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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梦里不知身是客(10) ...

  •   谢承易的一个“你回去好好想想”,让柳诗瑶一下午都在自己房中发呆,她关着所有的门窗,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嘴里默念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的话,手里依然无意识的攥着从谢承易的一方手帕。

      “好了,就这样,我想好了,就这样!”柳诗瑶拿起枕头蒙住自己的头,在床上滚了几圈,摸着自己的背嗷嗷叫。

      夜里,谢府林中又像往日一般热闹,白色尾羽的陆嘉栩找到自己看着最顺眼的那颗树,一扇翅膀飞上了树枝,“大兄弟?是你吗?”

      “嗯。”

      “果然是你啊,看来那晚我没听错呀。我前两天回神罚了,也把红绸给了美人兮的掌柜,大兄弟你是要修炼飞升吗?我能问问你有多少年修行吗?”树上的鸟儿十分激动,扇着翅膀从低枝跳到高枝,又从高枝跳回低枝,玩的很是开心。

      “慎行。一九。”大树似是很不耐鸟儿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用力摇着树枝,若是此时有人在谢府树林,定会惊讶,明明无风,何来树动?

      “唉呀唉呀,你说慎行是让我不要动了吗?已久,什么已久?你修行很长时间了,久到不知道多长时间了?”陆嘉栩停在了树枝的主干上,歪这头思考。

      “我名慎行,你,可以跳。”

      “哇!原来一棵树也有名字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鸟儿有名字呢,我叫谨言,嘻嘻嘻。我和你说,今日里公子和柳诗瑶看的我好着急啊,明明他们……”

      一夜里,树林里不时响起几声十分高亢的鸟叫声,住的离树林进了人偶尔被惊醒,骂骂咧咧道明日要去打了这鸟,又接着睡去。

      承明的春天,天亮的越来越早,柳诗瑶自天微凉,便起身洗漱,如今她只是谢承易的侍墨侍女,只有在谢承易练画时,她才能见到谢承易,若是成为谢承易的通房,约莫只有在谢承易想起她时,才能见到吧。

      “公子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但求一人白首,不与众女争欢的性格,但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啊!你可是我十余年里,唯一惦念过的人啊!”柳诗瑶仰着头看着谢府的天,喃喃自语道。

      柳诗瑶这日早早便去了书房,往日里,谢承易只让她晌午后为他侍墨作画,想来她早点来书房,便能与谢承易多相处一会。待柳诗瑶进了书房,书房里并不像柳诗瑶想的那样,谢承易并为在书房中。

      柳诗瑶知道,这种时候,她应该离开书房,假装从未来过,等到晌午后,再来为谢承易研磨,但是鬼使神差,柳诗瑶迈进了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书房里很静,柳诗瑶心下十分害怕,这间屋子她已来过很多次,桌上的笔墨纸砚她也十分熟悉了,却不知为何想要在这房中再看看。这间所谓的书房,非常小,房中只有一案一榻,几个画筒。

      柳诗瑶走到画筒前,正准备抽出画来,听到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大惊之下,柳诗瑶屈伸躲在了桌案下。桌案下远比柳诗瑶想的乱多了,柳诗瑶一边好奇,这散落一地的纸张为何春红她们没有让人来收拾,一边随手拉过身边的画纸。

      只见这画上,画的是一女子的小像,画中女子身段窈窕,发上并无多少装饰,低着头站着。柳诗瑶十分不解“公子画的这是哪家的小姐?莫非是王家王惠?他们二人这般早就已定情了吗?”

      柳诗瑶想到这里,十分烦躁的将画作摞成一堆,在这散落的纸张中,隐约看到一张画有人脸的小像,抱着看看公子心悦的女子张什么样的心情,柳诗瑶抽出那张纸,还未细看,便听到推门声,柳诗瑶急忙将纸揣进自己袖中。

      “画竹!你今日来的如此早?你这般在案下做甚?”

      柳诗瑶闻声看去,发现可以直接看到谢承易略带惊讶与紧张的脸。“画竹今日无事,便想早点来为公子研磨,进来后,发现案下散落的纸张,便向将其收拢,不料公子突然进来。”柳诗瑶说完这番话后,自觉自己睁眼说瞎话在这几日里越发纯熟了,想来也是谢承易的功劳。

      “咳咳,画竹,你先出来,这种事有小丫头她们做就好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女,何苦做这事?这些纸上都是我画糟了的,收拾不收拾都一样,过一会我便让人都扔了。”

      柳诗瑶发现谢承易说这番话时,眼神极其不自然,脸上微微泛红,左手在身侧握拳,右手紧紧抓着衣袍。

      “公子这是怕我发现他的意中人?竟紧张至此?”柳诗瑶想到这,眼神暗下,顺从的从案下爬出,春日衣衫薄,她起身时并没有发现谢承易比之刚才更加红的脸,与握的更加紧的拳。

      “公子,今日做什么画?不若公子画一副小像吧,这些时日,我只看过公子画山水,却从未见过公子画人物。”柳诗瑶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对谢承易说出这句话。

      “你的山水图学的如何了?做任何事都不要贪心,如今你山水画尚不及火候,仓促下学画人,只会让你什么也没学到,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专心的做,不可贪多。今日,便画春山图吧。”谢承易皱着眉说话,可是眼神却一直瞟着窗外,不敢看着柳诗瑶。

      “是,公子,画竹受教了。”柳诗瑶像往常一样走到谢承易的身边,替她研磨,不料今日的谢承易反映如此大,见她靠近,急忙向旁挪过几寸,一副要划清界限保持距离的样子。

      “公子,你觉得山泽王氏女惠如何?”柳诗瑶近日脑中想法颇多,实在无法集中精神看着谢承易作画,又想到每日能和谢承易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仅是晌午后的这个把时辰,也只好在这时开口。

      “画竹,你且安心看我作画,不可背后妄议他人。”

      柳诗瑶哪肯乖乖听话,想到刚才看到的背影以及谢承易进门时不自然的神情,只好试探道“其实画竹收拾东西时,看到了公子画的人物小像。”说到这柳诗瑶停顿了一下,谢承易拿笔的手顿了顿,又装作无事般继续眼前的春山图,只是笔下春山已然不是平日的水准。

      “画竹看到公子画的侍女,身段窈窕,令人神往,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了,想来岐山温家,山泽王家,左周齐家,荆溪蓝家,也只有王氏阿惠与公子年岁相仿,家世相当了。所以,画竹想,公子您想王氏阿惠如何?”柳诗瑶将她的猜测一股脑的说出,发现谢承易拿笔的手,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越来越稳。

      “山泽王氏乃是与我谢家一样的大世家,阿惠她,传闻中阿惠有如神女下凡,琴艺超绝,为人良善,很好。”谢承易很是随意的说出这话。

      柳诗瑶听到这话后,认为谢承易定是害羞了,不敢说出真实的想法,只用传闻来敷衍她。便追问道,“公子,传闻不可轻信,你怎知这惠小姐她私下里不苛责下人?你怎知这不是王氏自己传出的谣言,只为众公子求娶王氏阿惠呢?”

      柳诗瑶说道这里不禁想到了她自己,在柳庄中,只有父亲对她极好,每次她病,便要行善施粥,只为将她的善名传出,以便日后能有公子不嫌弃她的身体,怀一片真心前来求娶,只是可惜,她可能要辜负父亲了。

      “画竹,这事便不是你能打听的了,虽说这是才我谢府中,但是你也不好如此随意评价高门嫡女,阿惠她为人如何,这是山泽王氏决定的,只要谢氏认为阿惠好,那便是谢承易认为阿惠好,算了,你也不懂。”谢承易深深吐出一口气,笔下的春山时浓时轻,别有一番味道。

      柳诗瑶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公子何出此言?画竹想,能配公子的,定是能和公子一样,能长命百岁,儿女成双的,可是若是有些女郎,命也忒轻了,受不住这等,早早离去,那可如何是好?”

      谢承易听到这话,却没有吭声,草草收了画笔,“画竹,我看你今日心思不在画上,便自己回去找春红讨罚吧,虽说我不喜打骂苛责你们,但是这不代表我谢府没有规矩。你且长着记性。”

      柳诗瑶看着谢承易挥着袖子走出书房,十分委屈,她也只是想替谢承易改命,只是谢承易不领情。

      待柳诗瑶走到春红那时,依旧是一副受尽委屈的脸,“春红,公子让我来找你领罚。”

      春红看到柳诗瑶十分惊讶,“公子从未在这院中罚过谁,若是有人惹公子不快,便是直接赶出去的。你先回屋中歇着,我去替你问问公子如何?”说完,将手边的一盒糖放进柳诗瑶手中,“画竹,这糖可是夫人上次赏的,你且拿去尝尝。”

      柳诗瑶点点头,收了春红给的糖,回到自己的屋中,打开盒子,拿出糖放入嘴中,糖很甜,却只能一时甜嘴,若是一世心苦,便是吃什么也无用啊。

      柳诗瑶在屋中坐着,半晌突然想起自己从书房中顺入袖中的小像,待拿出画仔细一看,忍不住的热泪顺着她的腮边流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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