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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好事多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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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好事多磨
伟大的先驱者爱手艺曾经说过，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未知的恐惧。
那么，身处在一片不可知的黑暗，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通过任何感官确认，也许就是最危险的境遇了。
白鸟昙试图保持运动的状态，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与双手的联系。
隔绝五感？这个个性未免也太强了吧，作者刚开始不是还保证过【同感】才是深受作者金手指的个性吗！
空间的移动以及时间的流逝全部失去了意义，很快，很快就会连自我的意念都会消失在一片荒芜的虚空中。
在意识开始涣散之前，她尽力想象自己靠墙而坐，缓缓地抱住双膝。闭上双眼，所有的念头都沉寂到最深处，她从明亮的日光灯光中醒来。
“妈妈？”小女孩一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一边小声地嘟囔着。
下一刻，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将她惊醒。
不，不是妈妈。
她躲进离她不远的衣橱，柜门关上那一刻，她意识到灯还没有关。
幼小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她耳边来来回回，但她听不清任何一句。
脚步声。
沉重的脚步声。
朝我来了。
在漫长的寂静中，她第一次听清了从耳边掠过的话语。
“这家人不在？不，灯开着，躲起来了？”
与此同时，就像死去多日的鱼仍然散发出的腥味，被那股浓烈的气息堵住呼吸的小女孩痛苦地开口喘气。
她想她应该走出去寻找武器，但是双脚无法动弹。说不定他不会发现这里，说不定他不会打开衣柜……小小的侥幸在心底翻涌，她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看不见我的，我躲在黑漆漆的柜子里了。
脚步声停下。
一道白光沿着缝隙射进黑暗，然后逐渐扩大，老旧的门轴咬着牙不愿打开，残留在她的视觉神经里的只有那片强烈的光。恐惧和混乱像飞鸟的影子迅速掠过，只留下一片记忆的空白，再回过神来她似乎身处一个怀抱，那人抱着她痛哭，脆弱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手上残留着奇怪的触感，她把手抬起来，只看到一片血色。
她忽然明白过来。
女人不停地道歉，害怕失去女儿的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紧，她消瘦的手臂就像钢铁一样箍着她的肩膀。
她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女人的后脑，“妈妈，妈妈，我没事了，你别哭了。”
没事了。
女人的拥抱用力得近乎窒息，直到冰冷的枪口抵住她的腹部，她才松开双手。
周围的环境飞速变换，又回到最初的一片黑暗。
“你怎么知道是我？”少女恶狠狠地盯着白鸟昙。
“你是谁？”
“我？”少女忽然笑了，“我是哥哥的妹妹啊。”
只要是人，就会有情感。就算是那片冰冷绝望的荒原，也并非不能留下人的标识。眼前这位少女恐怕就是前几天她感受到的恶意的来源，她一直没有深思过求救声和恶意的冲突，现在看来，青山惠子，有两个。一个时常被抑制，那天不知道怎么冲破了束缚，从青山下野身边逃了出去；而另外一个则是一系列事件的见证者，不清楚她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但她绝对逃不了干系。
“他真是喜欢你啊。那么惠子知道你的存在吗？你们连拥有的个性都不一样，一个人居然还能拥有两个个性吗？”白鸟昙似笑非笑地回视。
“所以啊，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少女往后退去，虚无的黑暗像潮水涌动，凉意向白鸟昙身后袭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的人全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同一招对警察来说是没有用的！”白鸟昙毫无羞耻心地大喊出篡改的台词，“我已经看透你了！你是那种能够影响他人内心的个性吧？无名氏A君！”
“什么是无名氏A君啊！不要随便给别人取这么不可爱的外号！”
“嗯？你是少女人设吗？这样不会跟咎日美子重叠吗？人气会降低的哦？”
“我才不需要人气这种东西！啊烦死了！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
白鸟昙从腰侧的枪套中掏出手枪，“小姑娘，看在我们个性很像的份上，不如你向我道个歉吧？双重人格什么的也算是一个大萌点，现在重新投入我的怀抱还来得及。”
“……别做那些不可挽回的事啊。”
举起手枪，她直视面前的黑暗。
少女A咬紧牙关，对她面前的人怒目而视“你——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像你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说出这种大话的人才最可笑了！”
“什么不可挽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挽回！”
少女A再次隐入黑暗，这一次，无论白鸟昙再说什么，她都不再现身。
“可恶，这个嘴炮个性。”
此时她倒是不怎么紧张了，少女A和青山惠子是同一个人，迷雾是少女A的个性，说明这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但是……Thunderman那里，青山下野的异常令人有些放心不下，如果有第三方插入的话……
得赶快离开。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个性几乎是无解的。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攻击无形无状，她在此处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来到尽头，想来应该只是在原地打转，或者此时的她根本就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看见”了对方。而当少女A不愿现身时，她怎么也找不到她所在之处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意念的话……
黑暗向下塌陷，露出背后昏黄的天空，风卷着沙子刮过她的脸庞，在她面前，矗立起一座宏伟的古老建筑，由坚硬的石块搭建而成，古朴粗犷，两人合抱的石柱一字排开，大部分的装饰都被风沙所磨灭，遗留下的只有厚重的历史气息。
这是她的思维宫殿，在从前很久一段时间里，她将所有心神都放在建造它上。那时她常常犹豫不决，今天的想法到了明天就突然改变，最终为何成了这幅模样，她自己也有些记不清了。
白鸟昙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对方是在将她诱导进自己的精神世界，那么她再自己走出去就好。在宫殿里设下一个“钥匙”，再定下“接触钥匙即可以离开”的规则，对于宫殿的创始者她来说轻而易举。
宫殿里几乎都是一团糟，四周高大的墙壁上摆放着落满尘土的书籍，巨大的横梁斜插入地面，暗淡的天光从破了一个大洞的天花板投射而下。在光束中央，摆放着一本小巧的书，漆黑的封面在光线上闪着细碎的光芒。
那是她刚刚设定好的“钥匙”。
她弯下腰想要拾起这本小书，在她指尖即将触到书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推开了她。少女像画中的角色，苍白的脸，血红的唇，眼如枯叶，一笔一笔出现在她面前。
“你确定吗？”少女抬头看向她，眼眸里映出天上的晚霞，血色金芒流转。“哪怕你离开之后，这里再也消失不见，成为一片废墟？”
白鸟昙再次伸手，这一次少女没有阻拦她。
“没关系，他已经回来了。”
书的封皮入手有温热的触感，少女、书籍、石殿、黄昏的天际一点一点失去颜色，像蒸发的水汽一样消散在漆黑的底色中。
——回来了！
白鸟昙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迷雾能够很大程度上阻挡光和声音的传播，但无法彻底隔绝来自头顶的阳光。她一个人完好无损地在迷雾里，头顶有些湿漉漉的，大概是被雾水打湿。
世界难得一片寂静，不知为何，惠子的求救声消失后，连少女A的情绪也消失了。她只能在迷雾中四处寻找线索，迷雾中难辨方向，转了一圈，那种原地打转的感觉又隐约浮现。
如果说不仅仅能够作用在精神世界，还可以影响到客观世界，这个个性就太逆天了吧？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想从千篇一律的迷雾中寻找出路。
她头顶上的黑雾忽然传来类似于热水沸腾般的声音，她下意识后撤几步，却看见了一张黄色的大嘴——对不起！那个显眼的黄色的喙部彰显了来者的身份。
“常暗？”白鸟昙吃惊地靠近他，“我还没有开枪！”
他环视了一周，才不急不缓地答道：“五分钟。”
“才过去五分钟吗……”
“我趁着你深入敌营时在周围查探一番，并没有埋伏。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只有一个！看来，敌人的个性是黑暗吗？”常暗踏阴“哼”了一声，“黑暗盛宴！”
白鸟昙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戒备地望向四周，却只有风平浪静。
“嗯……黑暗盛宴是指？”
“便是黑暗盛宴。”
白鸟昙呆滞地盯着常暗踏阴的脸思考了好几秒才突然领悟过来这个词的意思，然后迅速别过脸去，狰狞地憋住笑容。
不过，介于少女A是有前科的，她认为需要先确认一下：“你是真的吧？”
“？”
“请让我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常暗踏阴本尊。提问！”白鸟昙兴冲冲地思考了会儿，“啊——那就我今天穿的内衣颜色？”
“谁会知道这种东西？！”
“好！我相信你是真的常暗踏阴了！”
“……”
“不开玩笑了，你刚刚有看到一个女孩子吗？跟你差不多高。”
他摇头。
“我猜也是……那我简单概括一下刚刚的事情。青山惠子有两个人格，这是她的另一个人格A，她爸爸喜欢惠子，她哥哥喜欢是人格A，A的个性大概是能够放大人内心中的恐惧之类的，我担心会有支援，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突围了！”
“自然是竭力以赴。”
他深吸一口气，白鸟昙猜到他要放出个性，急忙阻止他，“等等，你的个性在这里用不大合适吧？能力越强，越容易失控。”
他握紧拳头，“请相信我。”
白鸟昙回视，少年认真的双眼直直望向她，虽然还很稚嫩，但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那份承诺的重量。她笑了，“也请你先相信我。真是的，偶尔我也想耍个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