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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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楼的半数已被摧毁，火焰甚至蔓延到了楼上洛卡的住处。少年站在残垣之上，俯视着已被打入地下室的艾斯：“我就看你能保护他们到什么时候——你无法接近我，火焰又无法派上用场，反而只能一味躲避我的攻击，同时还要提防我对他们进行攻击。与洛卡为敌的感觉如何啊？”
“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论。”艾斯瞪视着他——对方擅长中长距离攻击，现在还未能看出他体术如何，但看来应该不至于像他的能力这般出色。他一直与艾斯保持着距离，多用语言挑衅却从未近身攻击。
“哈哈哈哈！”少年大笑，“路基大人的才能还是最出众的！我们早已完胜您研制的「旧世代」！当初被您抛弃的那些孩子，反而成了实验品中最优秀的！”
“……不对。”洛卡在马尔科的搀扶下勉力伸手，盖灭了酒精灯，拿起被加热的试管，眯着眼睛看了看里面赤红的液体，“只要是仿制品就一定会有缺陷，更何况是不合格的残次品。你非要觉得是我抛弃了你们，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只有这点我敢断言——你们的缺陷，绝对要比你口中的「旧世代」更加严重。”
她说完，拿起试管一饮而尽。
意识陡然一清，洛卡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包裹着自己的脑袋的沉重感也渐渐消失了，视野逐渐恢复正常。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马尔科进行应急处理，现在缠着一圈绷带。只是那股疲惫感还未消失。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够适合于这个能力，是从小被浸在玻璃罐里，且身体条件适合的结果。”洛卡缓缓地将试管放回，嘴角竟还噙了一丝笑，“连我的亲生姐姐都没有这个天赋，更何况你们这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可我们接受研究至今，没有出现任何身体不适的情况！”
“你自己没有看出来罢了。”洛卡觉得自己好多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绷带，朝马尔科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再扶着自己，“拥有这样的天资的人，在一个家族之中，出现在下一代身上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当初，我父亲就是在发现我姐姐只是普通人之后，才逼着我母亲又生了我。而这样的血统，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只出现在我布兰查德一家之中。”
这是上天赐给家族的天赋，不会像其他任何能力者一般被大海厌弃，海楼石在家族的面前不过也是一堆石头罢了。
“每一代直至发现继承者之后才可停止生育，否则，即使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也必须生下拥有此等血统的孩子。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就和「旧世代」一样，需要不停地吃药呢？”
这本是家族的秘密，现在却被洛卡像是唠家常一样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少年涨红了脸，“路基大人说这是我们的天赋！”
“他之所以敢这样大胆地欺骗你们，是因为你们命不久矣，不必太放在心上。”洛卡见自己已经成功地将他激怒，满意地笑了笑，“空有能力而不懂原理，身体素质恐怕很难撑起一身精湛的体术，因此你们的体术基础恐怕为零——路基应该也没有教过你们怎么去做实验吧。一群实验品罢了，却以与我平起平坐的立场自居，实在可笑。”
“……你！”
少年再也按捺不住，赤红着双眼朝她冲了过去。然而还未来得及近她的身，却被一直虎视眈眈的艾斯半路截下——艾斯终于逮到近这少年身的机会，避开他周身的流刃，寻到空隙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那柔软的质感告诉艾斯，此人确实没有经过多少体术的锻炼。
解决了那个少年，洛卡却没有感到半分轻松。
如果这个项目已经开始，那就势必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
洛卡走过去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少年，神色凝重。
“他已经不满足于改造普通人了吗……”她像是在喃喃自语，“是了，如果这样的项目能够合法，创造出来的军队恐怕远胜于当初他创造的「旧世代」吧。”
艾斯知道她又开始思考对策了：“洛卡，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
“多弗朗明哥必须活着，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地活着。”洛卡转过身去看着艾斯，眼神坚定不带丝毫动摇，“鹬蚌相争这条路已经没办法走了，那就只剩下我继续为多弗朗明哥效忠，并且引导他与我父亲产生利益关系这条路了。”
“利益关系？”
“是的。如此一来，我的研究成果仍然可以到他的手上。一旦他得到了我的成果，还会甘心一直用金钱来换他亲生女儿的科研项目吗？”
“如果他不会按照你的意志行动，又该如何？”马尔科提出疑问，“你不是他，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洛卡看了马尔科一眼，低下头去思考。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她又沉思了一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心理——见到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的心理。啊，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例外……不，不是指你们不正常的意思，而是每个人受到的教育、成长的环境，会根本性地，或者说是关键性地决定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我认为在我们开始分析这件无聊的事情之前我有必要和你们讲讲我父亲的经历。
“我们一族是天龙人的私生子的后裔，生下来就不被重视。这样的家族能够得到传承已经十分令人惊讶了。到我父亲那一代，家族已经十分衰败，别说特权，连虚有其表的地位都没有。我们一族是从泥里爬起来的一族，以一人之力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奶奶望子成龙，为了挣到支持我父亲一直念书的钱，不惜爬上各种高层的床，用她的姿色去给我父亲换一条光明的路。因为贫穷和偏见，我父亲求学期间也一直遭人白眼，但他从不气馁，成功之后再报复一切这一扭曲的愿望一直支撑着他。后来他被发现是家族中的能力者，事情才终于出现了转机。
“我奶奶的人生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的父亲，如果你要活得像个人，就必须获得当一个人的资本。他学会了狡诈、欺骗、虚伪、奉承等等一切我们这一族祖祖辈辈都会的东西，终于在圈内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奶奶过世后他去到另一个岛屿，在那里认识了出身海军世家的我的母亲。她是最传统的名媛，温婉柔和，姿容出众。
“父亲为了前途，绞尽脑汁地求娶母亲，使尽浑身解数引起她父亲的注意。最终这位科研行业的新锐终于成功地抱得美人归，同时，母亲带来的财富、人脉、声望也滚滚而来。我父亲这个人，用最卑劣的手段得来了人生的一切，走每一步都要计算得清清楚楚，是个利益至上的人。
“这样的人，会把他具有一定价值的女儿放在外面任其自生自灭已经很奇怪了，若是这个女儿的价值再行增涨，他一定不会再这么白白地将她的价值用于给别人榨干。这件事的铁证就在于，我姐姐出生后他发现我姐姐并非能力者，在学习上的资质也很一般，干脆扔给军队，多年来不闻不问。”
“……难道他的心理不该是更为珍惜家人吗？”马尔科神色复杂地问道。
洛卡笑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背负着黑暗积极向上地前行。他确实很珍惜家人，珍惜对他有用的家人。我的母亲被他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他从来不允许她参加任何聚会，我猜想也许奶奶的事情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他不允许任何异性见到自己的妻子，进出都是女仆伺候。他利用我母亲一家的资源重振了家族的威名，却将我母亲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十分注重对我的培养，却疏于和我沟通交流。”
“所以如今拉米已死，他就立刻失去了对你的信任。”艾斯将那少年绑起来扔到一边，“真是个可怜人。”
“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他将家族一步步扩大，如今我已经丧失了撼动他的地位的信心。”洛卡无奈地摊手，“两年前他就有办法操控社会的舆论，两年后的今天，我也只能依附于多弗朗明哥才有办法暂时逃脱他的追捕。毕竟多弗朗明哥是连政府都能玩弄的存在。所以，即使会和你弟弟产生冲突，我也不得不站在多弗朗明哥那边。”
“……”艾斯一时不知道拿什么话出来反驳她，忽然脑中闪过克莱斯特的脸——他抬头直直地看着洛卡的眼睛，说道，“洛卡，你相信我吗？”
“……什么？”洛卡惊了一惊，“当然……相信。”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信。”艾斯沉沉地说道，“我走到今天也非易事，来了就一定要带你走。你的事我绝不置身事外，但跟着多弗朗明哥绝非明路。洛卡，他的政治并不聪明，当然也不稳固。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告诉我的情报。你跟着他，就算路飞这次失败，总有一天，这里的人民也会起义。那一天绝不遥远。你说想要利用他来达到目的，我完全理解。但是洛卡，走这条路，绝对不会成功。”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诛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