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旧时呓》弥江

11、烧烧果实

　　洛卡皱了皱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应该愤怒还是嘲讽，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去和他们纠缠的耐心：“您怕不是在说梦话。”

　　面对洛卡意料之中的发怒，克莱斯特毫无意外，因此他的表情依旧平静而优雅，与对面几乎怒火中烧的洛卡比起来他实在是从容不迫：“您的不信任也是意料之中的，但现阶段还是请您来到我们的身边——因为我们有足够能够保护您的资本。”

　　“无稽之谈！”尚未弄明白克莱斯特的招式原理的艾斯再也无法忍耐，上前一步将洛卡护在身后，“你们究竟是谁？！天龙人……派来的吗？”

　　“天龙人？”维尔拉清脆的笑声让站在她身边的克莱斯特再次皱了皱眉，却并未阻止，于是维尔拉继续了自己的嘲讽，“天龙人算什么东西？那种东西竟然被你放在眼里，真是有辱火拳艾斯之名。”

　　洛卡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咬紧了牙关，握着艾斯手指的右手微微用力。
　　艾斯没有理会维尔拉，转过身去按了按洛卡的脑袋。

　　背后迅速袭来刺眼的光束，艾斯既未惊慌也未转头，连眉毛都未动一下，洛卡反应过来之前这些晃眼的光束已被一团烈焰包围，眼前的景象剧烈一晃，艾斯抱着她跳到五步开外，眼见那团烈焰轰然炸开，光刃碎成晶亮的齑粉散落空中，其中一部分随着爆炸的劲风瞬间扫荡开来，这阵劲风抵达艾斯和洛卡的脸庞时力道已经明显弱化，明晃晃的粉末在他们的脸上稍作停留就彻底消失，不见踪影。

　　“……你们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们今天的目的。”克莱斯特像是终于明白仅靠言语无法动摇眼前这两个人，“我们……并不是为了从你身边夺取什么……”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毫无动摇——此刻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可动摇的坚毅，艾斯又是一个恍神。看着这双与洛卡极像的蓝眸，他竟然想起马林梵多的那天，洛卡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自己的部下浴血奋战的眼神——同此刻几乎一模一样。

　　若他真是洛卡的亲系，来夺回洛卡仿佛也无可厚非——

　　千钧一发之际洛卡一把将艾斯推开，顾不上艾斯惊愕的神情，迅速制造流刃挡开了对方投来的光束。克莱斯特像是再也没有阻止维尔拉的意思，也不再仅仅只是在一旁观战，他微微跃起，脚尖像是只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保持前倾的姿势，就在洛卡尚未来得及后退之时瞬间移动到了她的面前。
　　然而他伸手还没来得及够到洛卡的衣领，就被艾斯一拳正中小臂，剧痛和来势汹汹的力道将他向后逼退三步，一抬头就看见了艾斯那愤怒到有些狰狞的眼神。

　　小臂处传来轻微的骨裂声——然而艾斯没有让他仔细查看伤口的打算，紧接着又是一拳向着克莱斯特的面门狠狠袭来。

　　克莱斯特将脸微微一侧躲过他的攻击，稍稍后退一步站定，朝着远处正和洛卡缠斗的维尔拉喝道：“速战速决！”

　　维尔拉没有应声，上半身向后一仰避开洛卡的流刃，再次直起身来时嘴角已经收敛了刚才面对洛卡时桀骜的讥笑。这次她不退不避，直直地向洛卡冲了过去。洛卡一惊，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往身前重重一划，于是面前的空气瞬间压缩成刀刃的形状，朝着维尔拉破空而去。

　　维尔拉只是冷笑一声，指尖聚拢一团温和的白光，伸手生生击碎了那片向她袭来的流刃，她像是终于认真起来，逼近洛卡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抓住洛卡的小臂，另一手绕到她颈后狠狠一劈。

　　失去意识之前洛卡终于看清，维尔拉长着一头漂亮的如墨的黑发，微卷的发梢舔着她的耳根，她的脸型娇小，鼻梁高挺，一双与发同色的墨黑的瞳仁里还留着几分对洛卡的嘲讽。她白皙的脸上同克莱斯特一样，长着几粒明显的雀斑——她同样，与艾斯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并且这女孩的长相仿佛更加偏向艾斯一些。

　　洛卡来不及惊讶，也来不及看见艾斯惊呼着企图上前夺走她的身影。最后一刻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那张和艾斯像极了的脸，然后她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

　　“……洛卡——”

　　艾斯抛下尚未结束的战斗冲过去想要夺回洛卡时已经来不及，只见那披着斗篷的女子抢先艾斯一步一把将即将摔到地面的洛卡抱起，两人周围泛起一阵温和的白光，最终这团包裹了两个人的光团就在艾斯的眼前瞬间离开地面冲向天际，短短数秒就消失在了远处洁白的一大团一大团的云层中间，空中只留下一条因维尔拉经过而正在渐渐消失的白线。于是艾斯伸出的手就这样徒然地停滞在空中。

　　*

　　“……喂，艾斯！”姗姗来迟的马尔科晃了晃艾斯的肩膀，“你怎么了？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洛卡呢？”

　　听见“洛卡”二字，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艾斯像是恍然从梦中惊醒，漆黑的双瞳亮了亮，肩膀处传来的剧痛又拉回了他的思绪，让他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刚才的某些不好的回忆，“洛卡？她……”

　　“她怎么了？！”马尔科大声质问，“我找了一大圈都不见她的影子！她去哪了？”

　　“她被人带走了！我没能护住她！”艾斯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墨色的额发凌乱地垂下来，挡住他交错着愤恨震惊和羞愧而赤红的双眼，“她被那两个人带走了……对了，我得去找她……”

　　“你冷静点！”马尔科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再坐下，“刚才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们，你们就像是忽然失踪了一样……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了？她被什么人带走了？说清楚！”

　　“那是……一男一女，看着年纪不大……却有相当厉害的身手，我和洛卡根本不敌……”

　　*

　　“……那么，我们就将她带走了。”克莱斯特看着空中那道渐渐消失的轨迹，“艾斯先生，你应该清楚，若你继续反抗，只会徒增痛苦——我想，你应该已经认清了我的能力远在你之上的事实。”

　　艾斯将目光从半空转移到克莱斯特的身上，漆黑的双瞳交织着两分震惊一分错愕七分愤怒。艾斯用了好几秒压下眼底和心头不断翻腾的激烈的情绪，即使如此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还是狰狞无比。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对克莱斯特展开攻势，烈焰围绕他的周身，映衬得他的眼神更为阴鸷。

　　“啊……看来你还是不懂呢。”克莱斯特叹息了一声，开口时他明明站在距离艾斯五步开外，那声叹息却是轻轻地落在了艾斯的耳边——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艾斯的身前，仍旧是那副温润和善的神情，嘴边尚且留着一抹彬彬有礼的微笑，右手却已经贯穿了艾斯的身体，“啊……别担心，这并不是什么致命伤。”

　　烈火随着克莱斯特的动作，瞬间化于无形。
　　克莱斯特将手从艾斯的腹部抽出来，湿热的血液喷溅到他的整条手臂上，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胸口。克莱斯特仿佛并不介意这些，只是后退一步远离捂着腹部企图阻止血液的流出、还是在跌跌撞撞试图靠近自己的艾斯，“再次声明，我们并不是为了从你身边夺取什么……这一点，还请你相信。”

　　“开什么……玩笑……”
　　艾斯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腹部跪在地上，想说的话尚且梗在喉咙里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沾湿了面前的一小片土地。艾斯的视野渐渐模糊，眼前的物体以及站在眼前的那个长得极像洛卡的年轻人都带了摇摇晃晃的重影，年轻人的身形都慢慢变得不真切起来。

　　“……障眼法解除之后，你的同伴就会找到这里来吧。”克莱斯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似乎是没有，总而言之现在他的声音落在艾斯的耳里就像是傲慢的嘲讽，“你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我敢保证——既然活下来了就成长吧，努力变强，再将你心爱的女人夺回去……不过你要注意了。”

　　“她所在的世界，是你从未真正触及过的这世间的黑暗面。”
　　艾斯猛地抬头，那青年早已消失无踪，腹部的剧痛和力量的流失还在继续，青年的声音却那么真切地在他的脑海里回响，“你以为你爱她，可你从未真正理解过她，不是吗？”

　　*

　　被抬上船的艾斯昏昏沉沉地听着马尔科勉强将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某些地方并不完整但他没有精力去纠正。船医在他的身边忙成一团，他却只能双眼空洞地看着头顶上这片蓝得清澈的天空。

　　白胡子坐在船头，看着自己忙得满头大汗的儿子们。在岛上进行侦查工作的小队至今还有两支未归，艾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沦落成这副模样，比起被打败的沮丧，他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挖空了一块。

　　他忽然站起身来，声如洪钟，震得整条船都仿佛抖了一抖：
　　“去！把洛卡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