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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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暖脸色微变，道：“为什么？”
老太太用手背揩了揩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本不该这么早就给你说这些。外婆知道的也不多，你妈妈以前说是要等你再大一些的时候——”
“可是我妈妈已经不在了。”钟离暖无甚表情地撂下这么一句话。再过不久即将十五岁的少女已然接受了至亲不在、无人可依的事实。仿佛用这么斩钉截铁的一句，就能够立马长大成人，解决任何困难。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嘴唇微微颤动，似是要说出什么，却又因为太过悲伤，难以出口。
“当年我就跟悦儿说过啊，两家不合适……可她不肯改主意，嫁过去的时候，我也天天担心她过不好，后来她怀了你，日子据说好过多了。我这才放心了一点……”如果她当初能料到女儿后来竟落到如此下场，年纪轻轻便熬完了一生，是还会默许了这桩外人羡艳不已的婚事，还是拼了命也要反对到底？
可是世上难买早知道，现在再去悔恨已经来不及，也毫无意义了。
钟离暖端坐在一旁，依然在等待她外婆的解释，少女沉默的脸庞愈发不似同龄的孩子，比之半年前，少了许多天真稚气。
“阿暖你也知道，你妈妈心思重——这一点你跟她像了个一模一样的。你妈妈她婚后，很多事情都不太爱说，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这个老太婆操心。”老人放下手中的针线，谈及早逝的女儿，越发呈现出暮气沉沉的老态。“外婆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大约是跟你祖父当年立下的一个遗嘱有关。”
“是什么遗嘱？”
“……不太清楚，好像是要让你成年以后再说的。”外婆摇摇头，咽下了后边的话语。
据说那是一笔无论如何都令这孩子不能善了的遗产……可她却还天真地想着能够避开这些、去过普通日子的念头。
想起之前外孙女给自己说明的未来规划，那是她头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开始有了些打算，老人心中涌现一股被命运捉弄的悲哀。
怕是实现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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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婆这边语焉不详的描述中，钟离暖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原来加诸于她身上的不仅仅是家庭破败的不幸，更有上一代人之间牵扯不清的利益纠纷。
钟离暖对于老钟先生印象较为模糊，老钟先生钟鸣新，钟新实业最早的创始人，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病逝了。说起来，在她仅余片段的幼年时期记忆中，并未感受到她祖父对自己有过什么特别的偏爱，所以究竟是什么遗嘱，为何要跳过了成年的儿子们，直接与她这个孙辈有关联？
回到钟宅以后，钟离暖想到目前与自己同居一个屋檐下的、父系一方的亲属，这些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种心态面对他们比较好。当年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复杂，但是却没有一个清楚知晓全部内情又足够可靠的人来为她解答，为她指引方向。
钟离暖只觉得自己禹禹独行在一条不能自控的道路上，怀揣着东拼西凑的沉重往事，不知何时能行到尽头，得到真正的自由。
“阿暖……姐姐，你回来啦。”有人在她身后说话，钟离暖回头，见到宋璟辰抱着一个巨大的硬纸皮包装的盒子，正双眼明亮的盯紧自己。
钟离暖见到他，轻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抱的什么？需要帮忙吗？”
宋璟辰点点头，将这个包装严密的盒子转交到钟离暖手中。一接过盒子，钟离暖才发现东西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按照宋璟辰的性格，这种自己完全能行的事儿，不应该就这么偷懒地交给她的。
那这孩子如此从善如流地将盒子交过来……钟离暖眼神微动，再看过去，只见最近稍微长高了不少的小少年抿起嘴笑了笑，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声道：“嗯，送给你的。”
钟离暖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一茬，愣了愣，才道：“送我的？为什么？”
宋璟辰道：“祝贺你中考结束，希望你升学顺利。”说及此，小少年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又补充道：“本来是应该更早些时候给你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做好……”
还没做好，这么说，这礼物是需要他动手制作的……钟离暖好像联想到什么，忍不住露出一点淡淡的笑，说道：“噢，就是你之前藏在房间里的宝贝吗？”
如果说是为了送给她的礼物，难怪前两次他一见钟离暖在他房间门外就遮遮掩掩。也是，小孩子的心态，礼物还没送出就曝光的话，哪来的惊喜呢？
全家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对她表达的善意是简单纯粹的吧。刚刚经历过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考试，其他人都没有对此关心过问什么，只有还比她小几岁的宋璟辰，在意着，并且还当成了一个值得纪念祝贺的事……
钟离暖捧着自己收到的一份礼物，一想到这还是他准备了一段时间的，心中一暖。她再次展颜笑了笑，十分珍重地看向自己怀里的礼物盒子，道：“谢谢你。是什么呢？”
宋璟辰很少见到钟离暖真正开心的样子，就好像被很多沉重的东西压抑束缚着，再加上她又擅长自我克制，于是呈现出来超于同龄人的成熟和内敛。
所以当分辨出来她果真是因为自己递出的礼物而感到高兴时，宋璟辰精神一振，难得也露出一点活泼。
“现在不告诉你，你等回去了再拆！”
钟离暖点头：“好。”
“那个……希望你喜欢。”宋璟辰在她面前略微腼腆地说道，“我、我回房间了。”
“……”钟离暖目送他上楼，心想，这个孩子真的很乖。如果有这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弟弟，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她抱着宋璟辰送的礼物盒子，回到钟宅后边小楼，自己的房间里。先是把房间整理了一遍，然后找出裁纸刀准备拆礼物。
就在此时，卧室门被敲响。有佣人的声音在外边唤道：“暖小姐，董事长让您过去一趟。”
没拆成礼物，钟离暖暂且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走到门边，开门问道：“怎么了？”
“是小钟先生、您父亲，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