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套》有一茬没一茶

69、诀别

　　叶攸宁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找到最近明星出国的航班，购买同一航班的机票，过安检后，乔装混进给该明星送机的众多粉丝里，与她们一同登机。这样一来，追杀她的人就无法辨认出她。到国外之后，再转机前往T国的目的地。
　　第一步在连汐的帮助下很顺利地完成了，通过机场内部线人，她们得知在两天后的早晨有个当红明星要出国拍摄新戏。那个明星有大量狂热的粉丝，其中一定会有一部分粉丝与他一同前去。 叶攸宁只要成功混入那部分粉丝里，后面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但以防万一，叶攸宁与连汐定了一个信号，如果两天后连汐未收到叶攸宁的短信，就证明她已经成功逃离；如果收到了发来的求救短信，就说明她们的计划失败了，为防止受到牵连，连汐必须立刻离开落英。
　　这两天的时间，对连汐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煎熬。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陌生人置自己和家庭于险境中，可既然决定已经做出，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她无数次想拿起电话告诉董杉这件事情，可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她以工作为由，将孩子托给董杉的姐姐照顾，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
　　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一天。从早到晚，连汐什么事都没做，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手机里的讯息。滴答，滴答......半夜十二点钟声响起，手机中空空如也，一条新信息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大中午了。
　　叶攸宁应该早就抵达目的地了吧，她这样想着，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梳洗干净。虽然孩子和老公都不在，但连汐不是那种会苦着自己的人，她兴高采烈地出门买了点菜，傍晚时回家给自己炖了喷香的鸡汤喝。一切都是那么尽如人意，仿佛之前雪夜里那个性命攸关的约定，不过是无聊之人的一场噩梦罢了。
　　连汐盘算了一下日子，董杉大概明后两天就能回落英，而自己在这之前就要把孩子接回。正当她想着是今晚直接去接孩子，还是明天一早去接时，门外又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
　　那一刻，连汐觉着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突然意识到，这场噩梦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她立马站起身走到门口，想透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此时门锁忽然发出“咔嚓”的响声，门被撬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两个身穿黑衣，戴着口罩的男人不由分说地闯入了家里。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连汐本能地后退，一只手拿起手机，打算按之前设定好的按键一键报警。
　　奇怪的是，黑衣人并没有什么举动，他们停住了脚步，其中的一个摘下口罩，开口道：“连汐小姐是吧，别紧张，我们只是想问你打听点事情而已。”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听不出是威胁还是普通的询问。但连汐没有被黑衣人看似和蔼的神态所迷惑，她知道，会在夜里直接撬开门锁闯入她家的，不是仇人也是冤家。
　　“别假惺惺的，你们到底是谁，想问什么？”
　　黑衣人倒也不打幌子，开门见山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立场。说白了，叶攸宁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直想找到她，铲除她。本来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但几天前，我们的人发现她来过你这里，又在昨天，成功躲过了我们在机场的耳目，乘坐着我们不知道的航班出了国，再无消息。所以我们想，这会不会与连汐小姐你有关系呢？”
　　“有个屁关系！”连汐一口否认。
　　“哦，是吗，”黑衣人的语气诡异，“我们知道，在这之前，她根本不认识你。现在却登门拜访，不会就是想结识个新朋友，喝口茶，聊聊天这么简单的吧？”
　　“是又怎么样？”
　　“你敢拿你家人的性命做赌注吗？”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听此话，连汐愣住了，顿时一阵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她的身体微微发颤，说不出一个字。
　　“连汐，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我们知道，一定是你帮助叶攸宁出国的。现在我们手里有关于你的一切信息，随时就可以置你于死地。”
　　连汐咬牙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叶攸宁去了哪里，你们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呵呵，你倒是能逞英雄，”黑衣人笑道，“可你的家人呢，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到你的牵连吗？”
　　......
　　漫长的沉默。
　　“一天，就一天，”连汐终于开口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再来找我，我会给你们答案。”
　　黑衣人走后，连汐一夜无眠。她的脑中闪过无数可怖的画面，每一帧都是无法承受之痛。她无法想象，在短短几天内，原本平静美好的生活瞬时化作泡沫，又或许，这种暂时的安宁本就是假象，自己早已身处漩涡。如同在山林里寻食的狐狸，前几次逃脱捕猎者的视线，觅得食物填饱肚子，却不知只是侥幸，而这一次，不过刚好撞在了枪口上罢了，又怪得了谁？
　　若是孑然一身，倒也无所谓生死，可如今，自己已是有家庭的人了，如果因为自己的自私牵连到无辜的家人，这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但既然已经做出了约定，她也断然不会为了苟活而出卖和自己定下诺言的人。因此，她必须想一个万全的方法，既不能背叛叶攸宁，也不能使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所有的后果，她一人承担就好。
　　深思熟虑过后，连汐拿出纸笔和信笺，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中记录下了近几日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写完信后，她把信纸装进信封，放入了衣柜中的暗格。然后，她拨通了报警电话......

　　“等等，你是说，连汐当时报警了？”故事听到这儿，刘乃不禁问道。
　　董杉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她给我的信中有写，她的确把受人威胁的事告诉了警察。”
　　“那怎么会......”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那一天，我的航班延误了，晚起飞了几个小时，在空中手机又是关机状态，直到着陆后打开手机，才发现里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也有我姐董岚的，我打回去，从我姐口中得知，连汐出事了。”
　　董杉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那时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在楼下就听到了警笛和行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我冲上楼，发现家门口已经被警方封锁了。问他们连汐去哪儿了，他们说了一个医院的地址。我立刻赶到医院，但看到的，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连汐了。”
　　董杉记忆里的连汐，会哭，会笑，会耍小聪明捉弄别人，总是蹦蹦跳跳的，一脸得意的样子。但病床上躺着的那具白布遮面的躯体，充其量只是个仿造连汐模样做出来的人偶，毫无生气，冷冰冰，直挺挺地睡在那里。他无法相信，自己最深爱的人已经走了。
　　警方后来还原了事件经过。一天前，连汐报案，说自己没有缘由地遭受到了不知名势力的威胁，甚至有性命之忧，请求警方给以援助。她告诉了警方住址和威胁她的人再次上门的时间。因为她一直受到那伙势力的监视，为防止打草惊蛇，警方在当天只能在较远的地方布控大部分警力，再派遣少数警察乔装混入住址附近区域，实施监控。可等到枪声响起，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枪声后，警方立即收网，可两个黑衣人竟然连开数枪还击，一个警察还因此受了重伤。后来黑衣人中的一个知道自己逃脱无望，举枪自杀，另一个虽然当时逃脱，但在当夜却被发现自杀在附近的河里。警方对这两个嫌疑人进行了辨认，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身份非常普通，一个是银行职员，一个是小卖部老板，没有任何前科，两个人之间也毫无关系。”
　　“确定毫无关系吗，会不会是亲属之间有联系？”
　　“全都查过了，一无所获，他们与连汐之前从不认识，认识他们的人也说他们之前没有任何异常。因为案件来得突然，一天之内，所有当事人又全都身故，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警方草草结案，再没有下文。当时的我没有看到连汐给我的信，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谜。谜题还未解开，但结局已定——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我无法接受真相，只想着逃离一切。于是辞了工作，带着女儿重新回到了兴亚市，但在落英的那个家，我没忍心让房东收回，而是一直续租着。”
　　这么多年来，连汐的事再也没有什么波澜，但在董杉心里，这是一道难以愈合的疤痕，也是他不愿回忆的噩梦。
　　直到最近几天，房东打电话来告知董杉，房子要拆迁了，让他回落英整理旧物。他本来不想再去面对噩梦，但无奈自己的生活也遭遇了困境，这使他格外怀念与妻子共处的那段时光。他回到落英，来到他曾经熟悉的家中，一件一件旧物仔细查看，才意外地发现了衣柜暗格中的信。
　　“看了信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以来的预感是正确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多的我无法想象，甚至与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也有千丝万缕的着联系，所以只能找你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