋友哪有送词汇书的？”
“少主请注意言辞。”
“我明明是源氏的少主，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
“正因您是少主，就得长一个不辱源氏之名的个子。我鬼切今天就算进了神龛、从这跳下去，也要监督少主把这页背完。”
“…………你是老妈子吗，鬼切？”
宴会上的酒吞笑得把酒喷了出来，被红叶嫌弃一脸。“啊哈哈哈，鬼切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死脑筋到让人发笑啊！”
在金鱼姬的追问下，酒吞童子讲起了大江山之战，没注意到茨木神色稍有变化。
“这家伙无论到哪都扛着源氏的旗帜，在山上那叫一个显眼，被人集火打，也不知道丢。”
“我可不想被手下败将这么说。”
鬼切时刻不忘维护源氏的尊严，强调在那场战斗中是赖光大人和自己取到了胜利。
酒吞童子嘴上也不相让。“虽然我也不记得怎么就输了，但多半那个杀马特挑染搞的鬼！他看上去就一肚子坏水……”
茨木收起不自然的神色，疯狂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使诈！”
“我不允许你们侮辱赖光大人！”
“吼吼，生气了，要打吗？”
“现在不行。”
鬼切正色道：“请不要打扰我们家少主学习。”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香取生无可恋地翻开《基础单词3500》。
“你们玩归玩，闹归闹，可别真打起来。谁先动手我揍谁。”
这时妖狐说：“诸位，小生也有一个故事……”
“才不要听呢！你一定讲的很变态！”金鱼姬抽出扇子，想给他一记胖揍。
“别急，听小生讲完！”
妖狐摊开扇子，轻咳一声：“震惊！！！14岁花季少女竟被中年男老师三番五次…………布置作业。”
他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啊！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顿时间，哄堂大笑。
一只钢笔从书桌旁飞出，快、准、狠地扎进妖狐脑袋，他嘭的变成纸人回了式神录。
“笑什么，是饭不够好吃，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源香取今天可是刚剁了一个脑袋，还新鲜热乎着呢！
众鬼骤然色变，立刻拍手称快：“打得好。”
“对对，大快鬼心！”
小白脱口而出:“喂——你们这群墙头草！”喊着喊着，自己也笑了。
大家，都好幸福啊。
时间永远停在今晚就好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事。
白藏主和其他式神不一样，并没有能回的地方，也没在式神录里待着。他的位子永远是庭院的樱树下，好奇地看晴明和朋友们谈天说地。
晴明不在了，小白还在，看着他的儿子安倍吉平。等吉平也老了、不见了，他就接着看安倍家的子子孙孙。
看他们侍奉御前，飞黄腾达，看他们子孙凋零，更名换姓……他看了安倍家世世代代，不知何时起，见证一切的白藏主成了这个家族的守护神。
——直到工业革命。
明治维新后，日本大规模引进近代工业，神秘在这片土地上疯狂衰退。从那之后，安倍家——土御门家再也没生出灵力高强的孩子。
又过了几十年，已经没有人能唤出白藏主了。
维持一个ssr的灵力在近代成了天方夜谭。
他还是看着这个家族的孩子，却再也没有人能看见自己……对哦，灵力已经变得稀薄，再浪费，自己很快就会消失。
白藏主陷入了沉睡，只有在晴明祭那天醒来，无言看着守护了一千年的家族。
——直到源香取来了。
她所踏过的土地被赋予了生机，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白藏主梦中都感受到了强大的灵力。
——降服罗生门之鬼、斩首大江山鬼王，一刀切开幕后的纸人……然后，像个盖世英雄一样，来到自己面前。
「我记得，当年你在树下」
这是他一千年的坚持，本以为没人会知道了。
泪水是承载着感情的，一旦太过强烈就会决堤。
「呜哇哇~我好想大家啊！」
香取揪起它的耳朵，一点也不温柔地说：
「你这傻狗，我还在啊。」
她刚从战场上回来，手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但是，这双拿刀的手——
小白举起爪子，轻轻握住。
哈…
出乎意料的暖。
作者有话要说： 09.25捉虫＋调整章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