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套》有一茬没一茶

70、寻找叶攸宁

　　刘乃不知道，这意外发现的信，到底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好处在于，他们之前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叶攸宁”这个人上，而连汐的信中恰好透露了她当年去往国外的地点，顺着这个线索，也许会有新的发现；但坏处在于，他们发现这件事之中的势力越来越复杂了。从徐渊车祸事件开始，到叶攸宁被人肉，再到多年沉寂后爆料人“鱼骨头”的出现，娱乐圈套的背锅，这其中至少出现了三方强大势力。
　　一方是站在叶攸宁这一边的，她迅速捧红徐渊就可以知道，她背后一定有庞大的资源和人脉，包括之后帮助她策划自杀，以逃避舆论的制裁甚至到最后掩护她离开F国，这方势力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另一方势力站在叶攸宁的对立面，以它们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叶攸宁的敌人’。这方势力比起叶攸宁那一方更加强大和恐怖，因为它们有决定他人生死的企图，是叶攸宁一事中已知的就夺走了三条人命，而叶攸宁自身也是生死未卜。这一方势力出现的目的是个谜，只知道它们与叶攸宁有仇，却不知是什么仇，而且单从死了的两个黑衣人来看，这股势力组织严谨，保密性强，在成员之间似乎找不出有任何联系。
　　第三方势力就是如今要搞垮娱乐圈的“审判者”，它们蛊惑余小虞在暴风眼上注册账号“鱼骨头”，充当它们放出消息的喇叭，事成之后又拉来娱乐圈套背锅。这方势力热爱玩弄舆论的行事作风很有当年叶攸宁的影子，从之前透露出的蛛丝马迹也可以看出它们与当年徐渊车祸事件一定有联系，可能是徐渊的粉丝，也可能不是，但的确有在故意冒充徐渊粉丝，引导社会关注当年往事。至于它们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除了给娱乐圈搅浑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图，目前还难以看清。
　　这一方势力的特殊之处在于，现在尚不清楚它们与前两方势力是否有重叠，或者干脆就是两者中的一个。如果假设这一方势力中有徐渊的拥护者，那叶攸宁就是他们的敌对方，这样他们就与第二方势力相重叠了；但如果假设叶攸宁当时逃脱了追杀，现在要回国东山再起，那这一方势力的所作所为，又可能是她故弄玄虚的手段。从这里可以看出，只有假设稍有偏差，对“审判者”属性的判断就会完全不同。这是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事不宜迟，只有尽快顺着连汐信中的线索，找出叶攸宁的行踪，才能理清“审判者”与她之间的关系。刘乃给郑郝回了个电话，告知了他与董杉的发现。而郑郝告诉他们，娱乐圈套已经被勒令停业了，自己和公司上下的员工在最近几天都要接受审查，恐怕没有办法抽出人来帮忙，这就意味着，刘乃这边只能靠自己了。现今娱乐圈套处在风口浪尖，作为公司成员的刘乃和董杉免不了受到公众的关注，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国实属不易。但因为监管局的调查还处在初期准备阶段，二人的人身自由尚未受到限制。因此，经过商量，两人决定即刻前往T国叶利安市，寻找叶攸宁。
　　T国是个小国家，离F国很远，地理位置偏，经济情况也不好，一般少有F国的国民去到那里。所以从兴亚到叶利安的航班很少，一天也就一两个班次。好在刘乃他们正巧赶上了晚间的那一班飞机，因为去的人少，买票倒是不难，两人拿了机票，又乔装了一番，总算是在没有旁人认出的情况下顺利坐上了前往T国首都叶利安的飞机。

　　娱乐圈套这边，郑郝正为了明日的调查寝食难安。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这方，如果监管局一口咬定是娱乐圈套制造了这一场风波，自己也百口莫辩。如今行动受限，无法出门调查，只能依据现有的线索做推测。他闭上眼，回想了一下今日刘乃和董杉传达的信息，忽然发觉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差点被他们漏掉了。而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如果能解开，也许对娱乐圈套洗清罪名是很有帮助的。这样想着，他起身走到了高易的面前。
　　“哎，高易，你帮我查查，丁一一在来到万花筒之前，是在哪里工作的？”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经历了数场可怕的气流颠簸，刘乃和董杉总算安全到达了T国叶利安市。在连汐的信中，只说到叶攸宁曾和她提过自己将前往这里的疗养院，但没有指明是哪一个。经过搜索发现，叶利安市有五家疗养院，想要找到叶攸宁，只能一家一家寻过去。下了飞机办完落地签证后，两人连时差都来不及倒，马不停蹄地前往疗养院。
　　因为语言不通，刘乃和董杉仅凭借着手机里的语音翻译软件，与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做艰难而费时的沟通。两天时间，跑了三家疗养院，仍是一无所获。直到第三天，他们来到第四家疗养院时，事情终于有了一点进展。当刘乃拿着手机里翻译成T国语言的“叶攸宁”三个字给管理病人档案的工作人员看时，那个工作人员竟然点头说自己记得这个名字。
　　“我当时一看，就知道是F国人的名字，但来这里的F国人几乎没有，所以记得非常清楚。”工作人员说道。
　　“那她现在还在这里吗？”刘乃急忙问。
　　工作人员摇摇头：“我现在无法马上告诉你们，请等一下，让我查一下档案。”
　　然而，一番查询过后的结果令人震惊。档案中显示，叶攸宁的抑郁症一直没有得到好转，后来身体状况也急转直下，在三年前因为并发症去世了。
　　“这怎么可能，连汐的信里明明写了，她的病只是装出来的，不可能会这样郁郁而终！”刘乃看着档案上叶攸宁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神态自信高傲，眼神锐利，还涂着血色的口红，一点都不像是抑郁症患者的样子，他十分不解，想找叶攸宁当时的主治医师询问情况，却被告知那个医生已经于两年前辞职离开了疗养院。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真是让人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出了疗养院，雪刚停，两人并肩蹲在路边，不知何去何从。
　　“你相信他讲的吗？”刘乃问董杉道。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别人只想让我们看到这些信息，剩下的，即使我们再怎么想知道，也无从下手。”董杉点了根烟，沉默了几秒，神情落寞，“我只是心疼连汐，她用自己的命来保护的人，到头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刘乃能理解董杉此刻的心情。自己最爱的女人，瞒着自己，与一个陌生人定下关乎生死的诺言，并最终为之付出了性命，而自己作为丈夫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杀害她的凶手是谁。直到多年后才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向自己隐瞒了这么多往事，甚至都没把真名都没有告诉自己。现在，终于找到了替她报仇的机会，却发现当年的当事人已经离开了人世，所有的一切过往，都成了一面之词，无从考证。
　　如果是自己，恐怕现在已经要崩溃了。刘乃这样想着，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是他最在乎的人，但是她背后的谜团，一点都不会比连汐少。刘乃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也与连汐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秘密被揭开时，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杉哥，我问你个问题，”刘乃看向董杉，“连汐瞒了你这么多事情，你在知道这一切后，有没有觉得难过，或是愤怒？”
　　董杉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道：“难过是有的，愤怒也是有的。但难过是因为，我无法想象她独自一人承受这些苦难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愤怒，是因为我恨我自己，没有强大到可以让她绝对信任我、依赖我，而不是因为她向我隐瞒了实情。”
　　刘乃陷入了沉思。他以前一直以为，和丁一一认识的这一年多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非常牢固的，即使是作为朋友，也是彼此之间不存在秘密的，但显然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在丁一一的眼中，自己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可以百分百毫无保留地以诚相待的人，这都是他不知道的。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在医院档案里看到的叶攸宁，心里越发地感受到一股无法言明的恐慌。他赶紧拿出手机里拍下的叶攸宁照片反复观看，竟然觉得她与丁一一在眉宇之间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