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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山遇险 ...

  •   朝曦悠悠醒来,却是无比的清醒,坐起来,冷眼旁观,是个石屋,却是冷的可怕,冷的透骨,好像冰窖,这种地方会有人住的吗?侧门有人进来,看到的是粉红色的衣裳,朝曦吸了口清冷的空气:“你是谁?”
      女子笑靥百生,端坐高堂:“你来我的地方,倒问主人是谁?”
      “戚,天山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来的我就来不得?”
      女子托着香腮,目不转睛:“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们那么痛苦了,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
      “他还没死吗?”朝曦不知道问这话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该是什么表情。
      “你希望他死了吗?”女子好奇的盯着她的表情。
      “我的事情用的着你来管吗?”朝曦冷冷的回答。
      “我的冰屋好久没有人来了,我很开心,终于替它找到适合它的主人。”女子拍拍手,示意朝曦随着她走,朝曦嘀咕着:“看你耍什么花招。”
      女子在前面走的飞快,却是一点不匆忙,好似蜻蜓掠水,轻点即飞。朝曦要提起全身的真力才能勉强不落后很远,猜测着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轻功简直出神入化,达无我之境界。
      女子停在一件石屋前,忽然回过头来,妩媚的笑容动人心魄,那里面,有具石棺,朝曦提神戒备着,小心往里看去,里面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很好看的男人,端端正正的睡在里面,好像正在午时十分小憩一下,等一下就苏醒过来陪妻子赏花游戏,嘴角的一抹笑意好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女子拂去他脸上结的冰花,又细细的摸着他刚毅的脸,喃喃道:“还有几天了,我们就可以走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很快,你不用担心这里破落了,我已经替它找到合适的主人了,我相信,她会像我一样,好好守护着这里的。”
      疯了疯了,怎么她老是遇上疯子呢?“你发什么疯?”
      女子回过头来,秋水眼眸一剪,如秋日梧桐飘落,美的心碎,她拉下一直带着的帽子,一头白发滑了下来,朝曦退后一步,无比惊讶的看着那垂到地上的三千白发。
      “虽然我容颜未变,可是发不随岁,全白了,三十年的担心,三十年的等待,再美丽的女儿也会老。”她笑的凄楚,泪水盈盈:“我告诉你吧,若是你真的想他死,那么你就直接下山吧,我替你杀了他,你定是下不了手的,若是不舍,你就留下吧,等待,三十年,和我一样,三千乌云成白霜,你们不就是来找天山仙草的吗?仙草三十年才结一次果,我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了,等我采了,你守护着隔壁的他吧,他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了,醒了无解药,也是死,不如没痛苦的走。”女子不再回头,只是痴痴的看着棺内。
      朝曦神情恍惚的走了出去,走向隔壁,一步一步,步履维艰,好像没了力气,扶着墙壁,已经不堪重负了,从门口看去,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没有平常的笑意,也没有隔壁的浅笑,只有颗结冰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好像珍珠一样。
      朝曦呼吸不稳,几乎跌倒在地,踉跄扑了过去,抚摸着他的脸:“醒来,醒来,你是笑公子,无所不能的笑公子,多少武林人士指望着你,多少江湖恩怨要你来处理,你怎么能那么自私的躺在这里?你不是说世界是美好的吗?那你为什么不理会了呢?又为什么要睡,起来,我再不许你晒屁股了,夫子会打你手心的。”说着说着,渐渐的没了声,他不会回答她了,再也不会用他的笑容来感染她,再也不会笑嘻嘻的讨好她,再也不会和朋友调侃了,这个世界离他很远了。
      女子站在门口:“你决定好了吗?”
      朝曦泪眼朦胧的望着她那头白发:“他睡着了,怎么办?”
      女子叹息:“开始的时候,我也接受不了,慢慢的,你就习惯了,习惯了白色,习惯了冷,习惯了无聊,习惯了孤独和安静。他虽然睡了,还是需要人照顾,不然,他一样会死,不能结冰,衣物要保持干净和干燥,虽然不吃东西,却要灌些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朝曦喃喃道:“你的他醒了,还会要你吗?”
      女子耳朵很灵:“我叫花茗。”
      “花茗?你居然就是花茗?那他不就是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客南风?”朝曦几乎不敢相信:“我以为你们在那次大战中死了,原来你们到了这里。”
      花茗道:“他为了护着我,受了重伤,我不得不上天山求药,和你一样,仙草能医治百病百毒,我希望他好起来,现在你认为他会抛弃我吗?”
      朝曦是听花茗和南风的故事长大的,一直以来都以成为花茗这般出色剑客为目标,可是,看着一袭白发的花茗,她没来由的心里发酸:“我以前很崇拜你。”
      花茗撅起嘴唇:“现在就不崇拜了吗?你在这里越久,你就会越崇拜我的,就像我崇拜前一位女子一样,她也是个奇女子。”
      朝曦看着结实坚固的石屋,垂下眼帘:“不,这是个墓穴,埋葬着奇女子的青春,埋葬着爱情,埋葬着所有的痴情女人。”
      花茗好像被刺激到了:“不,这不是墓穴,这是爱的天堂,你不懂的,不懂的,你还是个孩子啊,怎么懂得呢?”虽然如此说道,语气却也不肯定了,声音由响到弱,最后好像是为了给自己坚定信心一样:“明天,明天我就可以走了,不管它是墓穴还是天堂,我都要离开了,白色的世界,我再也不要看见白色的了。”边说边走,渐渐消失在门边。
      朝曦听见花茗关门的声音,立即跃起,透过破败的窗户看见她背着青色的竹篓,拿着细长的花锄,正准备上山采药,她几步就蹿出几丈远去,好像察觉到什么,忽然回头,冲着朝曦的房间,那个北风极力想冲破的窗口,笑了笑。朝曦立即闪身,紧贴墙壁,等了会,再次看时,已经没有她的影子了。朝曦驻足在窗口,看着白茫茫的雪好一会,等到察觉,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漆漆的了,天黑了?不可能,就算是夜晚,雪光反射的月色也是很亮眼的。朝曦虽然害怕,却是贴着墙壁,不敢动弹,内心的恐惧好像沸腾的水一样起伏,没等她想清楚,眼前的光线渐渐的亮起来了,又朦胧到清晰,一点点的明亮起来,朝曦刹那间明白了,是雪盲。
      未等朝曦完全恢复视力,就听见外头细微的声音,她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却只看到几个小黑点,基本看不清楚是谁,第一个反应就是百幻,她极力冲进石室,背起百幻沉重的身体,飞掠到屋后,匆忙中停顿了下,决定还是等下再回头背那棺内男子。北风好像刀子一样刮的脸生疼生疼的,飞雪漫天疯狂的飞舞着,想把一切都埋葬在雪下,朝曦顶着寒风,背着人,在轻盈的雪中无法很好的施展内力,这时候才明白花茗的轻功是如何练成的,绝非一日之功。
      朝曦已经尽快的赶往后山了,可是看起来如此短的路途,走起来却是长途漫漫无尽头,她的真力已经发到极致,呼呼的风儿从耳际刮过,拂去脸上的汗水,百幻的头发垂在她她颈脖里,丝丝柔情居然在这个惊险的时候蔓延。才喘的口气,就听见背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强烈的气波立即把他们冲击着不稳,一起趴在雪里去了,朝曦惊慌的爬了起来,远处的气浪把石屋附近的积雪掀起了千层浪,好像海里愤怒的海水翻滚着,白色的石屋面目全非,她的心咯噔一下,凉了一半,她又害死一个人了,要是她把两个人一起救出来,这一切就不会成这样了。
      果然,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对面的山顶传来,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从山腰惊掠而下,奔腾的雪随着她的步伐轰然倒下,如雪浪般几乎把她淹没,朝曦警觉起来,看向山顶,雪层“轰隆隆”的响着,沉闷的好像大地的低鸣,表层的雪开始抖动,这边朝曦背起百幻直飞而上,迎着狂暴的雪层,奋力想脱离雪的控制,铺天盖地的雪像暴躁的君主一样,怒吼着奔腾而下,阻拦两人的前行,脚下的雪松软,而且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踏入雪温柔的陷阱,朝曦咬着唇边,凝聚起全身的真气,呼啸一声,像冲天炮般旋转而上,闪避开第一层雪的冲击,未等换气,立即施展纵云梯,这种功夫,她还没有练到最高境界,此刻勉强施展,真气乱闯,四肢抽搐,只能尽力抓着身上的人,防止他掉下去,口中吐出血箭,鲜红的一片,像离弦的箭一样击在雪上,从而获得一点反弹而不至坠落,可是,她如此强行运气,真气不受控制,全身好像火烧,终于爬上山顶,“噗”的一下,两人都沉到深厚的雪窟里去了,昏迷不醒。
      那边,粉红色的衣裳总是在雪层的前面飞驰,后面是滚滚雪浪好像要吞噬了她,却总是差一步,越来越多的雪沸腾着,咆哮着,怒吼着,不淹没一切,誓不罢休。几个人在对面看的清楚,她背篓里绿色的枝条探出来,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此凄惨绝美的画面,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连他们都惊呆了:“是仙草,快,拿到有赏。”
      黑影毫不犹豫的向花茗奔去,想趁她还没有被埋没之前把仙草拿到,花茗已经目不能视,只知道一股无名的怒火冲击着脑袋,她愤怒的一掌夹带着万均力道,像狂风般横扫千军,几个人被这种绝望又凄惨的神情吓住了,不敢再接近,纷纷逃离雪的攻击,雪下的陷阱却早已经准备好了,“噗通”,一个人陷了进去,还没等他喊出来,后面的雪就已经填满了空间,把他的声音永远永远的压在雪的怀抱中,旁边有人惊慌中不辨方向,居然又跑向了花茗,花茗手起掌落,毫不犹豫的撕碎了他的胸口,结束了他的性命,鲜红的雪洒在飞舞的白雪上,触目惊心,立即又被雪覆盖上去,又是一片洁白。更有人翻滚下山,花茗一脚踩下,身后的雪又涌了上来,消灭了痕迹。
      花茗奔到支离破碎的石屋上,里面面目全非,石块碎成石子,乌黑的烧焦着木材,刺鼻的硫磺味直面而来,刺激着人的鼻腔,花茗毫不在意,用纤纤玉手翻滚着滚烫的石头,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南风,南风。”
      轰隆隆的雪浪携带着被打扰的愤怒席卷一切。掩去了所有的痕迹,才停歇下来,回归早前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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