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桌》长风不竞

22、第 22 章

　　挂了电话，还没把豆腐皮抽出来，就听见喻白问他：“要干嘛？”
　　“报仇。”陆秋说。
　　喻白翻译了一下：“打架？”

　　陆秋笑笑，张嘴撸掉一串豆腐皮：“聪明。”
　　他递过去一串玉米粒：“吃吗，特好吃。”

　　喻白摇摇头：“不了，我要做题了。”

　　陆秋看着他拿着卷子进了卧室：“哦。”

　　他自己坐在沙发上把玉米粒啃了，无聊地翻了翻跟程潜的聊天记录。

　　除了刚才的对话以外，一溜的程潜：“打麻将吗，出来喝酒啊，撸串呗。”
　　陆秋每次都是一个字：“不。”

　　很无情，很冷酷。

　　比对梁夏天还要冷酷。

　　程潜跟陆秋算是某种意义上兄弟。
　　他有个开烧烤店的表哥，曾经是陆尧追得死去活来的初恋。
　　陆秋对这个“姐夫”还算比较满意，因为程潜总带他去网吧，还帮他打架。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闹掰了，被陆尧给踹了。

　　准姐夫当时又喝酒又买花，还搞什么深夜站在楼下唱情歌，调能跑到美国去。
　　连续坚持了一个月。
　　终于被陆秋和陆尧连手给打了。

　　程潜学习不好，也不学习，跟着他哥混，高中毕业在烧烤店当收银员，过得还挺快乐。

　　陆秋吃了接近二分之一的串，实在是吃不下了。
　　喊喻白：“你还吃吗？”

　　喻白喊回来：“不吃，谢谢。”

　　陆秋走到他门口，转身，把衣服撩了起来。
　　后背对着喻白：“看着严重吗？”

　　刀伤应该算是比较整齐的。
　　裁纸刀用的基本是刀尖，伤不了太重。

　　吃饱了都觉得自己好了。

　　“不是很严重，”喻白说，“我之前以为你要死了。”
　　陆秋：“……”
　　能不能想点好的！

　　“不流血了吧？”他继续问。
　　喻白：“不流了。”

　　“行，”陆秋放下衣服，“那我走了，老侯说卷子周一给老师，明天那两科的应该还有。”
　　喻白：“好。”
　　“串给你留点吗？”陆秋把茶几上剩下的串重新塞回报纸里。
　　“不用。”喻白说。

　　陆秋下楼的时候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带走了，出门塞到垃圾桶里。
　　然后骑车去陆茫家。

　　后背还是疼，手腕也疼。

　　但跟之前不是一种疼，现在能忍着，问题不大。

　　这回是陆茫开的门。
　　跟乔蔚不一样，陆茫要更细。
　　不是心细，而是在那种“好学生”不搭边的方向上。

　　他开门第一眼就往下瞄了瞄，用下巴指了指：“打架了？”
　　陆秋摇头：“没有。”
　　表情非常诚实。

　　“我不跟你姐说，”陆茫把拖鞋给他踢过来一双，“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烤串，”陆秋晃了晃手里的外卖，“你们吃吗？”

　　陆茫笑了一下，他的笑法很特别，能露出整齐的牙齿。
　　“吃剩的吗？”他问。

　　“就是点多了，”陆秋挠了挠头，“你不要我就带回家吃。”

　　“给我吧，挺长时间没吃了，”陆茫伸手接过来，看他没换鞋，又问了一句：“你现在就走吗？我开车送你。”
　　乔蔚不知道在干嘛，声音从客厅的方向飘出来：“胃还要不要了！只能吃一串！”

　　陆秋摆摆手：“不用，我骑车来的。”
　　“你的车？”陆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乔蔚领出来，手里还抱着毛绒小熊的陆承鑫，“他能坐吗？”
　　大侄子嘴里还叼着条手指饼干。
　　陆秋：“……”
　　出来的着急，忘了这回事了。

　　“车放我后备箱。”陆茫已经抓起门口的钥匙要走了。
　　“出门换鞋，”乔蔚一边给陆承鑫穿鞋一边拽了拽他的西裤，在笔直的裤线上留下一道褶，“外边都是灰，拖鞋回来又要擦地。”
　　陆茫等着他穿完鞋，弯腰把陆承鑫抱起来，顺便抓了一把乔蔚的头发：“我擦。”

　　“你以为我信吗，”乔蔚冲他调了下眉毛，“你自己有没有时间干活心里没数吗？”
　　“回来就擦。”陆茫单手拧开门锁，比陆秋还早一步跑了。

　　多大人了，三十来岁，活得跟三岁差不多。
　　陆秋跟在他身后下楼，在心里想。
　　这俩人还挺好玩的。

　　他的车没锁死，只是把车轮固定住了，下楼的时候已经被陆茫连车带锁一起搬上了后备箱。
　　大侄子的手指饼干吃完了，正坐在儿童座里咬小熊耳朵。

　　陆秋上车，把小熊从他嘴里拽出来，还没收手，大侄子又拽住了他纱布上的鞋带结。
　　还挺快准狠的，一把就拽开了。

　　“哎，”陆秋叹了口气，“你就知道欺负你舅我。”

　　“小孩都喜欢跟长得还看的人玩儿。”陆茫一边倒车一边说。
　　陆秋半信半不信，拽了拽纱布的两头，发现自己好像没法成功恢复原样。

　　他比划了一会儿，把另一头叼进了嘴里。
　　“怎么弄的，”后视镜里，陆茫抬了抬眼睛，正好跟他的视线对上，“打的？”
　　“没有，没打，”陆秋实在是系不来那么好看的，随便打了个死结，反正不会松就行吧，“让人阴了以下，估计是那傻|逼看我不顺眼。”

　　陆茫腾出一只手在副驾驶那边掏出个什么，往后扔了过来。
　　“给你，”他说，“掩饰就掩饰得像一点。”

　　他扔得一点都不准，车还拐弯，陆秋手忙脚乱才接住，差点从车座上滑下去。
　　是个护腕。
　　他套在胳膊上，正好把那块纱布遮住。

　　“你打篮球吗？”他有点好奇。
　　印象里陆茫是真的忙，好像连回家吃饭都没时间。
　　陆茫头往副驾驶转了一下：“他打。”

　　陆秋：“哦。”
　　虽然那边没坐人，但他还是知道陆茫说的是谁。
　　乔蔚呗。

　　下车的时候陆茫帮他把自行车又抬了出来。

　　“你放学要是有什么事，”陆秋要上楼的他说了一句，“可以给我或者乔蔚打电话，应该有时间接你。”
　　“不用，”陆秋说，晃着大侄子的胳膊跟他挥手，“我没事。”

　　家里还空着。
　　老姐还没回家，陆岷也没回家。
　　估计得八九点吧。

　　陆秋看了眼老姐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微信号显示异地登录，朋友圈今天的上新中午已经发了。
　　应该是她在店里发的。

　　他把手机放回去，领着大侄子先回了卧室。
　　老姐的卧室面积挺大，其中一角布置了个什么儿童天地。
　　其实就是铺了几块能拼图的地板砖，还放了几本撕不烂的书。
　　小孩根本不爱看。

　　但床对面安了个电视。
　　每次都能成功吸引他大侄子的目光。

　　他打开电视，还没想好给他看什么，陆承鑫已经熟练地声控电视：“小猪佩奇！”
　　然后选了第十个。

　　陆秋坐在他身边跟着看了两分钟，觉得自己实在是理解不了这只粉猪。
　　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猪。
　　他要是把猪画成这样，估计会成为画室的典型。

　　卫生间有面占了大半个墙的大镜子。
　　是装修的时候老姐一定要装的，说是为了搭衣服方便。

　　装完才发现卫生间不够大，根本看不见小腿以下。
　　陆尧立刻买了个全身镜摆在卧室，再也不去卫生间搭衣服了。

　　陆秋后背对着镜子照了照。
　　勉强能看见比手还长的一条口子。

　　孙子，不整死了他就改跟姐夫姓。

　　上楼的时候程潜又打电话过来：“出来玩啊？”
　　“你应该叫我，‘大爷’。”陆秋说。
　　程潜很实在：“出来玩啊，大爷~”

　　嗯。
　　非常恶心。

　　“你应该庆幸我没出去，”陆秋关上门，在书桌前坐下，“不然我肯定搞死你。”
　　“你|他|妈就知道有事的时候找我，”程潜骂了一句，“还是不是朋友了？”

　　陆秋正要把铅笔拿出来，听完动作停了一下：“有事找我？”
　　“那倒没有，”程潜刚才的气焰减了半分，“你想不想玩鬼屋？逃生？密室？主题？”
　　陆秋扬了扬眉梢：“什么主题？情侣大床房？”

　　程潜：“你要是想的话，也行。”

　　他这会儿坐在柜台前，正一边喝可乐一边看着店里的客人。
　　才刚刚到上人的点儿，没人吃完就没人来结账，程潜坐着很悠闲。
　　没活干。

　　不过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靠墙的一桌客人。
　　那是对男女，女生穿着秋季校服，红的，应该是四高的。
　　男的穿的很普通，但年纪看上去差不多，不是学生就是刚成年的小混混。

　　其实程潜最开始是被脸吸引的。

　　那女生长得很漂亮，头发扎成马尾，最下边还垂着点小卷，发梢有点发黄。
　　进来的时候男生背着粉色的书包，坐下后又被她接过去，应该是替她背着的。

　　但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太对劲。

　　男生的手忽然扬起来，直直地扇了一巴掌过去。
　　非常狠。
　　因为女生的脸偏了一下。

　　程潜猛地站了起来，骂了一声：“我……操？”

　　陆秋在电话那边揉了揉耳朵：“我没听错吧？你骂我？你不是说也行吗？”

　　程潜又坐下了。
　　“没骂你，”他嘟囔着喝了口可乐，“有个男的打女的。”
　　陆秋笑了：“你是不是想上去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啊？”

　　“没有，我跟你说，那女的长得可漂亮了，要是我，反正肯定不会打她。”程潜说。
　　“要是你？”陆秋说，“人家也看不上你。”

　　程潜笑了：“去|你|妈|的。”
　　“我要画画了，”陆秋说，“跟你妈一起。”
　　程潜：“快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