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法三十章》困难闲鱼户

4、第 4 章

　　得到江凡的许可后，宋少骞也就正大光明地跟在人后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江凡的房间，明目张胆地四处打量这间卧室。

　　都说房间最能体现出来一个人的性格，江凡的房间很干净整齐。东西不多，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书柜就再无其他物件。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江凡其实是很喜欢堆满整个房间。花花草草，落地灯，大玩偶等等，只要他觉得好看适合都会买回来，塞的房间满满的。

　　床头柜只有靠里面的那个上放了个床头灯和一本书，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至于另一个更是空荡荡。书桌上一盏台灯还亮着，摆了个小黄鸡的日历，剩下的就是摊开的教案、本子之类，倒是书柜里面有很多书。

　　“你，喝不喝水？”江凡端着杯子低头站在门口问宋少骞，宋少骞点点头说要。“好，温的还是热的？”像是怕宋少骞说出其他选项似的，他说完又立马解释道“：凉的晚上最好不要喝。”宋少骞想了想说那就要温的吧。江凡得到了答案后，端着杯子就转身，“那个，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坐床上。”

　　宋少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见人跑了。他转过身来走到书柜前隔着书柜门上的玻璃细细看着每本书，有一大半都还包着透明的包装皮，没有被拆封。书种很杂，国内国外的都有，有历史书籍，有外国名著也有网络小说，还有些杂志。他凑近伸手打开书柜，却没有把书抽出来，只知道那杂志上写的是“阅读年龄9岁～99岁”。书柜的颜色是红棕色，宋少骞猜应该是黑檀木做的，里头还有股淡淡的檀木香。书柜的每一层都放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串檀木香的珠子。他就说江凡的房间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怎么也花不到江凡划卡的钱，现在看来，钱都花在了他这昂贵的书柜上头了。当时江凡住进来前，宋少骞丢给了他一张卡让他自己倒腾房间，买东西。他思忖了下，搞不好江凡这书柜还是特地找人运来的黑檀木，然后专门定制的。

　　嘿，他现在对江凡有一点点的改观了。不是个傻子，知道钱不是他的所以就挑最好的买。

　　江凡端着水回来的时候，宋少骞正盯着他桌子上的小黄鸡日历。

　　那本日历很小，大概就一个手掌的大小，但却很新，没有一星半点被用过的印迹，最多也就只有每个月翻一页。

　　宋少骞挡住了桌子，江凡端着杯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他身后轻声叫了他一声。宋少骞回过头来，看着江凡眼里的一丝疑惑还未消散。

　　房间整洁没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他站在江凡的桌前，脑袋里突然冒出之前看过的电影里的话。江凡……是gay吗？房间很干净整洁，桌子上的日历很可爱，性格又……

　　江凡端着水杯被宋少骞看得头皮有点发麻，他也不指望对方能让开，往后退了几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转过身来和宋少骞对视，“你怎么了？”宋少骞张了张嘴说“：没事，就是觉着你这个日历很可爱。”

　　江凡笑了笑，“那是学校发的，说是新年礼物。我也觉得怪可爱的，小黄鸡蠢蠢的。”宋少骞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唇角，突然觉得江凡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先前很少去关注他，或者第一印象深刻过头，所以觉着江凡不管怎么样都是怂怂的，就算笑也是怂怂的。这会儿可能是在他的房间转了转，得知他也是个会占便宜的人，所以也就暂时抛开了对江凡第一印象的固执己见，进而能看见一点点的不一样。

　　江凡喜欢这个小黄鸡，而且貌似很喜欢，所以舍不得在上面涂涂写写。日历的纸张平整、无折痕，看得出主人平时连翻页都很小心翼翼。江凡也很喜欢书……可能是书柜，毕竟买回来的书大部分都没有拆封。得到这个认知对于宋少骞来说是有点小兴奋的，他们相处的大半年里，一是宋少骞关注江凡很少，而是江凡也很少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要不是知道江凡就是这种怂怂的、弱弱的性格，他都要以为江凡是个看破红尘的世外人，平时那副样子不是害怕或胆怯，而是压根没放心上了。

　　宋少骞坐在江凡床上和江凡不痛不痒地唠嗑几句后，看着对方伏案奋笔的背影就起身端着杯子道了声“晚安”就回房睡觉了。宋少骞走的时候江凡抬头冲他点点头，也回了句“晚安”，然后就继续低下头去备课。

　　回到房宋少骞就瘫在床上，脑子还在回想着刚刚的那个问题。

　　江凡是gay吗？

　　江凡的性格柔柔弱弱的，而且他也一直在好奇江凡到底为什么愿意和他结婚？他，还能说是因为他外婆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和江凡结婚，那江凡呢？江凡也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吗？说起来，好像住在一起这么久，宋少骞从来没听江凡谈及过自己家里的事，也没见过江凡的父母。思及至此，宋少骞才发现自己对于江凡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哪怕作为一个朋友，这也是有点说不过去。直到睡着宋少骞都没有注意到他最该考虑的问题，如果江凡……真的是个gay他要怎么办？毕竟他们是每一天都同住在一起的，而且还有着口头上的婚姻约束。

　　隔天起床，江凡依旧起床准备早餐。他做早餐前照旧去宋少骞的门前敲了敲。和往常不同的是，今早他刚敲了门宋少骞就从里面打开了门。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就站在门口，少了门的搁挡一时间都有点大眼瞪小眼。不过还是江凡先反应了过，“早上好。”

　　“啊，啊早上好。”

　　“你先去洗漱吧，我去做早餐。”

　　“噢……好。”

　　洗漱完毕后，宋少骞想了想还是抓抓头发朝厨房走去。

　　当初为了不让自己一觉睡过头，宋少骞自己给自己定了条制度，每天八点半必须要到公司打卡，不然他就要上交一大笔钱存进另一张定期的存折里。以前江凡过来喊过他后，他至少还得再赖个二三十分钟才会恋恋不舍地起床。一般等他起床，距离上班起来也就不剩多少了，只能随便吃两口填饱肚子就跑路，跟江凡早上能说上三句话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提帮忙做早餐这种事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没有赖床，时间很充足。

　　但江凡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老老实实坐着等吃饭就行了。出门前他站在门口边穿鞋边和江凡说“：我走了，有事打电话，晚上见。”江凡站在餐桌让喝水，听见他的话怔了怔。宋少骞见他端着杯子低着头，然后又缓缓抬起头冲他一笑，“嗯，路上注意安全。”在电梯里，宋少骞不知为何总觉着江凡端着水杯低下头的模样有点落寞的感觉。可那点感觉又很快被他后来抬头一笑冲的烟消云散，那个笑，宋少骞想江凡是真的开心吧。

　　如果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那么开心的话，以后多说点也没什么。

　　很快两个星期就过去了，宋少骞收敛了很多自己的坏脾气。每天会试着和江凡聊天，江凡也不抗拒和他聊天，只是偶尔在宋少骞试图聊和家人有关的话题时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不过也没什么，两个人的相处总体来说还算是和谐，除了那次宋少骞和江凡说他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看奥特曼时，江凡嗤笑了他都多大了还喜欢这些骗人的东西。宋少骞当时就不是很高兴了，“奥特曼怎么了？奥特曼会拯救很多人啊，拯救地球啊。”他记得江凡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来，可那一边扬起的嘴角却怎么看都像讥讽。那是他在江凡身上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当时客厅的灯很亮，江凡低着头却看不清眼睛。他的唇瓣一闭一合，声线淡漠地说“：那又怎样？他还是只能活在动画片里，现实里的人再怎么苦苦哀求他也不会来救任何人。”他从沙发上起身，望着客厅落地窗外面的灯红酒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可眼神却有些一丝宋少骞看不懂的哀伤。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心捧着杯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某一处，“我们现在在这里聊天，可或许外面的某个地方有人正在求救，但却无人知晓。所以，奥特曼是假的，他谁都救不了。”

　　宋少骞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凡的背影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他的背影看起来比那天早上在餐桌旁更落寞。

　　“不许你说奥特曼的坏话！不喜欢你可以保持沉默！”江凡前一秒还沉浸在悲伤里，后一秒就被宋少骞拍了下脑袋。他一抬头就见对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下也知是自己说多了，连忙和他道歉。

　　“你真讨厌，我跟你分享我的爱好你居然还diss？一般人我从来都不说的好吗？”

　　可能是近来的相处起了作用，江凡看起来也没那么害怕宋少骞了。即便眼下宋少骞气的炸毛江凡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抱歉抱歉，以后不说了。”他双手合十，看起来很诚恳，宋少骞“哼”了一声，“以后陪我一起看奥特曼，我要矫正你这错误的思想。”江凡眼睛不大，一笑就眯眯缝，宋少骞得到他的答应后也就不再揪着这点不放。

　　晚上各回各屋睡觉，宋少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助理去查一下江凡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