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狐不归》游荡的埃路法

7、疑窦

　　“……狸目的话，化形之后有大约多少年了呢？”
　　将玉藻前送至门廊时，晴明冷不丁地问。
　　“七年。”玉藻前随口答。
　　“嗯……”晴明沉吟一下，叹了一句，“还是个孩子呢。”
　　见晴明的脚步渐渐缓下来，最后停在了门前，玉藻前也知道他这是还有话要说。于是他侧过身来看着晴明，等待他接下来想说的内容。
　　“狸目她，性格多少有些偏颇吧。”晴明斟酌着说。
　　玉藻前偏开了视线，看着院中的樱花树。
　　花瓣在扑簌簌地随风飘落着，是将谢未谢的凄美之相。
　　“她足够单纯却不辨善恶。”他淡淡地道，“若说立场，不像妖也不像人——对喜恶的界定非常自我，对于生死也没有足够的认识。”
　　“……哦？既然如此，您还敢放她穿梭时间？”
　　“有何不敢？不过是些不值怜惜的人命罢了。”玉藻前闭了闭眼，声音里有几分狠厉，“夜长梦多。”
　　晴明缓缓地以折扇的扇骨敲击掌心，突然笑了。
　　“哈哈，也不是毫无办法的。”他打开折扇摇了摇，“正是如此，我才建议，让她接手那个本丸，在那个时代做一名‘审神者’。”
　　“被神隐之人，与世间万物之‘因果’尽数断绝；但这个由‘时之政府’机构，却能一定程度地游离于现世之外。”他说，“如果成为审神者，狸目会与付丧神之间建立新的因果，却又不会妨碍她‘被神隐’的、与旧的因果割离的状态。”
　　“如此，她才能成为一个——区别于‘爱花之眼’的，新的个体。”
　　“而且，最重要的，能以器物之身化形的付丧神们，拥有远超你我的坚定信念。和那些付丧神的相处，能够教会她一些……我们无法给予的东西。”
　　“狸目她啊，”晴明慢悠悠地道，“若是像在您身边那般活下去的话，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信任您吧，玉藻前大人。”
　　幸好为时尚且不晚。
　　靠恨意活下来的妖物……
　　终会堕落成为恶鬼吧。

　　立木经历特殊，又是未经过培训和考核就被强塞进来的关系户，时之政府虽然待她恭敬又讨好，但却咬着底线不肯松口，坚决不让她的本丸去执行任何任务。
　　“……说到底还是当个花瓶一样养起来了嘛。”立木坐在房顶上，开了灵视，百无聊赖地扫视着整个院子，“该学的东西我都学会了，可一来不让我开炉锻刀，二来不让我带队出阵，难道真的以为我是因为闹脾气而跑出来的大小姐吗？”
　　“你没在闹脾气吗？”管狐趴在她肩上，摇了摇尾巴，“晴明大人说，那狐狸大妖怪找了他两三次，似乎想让你和他见一次面。”
　　“但晴明大人推脱了？”
　　“是的。”管狐说，“大人推说，与这座本丸缔结契约以后便是与这里有了羁绊，你并不适合频繁离开。”
　　立木舒了一口气。
　　“我不想见它。”她刚开了个头，便被管狐打断了。
　　“你管玉……那只狐狸大妖怪叫‘它’？”它的表情有点复杂，糅合着些许怜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让他听到比较好……”
　　它隐约知道这个女孩和玉藻前有些渊源，再看她这一头色泽仿佛橙狐尾毛的发，还有那明显带着狐狸气息的妖力，心中总有些不敢宣于表的猜测。虽说玉藻前神隐了她的事让人想不透，但那猜测怕是能有几分属实的。
　　“我也没那个胆子。”立木对此毫无察觉，只是撇了撇嘴，突然余光扫过了什么可疑的地方，“等等，狐之助，那个地方……”
　　她皱了皱眉：“那里是……锻刀室？”

　　有不祥的气息从锻刀室飘散出来。
　　立木接手这座本丸一个多月，自觉审神者该学的术法和该练的刀法早就过了考核的标准线。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时之政府始终未对她进行正式的考核，也不向她开放锻刀室的使用权。
　　换言之，虽然她是本丸的主人，但那栋建筑她进不去。
　　不知时之政府做了什么限制，立木不仅不能亲自走进锻刀室，连以灵力渗透进去都不行。灵力无法渗透，锻刀室内自然也就无法接受新审神者的力量净化，内部仍是旧审神者污秽的力量，和整座本丸的气氛格格不入。
　　久而久之，不论是立木本人还是刀剑付丧神们，对这个地方都敬而远之了。
　　这一个月以来，锻刀室的气息都仿佛一潭死水，了无生机，立木和狐之助自然也没有对这里有太多的关注。但此刻以阴阳眼看去，却能发现一些不妥的地方——屋内有阴暗的气息渗出来，却又立刻被充斥整个本丸的、她的灵力绞碎，消弭于无形。
　　若不是刻意观察，甚至发现不了那丝丝缕缕的气息。
　　“也不是一潭死水啊，”立木眯着眼嘀咕了一句，“看起来还在不断地产生……”
　　“——惊吓！你们在做什么？”
　　立木：“……黑色的妖气。前任审神者已经不在了，还会有其他暗堕气息的源头存在吗？”
　　“喂喂，理我一下嘛。”
　　管狐：“黑色的妖气？我看不到，狐之助你呢？”
　　“喂……”
　　狐之助：“在下也看不到……但是要说源头的话，暗堕刀剑也可能成为暗堕气息的源头。只是本丸的付丧神们明明已经——”
　　“——被净化了，是吗？”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搭在立木的肩头，“喂我说，你们稍微配合一点不好吗。”
　　立木仰起头来，看到了鹤丸国永无奈中带点尴尬的笑脸。她沉吟了一下，问：“前任的审神者一共有多少刀剑？”
　　“最高的时候是五十整，”鹤丸国永回答，在立木身边盘腿坐下，“这是他灵力能负载的刀剑数量上限。但事实上他锻出的种类超过五十，因此很多常见的刀剑都被他……碎掉了。你刚到的时候，算上你，还有药研藤四郎，我们也只有十三把。”
　　鹤丸国永的语气似乎有点低落，立木犹豫着伸出手，在他头顶揉了揉，试图安慰：“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你啊，”鹤丸国永把她的手从头顶抓下来，“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老人家了吗？”
　　立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算了，没事。”鹤丸国永呼出一口气，“啊，我刚刚似乎听到你们说，在锻刀室看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也不算了不得，就是有些出人意料。”立木沉默几秒，突然站起了身，“我说鹤丸啊。”
　　“嗯？”
　　“你……喜欢找点刺激，对吧。”

　　——于是他们站在了锻刀室门前。
　　“审神者大人，您不要冲动啊！”狐之助抓着立木的裤角，扯着嗓子哀嚎，“时之政府没有给您开放锻刀室的使用权，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违规进去，怕是以后真的再没有机会锻刀了啊！”
　　“我知道了。”立木随口应着，拎着腰带，拖着狐之助走上了前，“只是将灵力送进去、人不进去的话，问题不大吧。”
　　她说：“明令禁止的是我进入锻刀室，但是没有人明确告诉我将灵力送进去也是不允许的——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限制，却没有告诉我不可以去尝试突破这个限制。”
　　她顿了顿，突然甩了甩脚腕。
　　“……放手，裤子要被你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