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琴键》愉亦余

17、我们分手吧

　　“不行，你会送命的。”关培南厉声道。典型的关心则乱。

　　“可我的父亲，他又做错了什么，却死在了监狱里。”

　　“你最好考虑清楚。”关培南无奈地说着。

　　大概是在五年前，秦婉月带着秦放来治疗的时候，他给秦放进行了催眠，进入到她的梦境里，看到了她一直回避的那些记忆。醒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把握在手中的笔捏碎了。他痛恨秦放的梦境里的那些人渣，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天回去之后，他看见街上有被乞丐带着乞讨的孩子，一瞬间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那是一种如无底洞般的绝望。

　　“但如果你学会了，我还是会来找你把过去的记忆都拿走的。我先走了。”秦放说完，拿上自己的包匆匆离去，连门都没有带上。那个被她忘带走的水晶球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孤零零的。

　　秦放回到家的时候，碰到了正要出门的余栀子。在秦放的印象中，她教的这个学生总是一副爱笑着的模样。不笑的样子本就好看，笑起来更是如初春的阳光一般温暖。然而今天见到她却难得的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秦老师，刚回家吗？”

　　秦放微微点头，掏出钥匙开门，问道：“出去玩吗？”

　　“嗯，有点事。我先走了。”余栀子说完便走下了楼梯。秦放也不做他想，进屋，关上了门。一切和以往一样看起来都只是简单的寒暄而已。

　　和舒心吵架的那一晚上，最后舒心还是回来了。余栀子做好饭等她，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后来舒心就走了。算起来今天是她和舒心冷战的第十天。余怀民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家拿一点东西，她匆匆收拾打扮了下就出门了。

　　刚走出小区门口，她正想着晚上要不要主动联系舒心的时候，就看到了舒心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面色憔悴地看着她。她刚想开口，那人却带着一些疲倦的缓缓说道：“我们分手吧。”

　　“理由。”见舒心转身要离开，她拉住了她的衣角。声音有些许颤抖。她这么多天一直以来克制的平静突然如同墙上的裂纹一样，慢慢向四周延伸，就快要裂开。

　　“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合适吧。”舒心停下了脚步，没敢回头看她的脸。虽然说出这话的时候舒心的内心也有一些难过。

　　“好，我知道了。”她松开了手。目送舒心离开，直到舒心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满面泪痕。

　　余栀子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去余怀民那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只好打车。坐在车上的时候，司机见她长得漂亮，但是眼睛红红的，像是在哭的样子。就好心问道：“小姑娘哭什么？”

　　她故意看着窗外，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说了一句：“感冒了，有点难过。”后就不再多言。司机也是一个知趣的人。没再继续聊下去。专心开车。

　　而在余家，余怀民正和顾玉笙在厨房里包饺子。前不久他的前妻不知道从谁口中得知他和顾玉笙在一起生活后，便拒绝让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还美其名曰为了给儿子一个健康良好的成长环境。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呀！都什么年代了。再说那可是我儿子，我虽然感情上对不起她，可这些年从没亏待过她。”余怀民越想越生气，手上正要包的饺子皮都被他一不小心使劲给弄破了。

　　“消消气，站在你前妻的角度上想，她也没错。毕竟你对不起她在先。但她错在不该把私人的情感带到你和你儿子之间，这的确有点过了。”顾玉笙客观的给他分析了一下，手上动作也没停，不多时一个形状完美的饺子就包好了。

　　“愁呀！”余怀民兀自叹气道，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他猜着自己那么妹妹已经到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开门。果然——

　　只是他这个妹妹，怎么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栀子，怎么了？”

　　“没怎么。我好饿，饭做好了吗？”余栀子本来想开口告诉余怀民自己失恋的事情，然而一想到自己出柜时曾和他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那个时候，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唯独没有把舒心和她提分手这件事情计划进去。果然，真的还是太年轻了。

　　“先进屋吧。”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妹妹是什么性格余怀民一清二楚。从小有什么心事都喜欢憋着，就是不喜欢说出来让他担心。既然她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有事。干脆等会儿在饭桌上再好好问吧。

　　吃饭的时候，余栀子看见肉馅里的胡萝卜，想起了舒心不喜欢吃胡萝卜。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好像又要哭了，但还是努力憋着，把那个饺子给嚼碎了咽下去。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的余怀民放下筷子，拿出烟，正要掏出一根点上，被一旁的顾玉笙给夺走，只好慢悠悠地问道：“分手了？”

　　“嗯。”余栀子低下头，眼泪终究还是没能憋住，一颗颗地往碗里掉。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还是不是我妹了。”余怀民有点生气，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不舍得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今天却为了别人哭得如此伤心，说到底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而且余栀子从小懂事，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他们的母亲去世和那次中考时只考了第二名哭过，更是不轻易掉眼泪的。

　　“她提的分手？”余怀民继续问道。

　　“嗯。”

　　“那就更不值得你伤心了。傻丫头，把眼泪擦了。”余怀民接过顾玉笙递给他的纸巾盒，从中抽出一张纸巾递到了余栀子的跟前。

　　“是不是我不够好？”憋了一肚子的话，实在无从说起。余栀子只好挑出这一句问道。

　　“你可是我们余家的骄傲，读书厉害，盘靓条顺的，又乖又懂事，。我那些朋友们都羡慕我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哪里不好了。”余怀民也确实说的是心里话，并非为了安慰余栀子才这么说的。

　　“嗯，我赞同你哥说的。”在一旁的顾玉笙也帮腔道。

　　“她说我们可能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吗？”想起舒心的话，余栀子还是觉得有点心伤。

　　“不合适就不合适呗，没有了她你还有整片森林。别难过了，以后你交了新女朋友带回家，哥不会反对的。最好多交女朋友。”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余怀民又觉得哪里不太妥当，慌忙改口道：“啊呸，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女朋友还是要少交，咱们不是滥情的人。但是呢，你可以多交朋友，多交朋友总是没错的。”

　　听了余怀民的口误，余栀子因为悲伤而沉重的心情突然之间就没那么难过了。失恋算什么？不算什么。至少眼前陪在自己身边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才是值得珍惜的。

　　于是她擦干眼泪，说道：“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好了，我一点都不难过了，真的。”

　　“这才对嘛！快吃饺子吧。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