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末笺

19、第 19 章

　　王可蓓觉得很累很累，从上海到曼谷，贞沐杨，罗度华，都让她再一次感到无可奈何。
　　躺在床上，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贞沐杨的脸。
　　贞沐杨，这三个字不是她想躲就能躲掉的，无论她走到哪儿，他都如影随形，她真的压抑到快要爆炸了。
　　她突然想喝点酒，不是都说喝醉后就什么烦恼都忘了吗，她也想尝试一下。她不是没有喝过酒，她只是从来没有喝醉过，喝到失去理智，喝到忘乎所以。
　　她太难受了，用酒精麻痹自己，希望安然度过这一晚。
　　罗卫听说她要喝酒，有些担心的问她：“你到底怎么了，最近很不对劲啊。”
　　“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对劲过，别说了，去弄些酒来。”
　　罗卫虽然嘴上嫌弃，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给她买酒了。
　　王可蓓等到快睡着罗卫才提着酒和吃的回来。
　　“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来，干杯。”
　　“干杯。”
　　她一口气喝掉一整瓶，把罗卫吓到了。
　　“酒不是你这个喝法，这样容易醉，你慢点喝。”
　　是吗？她要的就是快点醉啊。
　　她重新开了一瓶，又一口气喝完。
　　“你那么想醉，早知道给你找点白酒，两杯下肚保准不省人事。”
　　“那你去买啊。”
　　“买这点啤酒都够费事了，凑合喝吧。”
　　王可蓓的酒量比他想象中好得多，喝到他都有些晕了，王可蓓才慢慢停下来。
　　王可蓓喝多后安静的靠在沙发上，脸颊微红，眼睛半眯着，不哭不闹。
　　罗卫试着套她的话，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她缓慢的点了两次头。
　　“那是关于工作还是感情？”
　　她不说话。
　　罗卫继续问：“小说遇到问题一时写不下去？”
　　......
　　这么说难道是感情问题？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王可蓓突然坐直，看着罗卫说：“我困了，想睡觉。”
　　他穷追不舍：“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谁啊？”
　　“我要睡觉了。”她小声说着，然后自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还没站直，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幸好罗卫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抱住她。
　　“妈呀，你吓死我了，这摔下去不得摔傻啊。”
　　他抱起王可蓓往卧室走，她比想象中要轻得多，本来个子就不算高，最近又瘦了些，估计也就八十来斤。
　　她还是没能喝醉，但没那么难受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梦，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记得前一天夜里梦见过什么，但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清晰的记得昨晚梦里的情形。
　　她梦见和贞沐杨见面，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他一直给她夹菜，对她笑。
　　她的头很痛，喝了罗卫准备的醒酒汤，休息了一会儿才缓解。
　　“你昨天发酒疯了。”
　　王可蓓抬眼看他：“是吗？怎么发的，你给我情景重现一遍。”
　　“算了，我模仿不来，不过你昨天一直喊一个人的名字。”
　　王可蓓想了想说：“坤姆？”
　　她喜欢的人叫这个名字？不对啊，这不像中文名，倒是比较像泰国人的名字，不过怎么总感觉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整了。
　　“你故意的！”
　　她似笑非笑：“不是你要问的吗？”
　　“哦，原来你根本没喝醉，早知道不管你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王可蓓不是谁能惹的，他甘拜下风。
　　罗卫订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下午他要出去，来之前有朋友托他带东西。
　　王可蓓本来不想去，但突然想起小朱也有拜托她带点东西，就跟着一起出门了。
　　八月份，外面真的热到怀疑人生，站在太阳下人都快冒烟了。
　　罗卫说去暹罗广场，被王可蓓否决了，她不想去那个地方，而且酒店附近就有大的商场，何必跑那么远。
　　“行行行，你年纪大你说了算。”
　　王可蓓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哦，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罗卫看着白色鞋子上的黑色鞋印差点气晕过去，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双鞋，很贵的，买来他都没舍得穿几次。
　　“赔我。”
　　“好，到商场你随便挑。”
　　他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商场外面人不少，进去才发现里面人更多，整层楼都快站满了，非常热闹。
　　“这场面还挺壮观。”
　　罗卫首先注意到的是人群，而王可蓓首先注意到的是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某个人。
　　贞沐杨白得非常显眼，真的，不然王可蓓怎么会在几百人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罗卫发现是贞沐杨，二话不说就拉着王可蓓往上凑。
　　“放开我，要去你自己去。”
　　“他又不认识我，他认识你，都碰上了，我们过去拿两张签名，回去贿赂我上司。”
　　她掰开罗卫的手说：“我让你去找古葭要，这里人这么多，根本挤不进去。”
　　“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怕什么。”
　　怕什么，她看起来像是在害怕吗？如果她走过去，就不会显得心虚吗？
　　罗卫还是把她拽过去了，找了个人稍微少一点的位置站着，在贞沐杨的左侧。
　　距离近了，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脸，包括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很得体，干净帅气，记得他刚出道的时候穿着打扮有点一言难尽。
　　王可蓓盯着他的侧脸，他们有多久不见了？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十一个月，近一年的时间，真是漫长啊，换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他越来越成熟了，这一年变化很大。
　　王可蓓就这样看着他，看他和粉丝说话，帮他们拍照，签名，满脸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坐下来喝水，另一个代言人挡在他前面，他收起笑容，重重的叹了口气。
　　嘴咧久了脸部肌肉会酸痛吧，是不是很累？
　　这时贞沐杨突然转头，王可蓓来不及躲到罗卫身后，两个人的视线重叠。
　　贞沐杨动了动，没有站起来。
　　他看着王可蓓，就那样看着，隔绝了人群和吵闹声，这一刻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贞沐杨知道这次和当初不一样，王可蓓不是为他而来的，因为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似乎还是老样子，遇到什么事都能处变不惊，他从她眼中找不到任何情愫，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眼里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光亮。
　　看来真的不在意了，才会这样平静吧。
　　罗卫说：“我怎么觉得他在看我们，是不是认出你了？”
　　王可蓓双手紧握成拳，转身离开，她怕贞沐杨下一刻会对她笑，他一笑她的心理防线将瞬间崩塌，完全失去自控力。
　　贞沐杨看见她转身要走，下意识想叫住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如果换做以前，他或许不会考虑这么多。
　　两位代言人被主办方叫走准备上台，人群全部开始移动，场面混乱，王可蓓很快消失在贞沐杨的视线里。
　　王可蓓走到商场门口就走不动了，腿像灌了铅，整个世界伴随着吵闹声天旋地转。
　　罗卫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不对劲，他走到王可蓓面前，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脸上的泪珠。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话没说完她的情绪就崩了，眼泪颗颗滚落，一发不可收拾。
　　罗卫慌了，他从没见过王可蓓这个样子，完全无法想象她还有这一面。
　　他连忙抱着她：“你别哭啊，我这......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报仇。”
　　没有谁惹她，是她自己不知好歹，不由自主，受困于情。
　　对于贞沐杨这道坎，她真的无能为力，刚刚看见贞沐杨的时候，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当初的分手不是她想离开他，想放弃他，只是她害怕，怕他因自己失去什么，怕他到头来后悔。
　　她像惊弓之鸟，不敢和他往下走。
　　如果贞沐杨像她在乎他一样在乎自己，或许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但她心里清楚，贞沐杨对他的心意有几分。
　　她终究是需要被爱的，只有一个比她付出更多的人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的内心深处自卑而高傲，她深知自己承受不了被分手，被抛弃。
　　答应和贞沐杨在一起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没有底的决定，因为当时心里那股冲动大过了一切，理智轻易就被击垮。
　　她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然而事实证明不是。
　　罗卫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回酒店后他打电话给古葭说了这件事。
　　“你说什么！”古葭也觉得不可思议，王可蓓是很少哭的。
　　“今天在商场哭得可厉害了，那眼泪哗哗往下掉，当时直接给我吓懵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震惊。
　　她问：“你们去商场干嘛，看到什么了？”她觉得她可能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去商场买东西啊，刚好遇到贞沐杨在那里参加活动，我们就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好像也看到我们了。”
　　“果然，唉......”除了贞沐杨她也想不出来谁有这个本事让王可蓓哭成那个样子。
　　“你知道原因？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和贞沐杨有关吧？”
　　“我现在没空跟你细说，你自己慢慢想吧。”
　　王可蓓躺在床上玩游戏，一把没玩完古葭就发视频过来了。
　　“你还好吧。”
　　“嗯，挺好的。”
　　古葭指着屏幕大声说：“看你眼睛这么红，好什么好啊！”
　　“行了，别再说了。”
　　古葭想了想说：“他晚上到上海，今天有夜戏，打戏，看我不收拾他。”
　　王可蓓敷衍的应了一声。
　　“你这是干嘛，你要是放不下就直接告诉他啊，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凭什么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还要一个人在这里伤心难过。”
　　“这是我自找的，他又没让我帮他，没让我别放下。”
　　古葭差点被她气死。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想怎么做啊，就一直这样下去吗？他已经认识你了，你把事情说出来，可以和他发展试试啊，或许合适呢。”
　　可是他们已经试过了啊。
　　“算了。”她不希望用这个来换取他回头。
　　“就作吧你，你不说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