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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成长 ...

  •   第四章成长
      受父亲严格训练,衡做任何事都很快,包括吃饭,父亲说,在战场上,没有时间让你细嚼慢咽,吃得快,才能尽快恢复体力,追上敌人或逃出性命。眨眼功夫,鸡蛋、栗子糕和羊奶进了肚子。
      几乎同时,整个郑国后宫同时苏醒,开门声,脚步声,泼水声,铜盆掉地“咣当”声,宫女骂馋猫偷吃东西训斥声...,总之,后宫起床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九锦帮衡公主系好紧身棉护甲最后一根系带,围着衡端详了一圈,心里不由暗自赞叹: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端庄、美丽的女孩!挺翘的鼻子真好看,弧度像尺子量过一样,英挺且不失俊美,刘海微微弯曲,耷在凝脂般的额头上,有点俏皮,又有点温柔,九锦最喜欢衡的眼眸,黑幽幽,泛着深深的蓝,她眸子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每次看衡时,九锦的目光总是不自觉滑倒那个润润的粉唇上,衡的嘴唇几乎是音夫人的翻版,唇线十分明显,框住两片莹粉的神秘,让人遐想无限。
      想到自己可与衡朝夕相处,内心的满足感空前高涨。九锦这才“啧”地一声,满意地给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脸,细长的眼眉弯成两个小月牙,翘翘的睫毛开心地一颤一颤,衡身上如果、万一出现任何瑕疵,九锦都会自责不已,那意味她失职。从十岁开始懂得给衡打理,五年来,所有场合,衡总是完美无缺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她头上一根发带,九锦都会精挑细选。
      吃罢早点,侍女小果进来收碗盘,瞅空和九锦咬了一下耳朵。
      趁着小憩的功夫,衡拿出软布,仔细擦拭佩剑。这把佩剑是一对,名唤绿瞳和蓝玉,是父亲请人专门打造的,长度、宽度、重量、手柄无一不精雕细琢,衡身高、力量均优于九锦,所以她持的绿瞳更长更重,手柄头上两粒装饰美玉用的是母亲最喜爱的一对碧玉耳坠。九锦那把蓝玉小巧玲珑些,配饰也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一对蓝宝石。
      九锦也擦拭起她的蓝玉,小嘴巴可没闲着“长公主,掘突公子还在箭场呢?”
      衡“哦”了一声。九锦见公主没了下文,有点抓耳挠腮,“哦”是几个意思呀?衡一向沉静,不多言。俩人在一块,发出声音的多是九锦。小心翼翼地,“掘突公子昨晚一直在箭场,没回去”。
      “为何?”
      “为昨天下午的射艺。”
      衡心下一沉,拔腿向外就走。
      王后册封大典后,父亲越来越忙,多半在周都镐京,谁让他是司徒呢。弟弟们学习方面的事由衡一手打理。昨日,考校掘突和樽的射艺。射艺分三种姿势,跪射、立射和骑射。掘突后两种姿势都完成不错,偏偏在跪射上,表现差强人意,甚至不如弟弟樽。衡十分震惊,怎么说掘突也是哥哥,长樽一岁,居然被弟弟比下去,盛怒之下搁下话,“过不了跪射,明春,就不用去军营了。”
      郑国习俗,男子十五岁需行成人礼,小儿的抓髻短发将变为一个发髻高挽于头顶正中,没有刘海和披肩,服饰也摈弃了半截裤卦式样,改为大襟长袍。这些只是外在,最重要标志是参军入伍。郑国国小人少,实行全员参军制,男子满十五岁,身体健康者,一律入伍为兵,下至黎明百姓,上至王公贵族,一律不可幸免。
      每年秋天,是新兵入伍的季节。
      普通百姓可以一张白纸模样,啥也不会就去参军。但作为王子,需要担负的责任远非普通百姓可想,所以,对于他们入伍前的训练也更加苛刻。如果在十五岁未能顺利进入军营服役,意味某一项技能考核未达标,将是终身耻辱,参军服役的机会只能等到来年春天。所以当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掘突内心的刺痛可想而知,因为他不是普通的王子,而是郑国的太子,未来王位继承人。
      不到两刻钟时间,衡就带着九锦骑马来到箭场。箭场原是一片杂草荒地,目下,也是她们姐弟平素练习武艺的场所,三间阔大茅草屋里摆放着整齐的兵器架和石锁石杠等锻炼身体器械,操场上,矗立着从五十步到三百步不等箭靶,四百步开外一颗光秃秃树枝上悬吊着一枚铜钱,是的,这枚铜钱是衡的箭靶。
      冬天,天总是亮得很迟,箭场上仍漆黑一片,一个二百五十步的箭靶上点着气死风灯,靠近靶心的位置被箭枝戳得密密麻麻,隐隐绰绰,一个不太强壮的身影单膝跪在地上,拉开弓弦,瞄准,“嗖”地一箭飞出,扎在几乎可称为箭垛的箭靶正中。箭枝飞出的瞬间,衡的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她知道那箭将会飞向哪里。
      掘突眉毛耳朵衣服上,落了一层厚厚积雪,头顶积雪已被少年体内热气化作水滴,远远看上去,脑袋顶上白雾蒙蒙的,煞是可爱。箭靶挤满箭枝,掘突就跑过去一根根拔下,放进箭囊,回到起点,周而复始继续跪射。
      衡没有打扰他,跳下马,抽出绿瞳挥舞起来,起先还能看见她身影,逐渐,身影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听见剑气发出的“哧哧”声,漫天雪花,结成了一个似乎可以移动的固体,一会圆,一会椭圆,一会又像方的,一会立体,一会扁平,九锦看得兴起,抽出蓝玉,冲进移动的固体中。密集如雨的剑体碰撞声,不绝于耳,只见这个固体越移动越快,耳闻衡喝道,“樽,貔,一块上。”
      十三岁的樽和十岁的貔每天也是和长公主一般的作息时间。父亲姬友多半时间在镐京,即便在国都,也有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姬友在众诸侯面前夸赞儿子们的武艺均由长公主衡传授,绝非妄言。
      说话间,樽和貔挥舞宝剑冲进移动的固体,一对三,固体面积越发膨胀,“哎呦”先是最年幼的貔飞出固体,一个屁股墩,摔出老远,手上宝剑也不知何时飞向了哪里。接着,樽也飞了出来,样子比貔好看不了多少,脑袋上两个抓髻绳不知怎的没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最后飞出的自然是九锦,不错,蓝玉还握在手里,头发散乱,大口喘着粗气,豆粒大汗珠顺着脸颊流进脖颈,两腿直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移动的固体仍然没有减速,最后变成一团白雾飘来飘去,雪花飘到这里似也停下了翅膀。一声清脆的“喝”,白雾瞬间消失,衡,手持绿瞳稳稳站立着,身形修长、挺拔,稳如泰山,脸颊稍有些泛红,气息平稳如常。
      她低下头,抬手挑起一根麻花状金属,手一抖,飞向貔,“貔,你的剑”。清秀的少年弯腰拾起惨不忍睹的宝剑,仰视着衡,“长姐,貔何时才能练成你这样啊?”
      衡摸着弟弟的脑袋,温和地笑道“勤加练习,用心揣摩,假以时日,你,樽,掘突,都会超过长姐。你和樽以后还要辅佐掘突呢,郑国未来就靠你们呢。”
      “那长姐呢?”
      衡笑了一笑,没有回答。抬眼看掘突已然结束了跪射练习,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大家。见长公主看向自己,连忙躬身施礼,“长姐”,话音未落,已是面红耳赤,不知是羞愧自己孩子般的幼稚行为,还是想到其他什么。衡一只拳头闪电般冲向他,掘突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形晃了晃,没倒,衡赞许地,“一夜没睡,还不错,打熬的好筋骨。今天国学课你就不用去了,回去睡觉,我给你请假。”
      衡原本担心掘突因昨日跪射未过之事憋闷于心,性格上显出乖戾之气,如果那样...衡不敢继续想下去,所以九锦一说,她就迫不及待赶过来。见弟弟如此,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掘突挺了挺精瘦的身板,“我能扛得住,长姐。”
      心直口快的貔抢先道,“二哥是怕祭师傅唠叨,前年我拉肚子,和祭师傅请了一回假,他老人家整整叨叨了一年。二哥,是不是?”
      掘突吞吞吐吐,“也是...”。
      衡没再接茬,转而布置,“后日,掘突和樽,考校你们各自兵器,检查一下这月你们有无进步。”她瞥了瞥一直没说话的樽,“樽,可有把握?”
      樽平素沉默寡言,天性纯良,因其母亲出身寒微,被音夫人打压得低到尘埃里,使本该阳光灿烂的少年十分自卑,衡自然体察弟弟的心思,总是有意无意逗他说话,好在兄弟们也从未因此轻视他。
      十三岁的少年捏紧拳头,郑伯儿女们特有的蓝色的眸子坚定无比,“我定不让长姐失望。”
      “长姐,我呢?”貔迫不及待,满目期待地,充满稚气的眼神满是期待。
      “你呀?”衡故意卖个关子,“考你马术,到时长姐会为你准备一匹野马。”
      哈哈哈,众人爽声大笑,仿佛已然看见貔屁股摔成八瓣的惨象。
      晨练后的早餐一直都是在音夫人的毓琉阁用的。
      “掘突,还撑得住?”衡关切地,冬日清晨的微光中,蓦然发现弟弟上唇有了点点黑髭,只是还不那么粗硬,浓密。掘突长大了,衡的眸子里不经意泛起一丝水意。
      感受到长姐关切的目光,掘突心里一暖,梗梗脖子“父亲如我这般大时,已能单人杀死老虎、熊豹,翻山越岭徒手撕碎豺狼,我不过一夜未眠,不用担心。”掘突露出少年的腼腆,忽而又想起什么,调皮地道,“长姐,我喊口令?”
      “好哇”
      姐弟四人加上九锦一排站好,“一、二、三,跑”,五人如离弦之箭,向音夫人毓琉阁方向跑去。
      每天晨练后,他们都是徒步跑到毓琉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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