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庄稼会说话》槐荫里

26、第 26 章

　　这一天，新桃学堂正好放假。林凡久违的叫上吴冬，前往陵城。

　　之前他在陵城看到有香铺把双英花制成香膏谋取高利时，也想要自己生产，把利润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在之后他才意识到，这非常难以执行。

　　首先，他并没有制作香膏的技术。香膏的优劣之分，不只在于原材料，其中的工艺过程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再好的原料，配上不合格的制作，最终也只是糟蹋原料。

　　双英花是顶级的原料，林凡希望用优秀的制作技艺把它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而拥有优秀制作技艺，那必不可能是普通的香铺。

　　除了技术问题，人手以及辅助产品，比如装香膏的容器等等小物件，林凡的人脉也没有丰富到能提供这些小物件的货源。并且怀璧其罪，就算他能克服上面所有的困难，做出双英花香膏，在市集上贩卖时也容易遭人惦记。

　　当然如果他用林府少爷的身份来卖香膏的话，轻易不会有人敢惹他。但他不想。他有小小的野心，并不想把双英花的生意分享出去，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权衡利弊后，林凡打消了独霸双英花整条产线的想法。他需要有人来帮他生产售卖，他从中获利。先贩卖原材料，赚取本金之后再安排之后的发展。

　　自从见识过香铺把那用量极少的香膏卖出怎样的高价后，林凡不打算把双英卖得太便宜。

　　脑中正计算着这一批双英花能卖多少钱，牛车已经晃晃悠悠到了城门口。

　　林凡跳下车，选了一条路，吴冬不解，“公子，我们不去农贸市场吗？”

　　林凡冲他神秘一笑，“去市场干嘛？我们是来卖东西的，又不是来买东西的。”

　　吴冬更疑惑了，“可是我们……”他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带，卖什么呢？从上车开始，林公子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二人相伴而行，来到一条繁华拥挤的街道。街道上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起风时，香气便汹涌如浪一般扑面而来。

　　二人来到一家香铺门前，正是上回林凡来过的那家。他们生意极好，街上的行人涌进他家店内，又从他们店中涌出来。

　　店门口招呼的伙计不是上次那个，正忙得不可开交，看见林凡站在门口张望，也来不及顾他。

　　待一位客人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林凡主动走上前。伙计年纪小，笑的讨喜，不等他先问什么，林凡率先开口：“你们这儿有双英花香膏吗？”

　　果不其然，伙计面露难色，“这位客官，双英花去年就断货了。”他生怕林凡以为是他们香铺不够好，又补充道：“都没货了，您去别家也没有。”

　　林凡心道：那的确是，我没拿出来卖啊。

　　看来依然只有他有双英花。

　　“你们掌柜的在吗？”林凡问道。

　　伙计点点头，“客官你有什么事吗？我们掌柜的很忙的。”

　　“你就跟他说我有双英花的货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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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赶来的路上，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消失数月的双英花居然有货源了，他心里有八成不信。之前听伙计说有人在陵城城郊种双英花，他派人四处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怎么会今天突然自己找上门来？

　　他虽然觉得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但实在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双英花的消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紧俏了，即便两个月没有上货，也还有人惦记着时常来问。那可都是送上门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可他只能将它们拒之门外，个中心酸，难以言喻。

　　掌柜来到会客的内室，一眼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林凡。

　　“你？”掌柜的觉得自己被耍了，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说自己手上掌着货源。

　　林凡刚要起来见礼，却得到了对方一个白眼。

　　掌柜冷笑道：“这几个月间，骗我手上有双英花货源的人不少。像你这么赤手空拳就来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在我叫伙计来之前快滚！免得磕磕碰碰，把你这副细骨架子给撞散了。”

　　他说话实在太过难听，默默站在一旁的吴冬忍不住为林凡辩护，“我们公子当然有双英花，你少狗眼看人低！”

　　掌柜瞪圆了眼睛，吴冬却梗着脖子，毫不退让。林凡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冲他使了个眼色。

　　正在此时，一人推开一条门缝，探进头来，“掌柜的，我——诶，你不是？”

　　那人正是上次林凡见过的伙计。

　　他整个人进门来，兴奋地对掌柜道：“掌柜的，就是他！跟我说知道哪儿有双英花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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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安静下来的内室中，伙计正在给林凡倒茶，林凡一闻，就知道那是极好的茶叶，和刚才他喝的比起来，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掌柜亲自将茶推到林凡面前，表情也换了一副，“林公子，你能想着和我们合作实在是太好了。我们香铺在陵城，那可是数数一数二的，和我们合作做出来的香膏绝对是最顶级的那批。”

　　林凡想起之前看过的他家的双英花香膏，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用料坑，但质感顶级。

　　“不知您有多少货？”

　　林凡回想一番，“约莫三百株。按你们的算法应该是六百多朵。虽然有点少，但是它一个月便可长成，所以……”

　　掌柜惊喜道：“不少不少！”他们一朵能做好几盒呢。

　　林凡猜到他的意思，“……”

　　掌柜清了清嗓子，谈到正题，“不知您开价是……”

　　“……十两。一株。”

　　室内沉寂一瞬，就在林凡以为自己要价是不是太高时，掌柜笑了笑，“成交。”

　　林凡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要的太低了。

　　但话已出口，临时变卦总归不好，知足常乐，细水长流吧。

　　“那好，给我两天时间采摘准备，后天我先运一部分来。”

　　交易成交，他心里正激动着，在城内也没有其他的事，便起身准备回去。

　　掌柜却抬手制止住他，“等等，林公子。”

　　林凡一脸疑惑。

　　“咱们既然是做生意的，还是得按流程来嘛。您先等会儿。”他向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心领神会立马出了门。

　　不一会儿，伙计回来了，手里抱着个小木箱子。伙计把箱子放在桌上，面朝着林凡打开。

　　眼前白光一闪，林凡胸口的衣服都被这白光给照亮了。木箱子中垫着红色的绸缎，一个个胖胖的银锭子码在里面，林凡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林公子，你看，这是三百两银子。算作我的定金。”

　　三、三百两……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在林凡以往的生命中，住在林府不用花钱，各种东西都是准备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在外花费也都是记账，定期会有小厮小司去清账。他从没有经手过这么多钱。

　　他见过的贵重东西不少，但都没有这一箱银子来得震撼。这还是他自己赚的钱！

　　一旁的吴冬也傻了眼，眼睛眨也不眨。

　　还是林凡最先反应过来，最初的震撼过去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大的快乐。

　　他面上不禁带了笑，“定金？”

　　“是，”说着掌柜又拿过一张白纸，上面有几行黑色的墨迹。“这是收据，你签了字画了印，我们之间的契约就成立了。”

　　掌柜说着，从伙计手中接过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将大拇指摁在印泥上，在纸上留下一个椭圆的红印。

　　他做完这些，将纸移向林凡身前。林凡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庚子年二月十六，林凡收福云香铺定金叁佰两，庚子年三月初一前提供货物双英花叁佰株。”

　　“您看这时间若是紧的话，我便改一改。”掌柜说道。

　　“不，不是。”林凡摆手，时间并不紧，反而给得很宽松。

　　白纸黑字和红手印，组合在一起，总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明明林凡手上经办过的契约也不少了。

　　“您看没问题的话……您别担心，我们签这个只是为了保证您会把货给我，如果只是口头约定，那到时候您反悔了我可不就亏了嘛！之后的两千七百两您货来了后我再分次给您！”

　　伙计递过来笔，林凡接过，签下自己的名字，又在名字上盖上手印。

　　双英花买卖尘埃落定。

　　门口，掌柜送他们出门，笑呵呵道：“我就等您后天送货来了，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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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吃力地抱着粗布包裹的箱子，与掌柜道完别后，和吴冬两人一路低调前行。虽然抱着的是银子心里高兴，但无论怎样那重量还是累手，且一路抱着个箱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最后二人转道农贸市场，买了一个竹编背篓和一些蔬菜。在偏僻的角落里，林凡将装着三百两银子的木箱放进去，又在上面盖上蔬菜，这样看起来似乎只是一背篓菜叶子而已。

　　林凡拉着背篓的背带吃力地往肩上背，吴冬见他这样，道：“公子我来吧，太重了。”

　　林凡摇摇头，这可是钱啊！重也要背！他要亲自背回新桃庄。想到这儿他干劲满满，在吴冬的帮助下，顺利背上了背篓。

　　东西抱着重，背着就好很多。林凡心情愉悦到了极点，脚步飘得仿佛快要飞起来，一路上嘴角就没下去过。

　　他们在城边找了辆顺路的牛车，坐上车后，吴冬笑着轻声道：“这次公子不坐马车了？”

　　林凡左右瞟了两眼，低声道：“那样太招摇了，而且我背着菜篓子，坐马车才奇怪。”

　　他不禁反思自己：以前是我太不成熟了，手里有钱的感觉比花钱幸福多了。

　　林凡不知不觉往守财奴的道路上跨出了第一步。

　　现在还只是三百两，到时候拿到剩下的款项，那可是三千两！庞大的数字让他不禁愣了一会儿，转而开始了幸福的苦恼：三千两实在是太重了，他可背不动。下次还是让福云掌柜给银票吧。

　　高高兴兴地回了新桃庄，林凡一路眉眼带笑，和每个碰见的租户都打了招呼，大家都奇怪于他过于高昂的兴致，但看他满脸笑意实在和善可亲，便都不由自主笑眯眯地与他问了好。

　　吴冬手里提着林凡给他买的东西，和林凡在路口分别后，林凡没走几步遇见了隋烬。

　　隋烬看着他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和自己招手打招呼，其他什么也没说，背着筐菜叶子快快乐乐的走了。

　　“……”他到底为什么跟个没事人一样那么快乐。

　　接下来一天，林凡勤勤恳恳地，将双英花摘好保存。在第三天一早，坐车进城。吴冬今日去学堂了，于是只有他一个人。

　　林凡一路护着两个竹篓，新鲜的双英花交错着放在其中，隔着湿布，大部分香气被隔绝在里面。

　　竹篓体积不小，林凡一人不方便拿，牛车也不方便进城。正好农贸市场有卖驴的，林凡上前询问。

　　对方以为他要买驴，结果林凡表示自己只是想租一会儿驴，就没那么热情。后听了林凡开的价，驴主人又觉得十分划算，便同意牵着驴跟他走一趟。

　　林凡将竹篓架在驴背上，来到了福云香铺门前。

　　掌柜的和伙计出来迎接，特意让林凡走偏门进入。

　　在福云香铺的小后院内，掌柜的掀开竹篓盖子，被浓烈的香气和篓中的景象惊得恍惚一阵。

　　“我的货质量还行吧？”

　　掌柜赞不绝口，岂止是还行！

　　之前他们买的双英花都是从二道贩子手里来的，双英花虽然开得持久，但花这种东西到底还是新鲜的好。

　　“这里有多少株？”

　　林凡答道：“八十株。太多了怕挤坏花瓣，你若是急用，我明天也给你送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派人上门去收也可以。”掌柜笑看林凡。

　　没想到林凡想也不想，“不行。”

　　掌柜面色一僵，“那好吧，我也不强求。就是辛苦你了。”

　　他一招手，伙计拿过来一个荷包，递给林凡。

　　林凡的眼神疑惑起来，怎么这么小。难道是黄金！他迫不及待接过来打开，大失所望，是银子，还是碎银。

　　“掌柜的，这恐怕只有二十几两吧？”

　　掌柜摇摇头，“是三十两。”

　　林凡眉头一低，“你什么意思。”

　　掌柜不太耐烦，“你那些花，我只打算用四百两银子买下。我昨天已经给你三百两，剩下的一百两，你送完了我再给你。”

　　林凡握紧了拳头，“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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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隋烬：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快乐。
林凡：因为我没有心，我只有钱。
隋烬：哦豁，你钱没了。
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