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桌》长风不竞

21、第 21 章

　　喻白理都没理他。

　　擦完药陆秋已经哭了。
　　真是太疼了。
　　这孙子肯定用的酒精。
　　臭不要脸！

　　喻白给他擦完身后，还把他的胳膊拽出来，拿着一团棉花倒了酒精继续擦。

　　陆秋吸了吸鼻涕。

　　“我没欺负你啊。”喻白一边擦一边说，擦完还按了按。
　　“我知道。”陆秋又吸了吸鼻涕。

　　喻白抽了张纸放在他面前：“擦擦。”
　　陆秋动了动被他抓着的胳膊：“手不够。”
　　喻白拿着纸按在了他的鼻子上：“我帮你。”

　　陆秋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好笑。
　　“我又不是残废了。”他一边笑一边咧嘴，后背一动就一抽一抽的疼。

　　喻白把纸巾拿走了。
　　陆秋喷出了一个鼻涕泡。
　　还吸回去了。

　　喻白也笑了。
　　还蹲下了。

　　陆秋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骂人：“操！不许笑！”
　　但自己还是在笑。

　　就像是得了笑病，忍不住的那种。

　　不知道笑了多久，他觉得自己脸都酸了，才终于停下了。
　　喻白把整个纸抽都递给他了，还把手机也捡起来了。

　　坐起来的时候挺费劲，陆秋不敢往后靠，屁股搭边坐在沙发上，看喻白收拾棉花和酒精。
　　红呼呼一片。
　　“你知道是谁吗？”他擦了擦鼻子，问喻白，“跟我差不多高，头发有点长，身上有烟味，瘦，挺有劲的。”

　　“宋豪吧，就他敢这样，”喻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烧的。”
　　陆秋看了看他：“咱俩现在像两个残疾兄弟。”
　　“滚吧，”喻白把棉花都装进塑料袋里扎好，“你才是残疾。”

　　陆秋继续看那家烧烤店，加了两份烤玉米粒。
　　他第一次看见烧烤卖玉米粒的时候觉得这帮人都是傻子，五块钱一把，还没一个三块钱的玉米多。
　　卖的人把买的人当傻子，买的人是大傻子。

　　直到他跟郑扬还有另外几个兄弟吃的时候，有人点了一回。
　　真香。

　　“宋豪打架很厉害吗？”他一边看美团一边问，“他人多吗？”
　　喻白扔垃圾回来，坐到他身边指了指手机：“点个鸡肉肠，我想吃。”

　　陆秋点了两个：“他人多不多？”
　　“跟杨秋实一伙的，”喻白说，“有五六个左右，但除了宋豪都是垃圾，我单手都能打得过。”
　　陆秋：“那你好牛|逼哦。”

　　他正研究再点什么会显得多一点儿，忽然觉得背后被戳了一下。
　　想躲，又不能动，好痛苦。
　　只能问喻白：“你干嘛？”

　　“你后背有条沟。”喻白说。
　　陆秋加了两份茄排和鸡翅：“谁都有，你也有。”

　　喻白“嗯”了一声：“饮料别点，家里有。”
　　“行，”陆秋挠了挠后背那条沟，“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喻白：“能吃。”

　　陆秋不信：“放屁，你都吐了两回了。”
　　喻白忽然用两条胳膊锁住了他的肩膀：“说谁呢？”
　　“我。”陆秋说。

　　喻白松开胳膊：“能吃，你点就行。”
　　陆秋笑了：“我好怕哦。”

　　加来加去点了六十多块的外卖。
　　点完把手机给喻白输地址，陆秋才想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还在地上躺着。

　　他捡起来展开看了看。
　　嗯，是不能要了。

　　背后基本是江山一片红，还有条口子。
　　前边也跟案发现场似的。

　　“我要是不整|死他，”陆秋说，“我就不姓陆。”
　　“劝你不要，”喻白填好地址，把手机还给陆秋，“跟他扯没完没了，不如好好学习。”

　　陆秋没跟他解释什么，低头付了外卖钱。

　　他学习好纯属生活所迫。
　　打架好才是天生的。

　　喻白忽然说话了：“宋豪还有个哥，只比他大一届，现在不知道在干嘛，以前也是四高的。他们都管他哥叫宋哥，宋豪叫小宋哥。”

　　陆秋看着他，扬了下眉毛。
　　想用表情告诉他接着说。

　　但喻白可能没看懂，也对着他扬了下眉毛。
　　你来我往的。

　　陆秋只能问：“还有吗？再讲讲呗。”
　　“他哥以前在学校就打人，”喻白说，“谁都打，连宋豪都打，下手狠。”
　　陆秋不太信：“老师不管？”

　　越传越夸张吧？

　　一高还有人说他上课的时候把郑扬腿打折了。
　　其实郑扬是自己摔的。

　　喻白看了他一眼：“管过，找过家长。”
　　陆秋：“然后呢？”
　　“然后宋桥差点让他爸给打死，”喻白说，“就在老侯办公室，老侯过去拉架还被砸了脸。”

　　“你能不能借我件衣服穿？”陆秋一边点头一边问。
　　“可以。”喻白说。
　　但是没动。

　　陆秋等了他一会儿。
　　还是没动。

　　陆秋：“你倒是动啊？”
　　“我以为你要自己拿，”喻白看了他一眼，起来进了卧室，过一会儿又拎了件白T恤出来，“给。”

　　陆秋把衣服套在身上：“那我也得知道你衣服在哪啊。”
　　经过鼻子的时候还闻到一点肥皂水味儿。

　　以前穿郑扬的衣服，那孙子自己从来不洗，总是有股汗味儿。
　　贼他妈难闻。

　　喻白把语文试卷摊开，很快把选择题给做完了。
　　陆秋看着美团骑手龟速前行，顺便瞄了他一眼：“那道题我选B。”

　　喻白选的是C。

　　“那你肯定错了。”喻白说。
　　陆秋不服：“我要是对了怎么办？”
　　喻白：“那再给你讲十道数学题。”

　　陆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

　　喻白跳过阅读大题，先把古文给做了。
　　做到翻译的时候停下来问陆秋：“宋豪为什么打你？因为我吗？”

　　陆秋摇头：“可能是突然犯病了？要是因为你早就该打我了吧，还特意等到现在，那他好心机哦。”
　　“你帮我那天没有宋豪，”喻白想了想，“你是不是干了别的什么事？”
　　陆秋继续摇头：“我还能干什么事？”
　　喻白：“问你自己，别问我。”

　　陆秋很无辜：“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他能干嘛呢？
　　一个复读生。

　　上学，放学，写作业，画画，睡觉，然后继续上学，放学。
　　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宋豪是真的脑子有病，想找他的麻烦。

　　手机上，外卖小哥在店里等了三分钟，已经开始送餐了。

　　陆秋退出美团，在微信里翻了翻。
　　点开一个头像叫“你二哥”的。
　　发了条消息：“帮打听个人。”

　　外卖来敲门的时候“你二哥”才回话：“谁？”

　　陆秋：“宋豪，四高高三的。”
　　又问喻白：“宋豪几班的啊？”

　　“十二班，”喻白去开了门，抱着被报纸卷着的一大卷外卖回来，“理科倒数第一，垃圾班。”

　　陆秋又打字：“十二班的。”

　　然后放下手机拆外卖：“吃！”
　　“鸡肉肠，”喻白伸过来一只手，把里边的肠拿走了，“别的你吃。”
　　陆秋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喻白已经吃上了：“嗯。”

　　“我他妈，”陆秋顿了一下，“点了三个人能吃的那么多。”
　　喻白大概是饿了，三口两口吞了一片：“咱们一共就俩人，你点三个人的？”

　　“是，”陆秋说，翻出一串肥瘦狠狠咬了一口，“是我有病。”

　　喻白已经把鸡肉肠吃没了，正在屋里找东西。
　　陆秋趁机又看了看他的语文卷，两个选择题不一样，古文翻译基本差不多。

　　但他觉得就是应该选B。
　　肯定是喻白错了。

　　哼，傻|逼。
　　又欠十道数学题吧。

　　喻白拿着一卷纱布坐回来，开始往他手上比划。
　　顺利拦住了下一口进嘴的肥瘦。
　　还差点让他被竹签子戳了嘴。

　　陆秋：“……干嘛呢？”

　　喻白已经开始往手腕上缠了：“帮你弄一下。”
　　“不用，没事，”陆秋说，把肥瘦换了只手拿着，“血不流了就行，我好的快。”

　　“你看着像割腕了，”喻白说，“明天上学校老侯和申主任都会找你谈话的，麻烦。”

　　那是挺麻烦的。
　　陆秋点点头，没反抗。

　　“我今天那考场有个哥们，”他一边吃串一边说，“下午没来。”
　　喻白：“郑威吧，全校有分数的倒数第一，很厉害。”
　　“倒数第一还厉害？”陆秋说，“你不是好学生了，你叛逆了。”

　　喻白缠完了，给他绑了个鞋带的那种结：“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全校除了零分以外分数最低的，三年一直都是。”
　　“他今天交白卷了，”陆秋说，“下午还没来，这次不就零分了。”
　　“还有明天呢。”喻白说，“他会来的。”

　　陆秋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啊？”
　　“你坐在我家吃烧烤，还说我关心他？”喻白皱了下眉，“你是不是想出去吃？”

　　陆秋举了举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我错了，哥，我不该跟你提这个。”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
　　“二哥”打来的，来电显示是程潜。

　　陆秋接了：“哎？”
　　“你是跟宋豪有仇，还是跟他哥有仇？”程潜问，嗓门挺大，还自带“老板来份月牙骨”的背景音乐。
　　陆秋纠正他：“不是我跟他有仇，是宋豪跟我有仇。”

　　程潜嚼着什么玩意，说话含糊不清：“那好办，我把他约店里来，你俩聊聊，聊不好你俩再出去，绝对公正公平。”
　　“他有很多小伙伴。”陆秋说。
　　“没问题。”程潜说。

　　“明天晚上，”陆秋说，“考完试我过去。”
　　程潜忽然压低了声音问他：“陆尧那边怎么说？”

　　陆秋想都没想：“别让她知道，不然我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