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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若水“扑通”一声跪下去,慌忙低下了头。
      她像一个识破了别人惊天机密的偷窥者,冷不丁被主人发现藏身之处,怕的全身都有些发抖。

      不怪她害怕,整个曲家都知道这位长的如何如何,可实际瞧见的又有几个?
      平日里大着胆子抬头看一眼的人,都是大人物。
      可她只是一个小婢女。

      柳垂誉忍不住咳了几声,那声音确确实实的透着虚弱。

      她强迫自己爬起身,端起桌上的水又顺手往杯子里添了点热的,才送过去跪在床边,低着头把水高高的举过头顶。

      柳垂誉刚要伸手去接,嗓子又开始难受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昏地暗的咳,牵连了背上的伤,每咳一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的人眼前发黑。
      若水惶惶不知该怎么办,门开了,风涌进来又消失了。
      一眨眼的功夫邢川便出现在眼前。

      这位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扶着柳垂誉的肩膀把人托起来,一手端起水,递到他的嘴边,边拿眼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水:“你先出去。”
      若水低了低头,跪着往外退。

      柳垂誉抿了一口水,边咳边摆摆手道:“别出去……我有话……咳咳咳咳……”
      若水疑惑抬头看了看邢川,正巧邢川低着头喂柳垂誉喝水,一丝水滑到唇角,被他轻轻一抹便擦干了。
      那轻若扶风的动作……
      她匆忙低下头,肩膀仍旧在微微发着抖。

      邢川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道:“看过了,就出去。”
      若水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一片,不敢说话,跪在地上瑟缩而慌忙的往后退。

      柳垂誉瞟一眼邢川,再看一眼若水,呛得有些水光潋潋的眼中便多了些愉快的笑意,“果然在这曲家,还是邢大人说了算……”

      柳垂誉又咳了两声才停下,对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婢女笑起来:“曲爷叫人打死了替你当值的朋友,你怪他吗?”
      若水当即跪着磕了个头,额头点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奴婢不敢怪……”她带着哭腔,却也不敢大声求饶,“奴婢伺候主子多年,晓得事的。”

      邢川不说话,柳垂誉也没立刻应答,一时间气氛有些僵。
      “先别哭,”过了好一会柳垂誉才打断她,“以后你在这里好好做事,我自然保你。”
      若水呐呐不敢言。

      柳垂誉轻轻闭上眼,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有人推门进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暗暗咬了咬牙。

      是曲征。
      曲征去而复返,正巧不巧的撞到了这一幕,刚刚的对话,不知听了多少去。

      真正的主人慢慢走进来,狭长眼角瞟了一圈屋里的这几个人。
      随着视线所到之处,邢川覆在柳垂誉肩膀上的手僵了僵。
      随后他面无表情的放开柳垂誉,掖好了被角,才走到曲征面前低头行了个礼,“属下告退。”

      曲征看着他微微眯起眼。
      柳垂誉斜了一眼他紧绷的大腿,清了清嗓子,对着跪在地上的若水温声细语:“出去。”

      若水反应过来慌忙磕了个头,紧跟着邢川退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柳垂誉叹了一口气,“要睡觉的话……先把门关上。”
      曲征过去一把拉他起身,两个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眼中映出的彼此的表情,曲征道:“把你那一套阴谋诡计收起来,别自己上赶着讨打。”

      柳垂誉垂下眼,辩解道:“我没有”。
      曲征一松手,直接把他甩了出去,砸到床上嘭的一声响。

      柳垂誉缓了缓疼,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当场昏过去。
      他指尖泛起一层青白色,在曲征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抓紧了床单,“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曲征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的打量,一寸一寸的连一根眼睫都不放过,然后慢慢的吻下去。
      一个细腻又绵长的吻,温柔的要把人融掉。
      他侧过身的这个角度,能一眼就看到半个后背的血迹斑斑,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的耸动。

      “只要你听话一些,”曲征看着他一边微微挑起来的唇角,慢慢道:“我保证你能富贵一生平安一世。”
      柳垂誉笑了笑,一往的温良无害,“我一直都很听话。”

      “是么,”曲征欺身上去,把他压在身下,盯着他的眼睛道:“当日你被碎片扎了背受这么重的伤,到底是为了留下我,还是为了收买人心使的苦肉计?”
      柳垂誉八方不动的回道:“曲爷误会我了罢。”

      “误会吗?”
      呼吸缠绕的太近了,叫人有些害怕。

      柳垂誉推他不动,嗓子有些哑了,“你起来,今天没兴趣陪你睡!”
      “没关系,”曲征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有没有兴趣不重要,我有就够了……”

      “放开我,”柳垂誉反抗着不从,开始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你别……曲征……滚开!”
      “滚开?”曲征摸了摸他的腰侧,低低的念了一声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柳垂誉侧过脸躲开他的呼吸,艰难道:“你手握重权,高高在上,予生予死惯了……却道我是谁?”
      曲征饶有兴致:“你是谁?”

      “我啊……”柳垂誉笑着叹了一口气,“……我是王皇后。”
      “哪个王皇后?”
      “还有哪个,当然是双目失明含冤而死的那个。”柳垂誉顿了顿才挑起一边嘴角笑道:“被妲己害死的那个——”
      他咬着牙继续道:“妲己就是程……”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响,他的脸被打到了一边。
      未待曲征说话,他自顾自笑的轻松:“你跟程家大公子的事,这么久了,我倒也摸清楚了些……”
      突然颈间一紧,眼前曲征冷寒着脸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柳垂誉仍咬着牙从齿间磨出声来,“我不该知道么?”

      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到这时候他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曲征看着那笑,一把把人翻过身去,附到他耳后,声音压的极低,“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说罢单手把人一按,另一手伸手朝他身下探了过去。

      曲征出门的时候,柳垂誉已经昏了过去,整个人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这么看过去,倒是比巧言令色的样子好太多。

      邢川竟然还候在外边,曲征斜了他一眼,擦肩而过的时候目不斜视道:“给他找个大夫好好调理一下身子。”
      说完也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了,看那方向,倒像是又出去了。

      邢川赶紧进去看了一眼,难得吓出了别的表情。
      眼见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扑过去查看柳垂誉的脉搏和气息,紧接着就开始声嘶力竭的喊太医。

      本该平静了的傍晚,被这一声太过于担心和害怕的喊声彻底打破。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忙起来,忙着找太医,忙着守在一旁等差事,忙着打听这人到底死没死,以及……是否以后继续受宠。

      很难说曲爷对柳垂誉是怎么个意思,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么个疙瘩。
      说喜欢,也时不时闹这么一出,半条命都能折腾没了,说不喜欢也不对,这人的荣宠又深得很,他今天要是死在这里,曲征指不定会让这一屋子的人给他陪葬。

      可自那天之后,曲征已经接连走了几天。
      眼看着树上的叶子越来越稀,床上那人终于恢复了些生气。

      大门大院里能活的久的都是聪明人,心里都跟明镜儿是的。
      曲爷位高权重,公私分不分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来没坏过规矩。
      可柳垂誉了不得,他出身不高,爬上了曲征的床,做曲征的屋里人一做就是几年,要么是给曲征下了药,要么手段了得。
      有什么药能让曲征对着一个时时跟他斗嘴耍脾气的人一忍就是几年?
      没有。
      那了不得。

      风雨阁。
      今日这人终于能下了床。
      慢悠悠的换好衣服,再慢悠悠的擦了脸,末了束好发,脑后头发服服帖帖,看起来非常利落乖巧。
      这样正经的打扮起来,倒明白的露出了真面目,什么美人与魅惑人心,明明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唇红齿白极其干净好看。

      一出门见了正抱着剑守在门边的邢川。
      这人寒着脸,抿着唇,从额头到下巴的每一寸起伏都如刀削般凌厉,仍旧是那副极其不好惹的面相。
      他咧开嘴压低了嗓子打个招呼,“邢大人,早唷。”
      邢川看的一愣,感受了一下正午骄阳的温度,回了句:“早”。

      柳垂誉绕开他,有些散漫的往外走,手中还装模作样的摇着水墨连城的扇子。
      这破天气,不过十一月天,却连扇出来的风,都是刺骨的。

      他有些烦燥的扯了扯衣襟,一旁端着茶水路过的小厮低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
      柳垂誉暗咳了声,目不斜视,潇洒的踏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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