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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追逃 ...

  •   第九十三章追逃
      原致和另一轻骑骠于昨日,不,应该是前日于指定时间埋伏在道路两侧,眼见陈军跑去偷营劫寨,他们没动,待河谷村燃起大火,陈军溃退,这才拦住道路。原致早就瞄上课佑,她把百夫长商丑叫过来:“去,跟他们说,那个骑马舞双剑的是我的,谁也不准跟我争。”商丑自去岁跟原致去滑国平乱后,官运亨通、一路飙升,如今已升任百夫长。
      昨白天陈军打这路过,陈军大帅课佑的容貌许多人都记住了。虽然这会他们个个都焦猴子一样,身为大帅的气度还是让人一眼认出他。商丑有点不情愿地道:“嗯,啥舞双剑,就是课佑呗,他归你,其他的归我们。”原致笑骂道:“你个老鳖孙,敢跟我讲条件,再说一条,这次是假打。看我追赶课佑,你们就放一条路,让陈军过去,从后面紧紧追赶即可,记住,保持三个马身的距离。追丢了军法伺候。”她命令课佑归她,其实是保护课佑性命,战场混战,一支冷箭就会要了他的命。
      军令如山,上面叫你咋打你就咋打,军人不需要问为什么。老油条商丑不敢怠慢,屁颠颠跑去传话给其他百夫长,大伙儿哄笑,这仗打滴。
      果然,没个三下五除二,课佑杀出一条路,夺路而逃,另一骠中郎将将手中大棍冲原致晃了晃,算是心有灵犀,随后陈军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向土城倾泻。
      天渐渐亮起来,道路和远处的景物逐渐清晰,土城的轮廓就在不远处。城头上,一个人静静地矗立在晨曦中,直视瑀城方向。他轻轻咳了一下,斑白的胡须上掉落几滴露水。“父亲,”一个年轻人睡眼松惺地走到身后,口里嘟囔:“护卫说您在这站了一夜?”陈伯轻语道:“课佑他们去劫营,一夜未归。”说罢,回头看了眼儿子圉,左眼红肿消退了些,他心下稍安。
      半夜看见远处火光冲天,不知怎么回事,派出兵士打探,没一个回来报信。陈伯的心越发沉重,但他坚信,课佑一定会回来。不一会,远处丛林晃动,惊起无数鸟儿。
      “回来了,”陈伯脱口而出,紧张的情绪一下松弛下来。和儿子还有一众臣下扒着垛口向下观看。不一会,只见一列马队跑出来,接着是兵车,轰隆隆,有几十乘,然后居然是郑国骑卒,几乎追着前面的马屁股。
      陈伯大喝:“怎么回事?”没人回答他,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问题。忽然,跑在最前面的几十人抬头高呼:“关城门、关城门,郑军追来了。”人们终于看清那是大帅课佑。劫营失败了,所有人都这么想。陈伯强打起精神,硬撑着没倒下。
      世子圉有点慌乱:“父亲,关城门吧,不然郑军就要进城了。”“啪”陈伯一个巴掌呼到儿子脸上,面目狰狞地喝道:“将士流血舍命,你却要将他们送给敌人,你不是我儿子,你不配做我的儿子,滚!现在就滚!”不顾众人惊愕,陈伯喝令道:“城门大开,给将士们留一条回家的路。所有人,逃命去吧。”说罢,转身下城楼,登上自己的御用马车,什么也没带,向北门飞驰而去。
      越过北门,开始进入陈国广袤的大地。
      原致率领自己的第一骠和另一轻骑骠风一样刮过土城。土城里早起的百姓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今天过城的大兵何其多,一会一窝、一会一窝,一个劲疯跑,他们贴墙根站住让路,议论几句就扛着锄头到城外下地去了。晌午回来,城门口站岗的换成了滑国兵士。
      他们不咸不淡又议论几句便四散开去,各回各家。陈伯也好,滑君也罢,都要交粮纳税,日子还是那个日子。
      进入陈国地界,陈军的胆气似乎恢复了一些,课佑命人阻击,被郑国骑卒一个冲锋打的四散奔逃,又牺牲不少。一个轻骑骠留下解决残余陈军,原致则率领第一骠死咬陈伯不放。
      此时陈伯身边只有一个百人卫队和一干文臣,还有世子圉。太阳升起,日头毒辣,陈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匆忙出逃啥也没带,后面追兵不放,连个下车找食的时间都没有。他掀开耳帘伸出半个头向后观望,郑军的骑卒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有说有笑,吃东西喝水,有个兵士看到他,捏着手里一大坨肉冲他晃了晃,然后一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十分刺耳。
      陈伯缩回头,脸气得黢黑,无奈腹中饥饿难耐。算了,陈伯咽了咽,满嘴苦味,连滴口水都没有。他烦躁地又掀开耳帘,问卫兵:“到哪了?”卫兵四周看了看,又抬头看看日头:“君上,已经过大平邑,前面应该快到沅水邑了。”
      陈伯心里盘算,沅水邑是陈国南北水陆交通重镇,平素应该有五百兵卒把守,一想到这,他顿时像戳通的皮球,五百人?算了,枉然送死。正一筹莫展,忽然一股巨大惯性,他飞了起来,然后又狠狠砸在地上。陈伯第一反应:完了,郑军下手了,我命休矣。
      原致正率领郑军悠闲地信马由缰似的跟在陈伯后面,他们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陈伯是一辆驷马马车,时间一长,马车速度降下来,有点跑不动。于是前前后后上千人围着一辆马车时快时慢。
      这时,商丑一提缰绳从后追上原致,满脸讨好:“将军,我们这是追到哪?”原致没理他,这个老油条,他一撅屁股就知他拉什么屎。原致看都没看他:“有话说、有屁放。”商丑嘿嘿干笑,转转小绿豆眼:“我们轻骑骠在草窝子里猫了一天一夜喂蚊子,最后就是不疼不痒跟人屁股后面撵,还不让动手,动手还不准打死。将军你看人家重装的,第一天上来就把陈国兵车干翻几百乘,啧啧,看人家那军功,再看看咱们。”
      原致故意拉长声调:“哦,我明白了,你商丑一来对大帅分配任务不满,二来嘛,是嫌跟着你家将军我没有出头之日,你想去重装营,我没说错吧。”商丑脸都绿了,大黑饼子脸一下垮塌下来:“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
      原将军不仅是原大帅闺女,还和公主自幼青梅啊,在上面能量无限。再说,她带兵有方,脑子好使,才二十出头,就混出个骠骑中郎将,那可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这样的将军不跟,用老婆话讲,脑子滑丝了。想到这,商丑浑身一激灵:“将军,您可不能不要我啊,我媳妇要是知道你不要我了,非把我打死。”
      “闭嘴,”原致喝令道,什么乱七八糟我不要你、你不要我。正骂着商丑,忽见前面停下来,正要问原因,一名小校尉快马赶到她面前报告道:“将军,陈伯车坏了。”“过去看看,”原致带着司马赶到队伍前面。果然,陈伯的马车歪斜在路上,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司马上前把人群推开,只见一个矮胖子被人搀扶着坐在路边,额头一大块淤青,下巴也破了,捂着一块丝帕,浸出一大块血。
      陈国众大夫见是郑国大头兵,吓得心惊肉跳。
      原致甩蹬下马,走到陈伯面前,躬身一礼:“郑国骠骑中郎将原致参见君上。”陈伯抬抬手,口里哼哼唧唧:“免礼、免礼。”心想,都说郑国女人和男人一样干活做事,看来所言非虚。原致点手叫过司马,耳语几句,司马领命下去。不大一会,司马领来商丑和俩个兵卒,他一指:“就那辆车。”说罢,把手里小包袱双手递给原致。
      原致接过,恭敬地奉到陈伯面前:“看样子陈伯许久没有进食,这有一袋军粮和一壶水,请用。”陈伯犹豫了一下,收下郑国嗟来之食太有损君侯面子,可这腹中实在饥渴难熬,唉,车子都叫人修理了,也罢。他接过小包袱:“多谢将军。”拧开壶盖,小口地润润嗓子,不小心牵动下巴上伤口,“咝”地吸了口冷气。
      清水如甘露一般浇灌陈伯业已发木的脑袋,他酝酿酝酿,小心翼翼问道:“将军打算追赶寡人到何时?”原致狡黠地挥动太极手:“到该到之时。”
      商丑当兵前是个木匠,他趴到车下仔细检查一番,然后站起来拍拍手:“轴断啦。”一问,还好,赶车的有一箱子维修工具。商丑走到路边,挑了半天选中一棵粗细合适的树,赶车的递上一把斧子,商丑嫌弃地推开,弯腰从摆放在地上的刀鞘里抽出佩刀,围着树转了两圈,忽然两手抡起佩刀,斜劈下去,碗口大的树干轰然倒地。接下去,刨木头、凿榫头等等一系列眼花缭乱木工活,半个时辰,大车修好。
      一行人继续上路,形成一个十分滑稽的场景,陈伯依然在前面跑,郑军依然在后面追。很快到达沅水邑,与前面一样,陈伯不做停留,穿城而过,郑军却停下了追赶的步伐。沅水邑守城兵卒提前收到陈伯命令:放弃沅水,退守琢郡,保存实力。郑军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地接管了沅水邑及以南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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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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