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旧时呓》弥江

65、终结

　　“所以呢艾斯，我已经再也没有必要留在岛上了。我累了。”洛卡忽然笑了笑，“我抹在那把匕首上的毒药虽然不能致命，却很是棘手。我的目的从来也不是要他的命或者动摇他的家业，我只是要他尝尝我那些部下们的痛苦而已……”

　　远处，路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黑血，猝然倒地。

　　“嗯，我就是想让他躺上很多年而已……只是在床上躺着，机器和输液维持着他的性命，但是不能说话也不能视物，永远沉寂在黑暗里……艾斯，我是不是坏透啦？”

　　“别这样说。”艾斯以指为梳整理着她的头发，“我觉得对他而言，再合适不过。”

　　“谢谢你能安慰我。”洛卡苦笑，“我送你离岛其实不是为了保护你，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吗？”

　　艾斯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因为我想，你是不习惯应付那种事的。万一你猜不到我真实的意图，真的觉得我是为了保护你才送你离开了就好了——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想的。然后，你还会为了我而回来，毕竟你就是这样一个傻子。那样，我的目的就能达到了，你却觉得我是为了保护你才那样做的，我真是卑劣至极。”

　　“洛卡，我……”

　　“所以送我去海军那里吧。”洛卡说道，“路基不是说海军正在找我吗？你看，到现在，我还在考虑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轻松一些——送我去海军那里，海军不会杀我，只会将我保护起来。你只要偷偷看着我上了海军的船就好啦。这样以后……我就可以不用面对你，不用再一次次想起我骗过你的事实，不用……”

　　“那可不行。”艾斯忽然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惩罚，“你骗我这件事，我确实还没有原谅你——但是太好了，我以为你是因为和我离心，因为我说了那种话才……原来不是，真是太好了。但是你擅自把我送走，不让我在你身边为你战斗，我还没消气呢。”

　　艾斯注意到她瑟缩了一下，不禁笑出了声。

　　“我是不会放你去海军那里的。你想一个人逃避，自己痛快了却把我一个人晾着？那是不行的——我要你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气消了原谅你为止。”

　　洛卡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艾斯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怯怯地、却又笃定地问道：“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呢？”

　　艾斯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知道，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洛卡擦了擦自己的脸，企图阻止越流越多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最终连喉咙都闷闷地发出了抽泣的声音。艾斯等着她放声大哭的那一刻，却发现这个女孩子只是缩在自己怀里，像是控制着自己似的，一直都没有放任自己嚎啕大哭。

　　明明大声哭出来也没事的，这个傻姑娘。

　　*

　　据说路飞历经千辛万苦，还是将明哥打败了。

　　当然，这已经是洛卡醒来之后才知道的事儿了。她白天哭了一场，哭到后来竟然睡着了。醒来就是在这小屋里。因为床被她占着，身上一圈一圈地缠着白色的绷带、看着像是受了重伤的路飞只能委屈地躺在地上。

　　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入夜许久了。

　　洛卡将其实并不很重的路飞搬到床上，盖好被子，整个过程中路飞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洛卡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我刚开始还觉得你打不过明哥，真是抱歉呢。”

　　她隔着绷带仔细感受了路飞的伤口，替他复原了几处较大的伤口——这样的伤势，放普通人身上绝对已经死了吧？

　　真是太乱来了。

　　梦中的路飞像是感受到了，哼哼了几声，右脚还抽了抽，却到底还是没醒。

　　洛卡稍稍使劲扯了扯他的脸——却还是没醒，看来真的是累极了。

　　“好好睡吧，等你醒过来，我还有事要跟你道歉呢。”洛卡揉了揉被她拉过的路飞脸颊上的肉，“真希望你能和你哥哥一样宽宏大量呢。”

　　“你说谁宽宏大量？”艾斯站在门口听了全程，“我可一点也不宽宏，我正准备一生都不原谅你呢。”

　　洛卡的脸颊泛上两团红晕，有些羞涩地把脸转向另一边：“路飞的伤……有点严重，我已经处理过了，休息几天应该会好的。但是应该有他疼的——你是他哥哥就说他两句，这是在折腾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路飞……等他有朝一日真的变强了，打架应该就不会这么辛苦了。”艾斯笑道，“既然你还会说这种漂亮话，当初别人给你下毒药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自己想点办法？”

　　“……”洛卡噎住，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最终只是嘟囔了一句，“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说真的。”艾斯神情严肃，“那药落下的病根，要怎么样才能好？”

　　“……那只是致人上瘾的药物罢了，只要下决心戒除，每次发作都硬逼着自己扛着，扛个两三年，也就好了。”洛卡说道，“再慢慢调理，我有信心回到以前的身体状态——路基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没有下很重的分量。”

　　“那就好。”艾斯松了口气，“等路飞醒来你跟他把事情说完，我就带你回去。”

　　“嗯。你是不是为了找我，出来很久了？”

　　“怎么说呢。”艾斯揉了揉洛卡的发心，“没找到你的时候，一天都觉得那么久。但是找到你之后，忽然就觉得为了找你而度过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久。”

　　“……”洛卡猛地站了起来，快步朝外面走去。

　　“你怎么了？”艾斯莫名其妙地跟上。

　　“没什么，我出去冷静冷静。”洛卡推开门，双手捂上自己滚烫的脸颊——出了门才看到大家都聚在客厅里。

　　“洛卡大人！”一直十分拘谨的伊恩看见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带着坐在她身边的阿普里尔也起身欣喜地迎了上来，“您终于醒了。”

　　草帽团也坐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叔。

　　他作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洛卡才知道他叫居鲁士，原来被明哥的部下变成了士兵，正是这房子的主人。

　　洛卡对他的收留表示了感谢。等他们的谈话结束，阿普里尔才开口问道：“洛卡大人，原来收在地下室的人造人现在都搬到王宫附近的仓库保存了，复国的人们收回了王宫，却不知道她们该如何处理？”

　　洛卡思索了一会：“她们现在就如新生婴儿一般……我想，放到教会比较合适吧？我想要她们受到普通人的教育，像普通人那样长大。”

　　“我明白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去办。”阿普里尔点头道。

　　“你也是，阿普里尔。”洛卡摸了摸她的脸，“你不必再跟着我了，你可以离开我，选择留在这里或者去别的地方。”

　　洛卡转过头，对着草帽团的成员说道：“我有一件想要向你们道歉的事情。”

　　索隆看了她一眼：“嗯……娜美打电话来说，阿普已经死了。是你亲口对她说，阿普已经死了。我还一直在想眼前这个是什么人呢。”

　　“看来她恢复了记忆呢……非常抱歉，骗了你们。”洛卡深深地鞠躬，“等那孩子醒来我也会道歉的。至于这个阿普里尔，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阿普里尔急切地拉住洛卡的衣角，“没有洛卡大人，我该做些什么呢？我是为您而生的啊？”

　　“这应该由是你自己来思考的事。”洛卡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擅自创造了你。所以，我不应该再束缚你了。我不会教育，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样让你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你也是，我母亲也是。如果一直在我的身边，你只会变得越来越依赖我。阿普里尔，我想看着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阿普里尔茫然地说道，“要是没有洛卡大人的指令的话……”

　　“那，我再给你下最后一道指令吧。”洛卡伸手抱住了她，“留在这里，阿普里尔，留在这个岛上。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就先从生计开始，养活你和伊恩——伊恩她不太灵活，你也知道的。”

　　阿普里尔无措地说了一声“是”。

　　*

　　路飞醒来之后，洛卡同他说明了情况。

　　“是吗，阿普她还是……”

　　“很抱歉，骗了你。”洛卡真诚地看着她，“但是，阿普她确实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希望你能够理解她的心意，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路飞皱着脸整理了一会自己的情绪：“可你为什么要做一个一样的人出来呢？没有意义啊？”

　　“是的，但是我当时没有想明白。”洛卡长出一口气，“她们都不在了，我很寂寞。我很想让她们继续陪着我，也怕时间一长我就忘了她们的样子。所以，意识到的时候，她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了。”

　　“你现在不寂寞啊。”路飞大口嚼着洛卡送进房里的肉，“你身边不是有艾斯吗？而且我是不会忘了阿普的，就算她已经死了。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是呢。”洛卡的眼中泛着盈盈的水光，“要是我早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呢。”

作者有话说

　　唉，都发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