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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火光烈烈的映在沐啸脸上,一霎那间,四目相对,洛彦的目光恍若有质,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感在里头。

      他盯着沐啸的眼睛,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峰,他一错不错看着沐啸,自然没有漏过沐啸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因被人这么明目张胆挑破事实措手不及。

      洛彦发现沐啸这个人很“干净”,并没有常游走于社会的那种世故和圆滑。

      他的心情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又因为教养的原因,反而看上去通透而舒服。

      就像现在,不想告诉别人的事,他宁可不张口,也不会说谎话蒙骗别人。

      洛彦没等到沐啸开口说话,两人静静地坐在篝火边,就像有个玻璃罩子罩出了一个特殊的境界,周边吵闹的环境好像被隔绝在了两人之外。

      沐啸莫名的觉得脸颊有些烧得欢,忙避开了视线,他像急于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措,浓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洛彦坦荡的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篝火堆。

      “98年的时候,我跟着我师父去了一趟云南,云南你也知道,山多,交通十分不发达,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火车没有汽车跑得快。”

      洛彦说到这里,落寞的笑了笑,接着说:“云南丽江虎跳峡那边,有个老君山,老君山为金沙江,长江和澜沧江也就是湄公河的分水岭,我们当时去的时候,站在老君山底下,仰头往上看,山峰连绵盘亘,气势磅礴,整个山森林覆盖率达70%以上。

      这座山山谷里住着傈僳、普米、彝等少数民族,好几个山村呢,算下来人可不少。山村里的孩子,想要读书,都必须走10多公里的路才能到县里的学校,但是,不是这么简单你知道吗?”

      洛彦停顿下来,摸着口袋里的烟,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掏出来。

      他继续说:“那些孩子想读书,想到县里,必须做滑锁,你知道什么是滑锁吗?两座山崖中间是湍急的流水,掉下去就是一个粉身碎骨,就算活着,真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两座山断崖上,就一条铁锁链,想从山这边到山那边去,就必须挂上滑锁,溜过去。我溜过一次,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就几条布条连着铁锁,捆在身上,后面的人一推你,刷———就过去了,“简直是用生命在读书”。”

      “后来呢?他们怎么办?还继续读书么?”沐啸看着他的侧脸,问。

      “后来过了两年,有个上海的商人,到云南旅游的时候,路过浪沧江,心血来潮之下啊,就上了这老君山,他看到这些孩子们为了读书那么幸苦,心里很是不忍,于是在山村里捐了一所希望小学。又筹钱建了一座吊桥——代替了那根危险的遛锁。”

      说完,他看着沐啸继续说:“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在江西长大的吧,铅山镇那会儿也挺贫困,湖口县一直没有学校,巧了,01年的时候,也是一位从上海来的老人,筹资在县里建起了一座希望小学。”

      沐啸早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酒碗,他盘着腿,目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洛彦,眸光里像有一条绵延的星河缓缓流过,“是同一个人?”

      洛彦不置可否,嘴角弯起一个泰然自若的弧度:“对,这个老人姓林,上海人。”

      场地中央的篝火已经熄灭了,人群也三三两两散开,各回各家,聚会的场地正对着风口,此时夜色已浓,冷风带着湿气席卷在人的身上,带来薄薄的凉意。

      洛彦和沐啸起身,一起往回走。沐啸的体温很高,扶着洛彦的手温温热热,简简单单就把洛彦周身的寒意都驱散了。

      “这林老爷子现在有点麻烦,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蛊,解起来挺麻烦的,我又不精这一门,但毕竟人家求到我面前,我也不好意思不帮忙,只能来贵州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哪晓得,因缘际会,就像你说的吧,”晦暗的光线下,洛彦的眼里含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天意。”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的脚现在也走不了。”沐啸一脸认真的看着洛彦,他的眼睛清澈透亮,带着一股耿直的味道。

      洛彦没想到事情着吗顺利,他跟沐啸相处时间并不长,互相都不了解,贵州这一路上太多的心力交瘁,把他的信心越磨越弱,直到误打误撞闯进了这古苗寨。

      在上海的时候,他就曾经卜过一卦,卦上显示,此行会有些不如人意,但结果却会峰回路转。
      果然,他的本意是来寻师父旧人,结果旧人已逝,阴差阳错之时,又让他结识了沐啸。

      也算是应了那卦象。

      两人并肩走在回沐啸家的路上,沿途路上的几家小竹吊脚楼散发出烛火微弱惺忪的光。

      ***

      回到家,沐啸又帮洛彦换了药,洛彦躺在床上,上半身歪斜着靠着枕头,拍了拍身边的床板,示意沐啸坐上来。

      沐啸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洛彦翻着他带来的背包。

      洛彦拿出背包里用毛巾裹着的金壶,递给了沐啸,让他仔细看看。

      沐啸直接打开了那个布包,当看到里面的金壶时,他面色微微一哂,面带嘲讽的对着洛彦道:“这个是最普通的。”说着他也不拿布隔着,用手掀开了壶盖,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香灰,“嗯,确实是最普通的,应该说是还没成型的金蚕蛊。”

      洛彦难得看到他居然会有这种表情,不免觉得有些稀罕。

      沐啸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浮躁,于是轻咳了一声,对洛彦道:“真正的金蚕蛊,养大成了,有利有弊,利处呢,能延年益寿祛除疑难杂症,弊处就是,这东西在我们苗家,算是个邪物,能拘魂为己用。”

      洛彦点点头,这个他确实听自己师傅说过。“那该怎么解?”

      沐啸说:“简单,我明天就给你配一副药,再给你一些东西,你拿回去给林老先生。方法我会写在纸上给你。这蛊啊,就像我说的,虽然是普通的没成熟的半金蚕蛊,但用好了,还是有点延年益寿的效果的。没必要帮他解,这东西有我的药压着,作不了妖。”

      洛彦看着烛光下沐啸的脸,眼带疑惑地说:“我以为你会在我走的时候再给我。”

      沐啸温和的笑了笑,帮他把垫在身后的枕头抽出来,扶着他的身子把人往下挪了挪,“我如果明天等你走了再给你,你心里每天肯定火烧火辽的,那还怎么养病?快睡吧。”

      洛彦不甚明显的扬了扬嘴唇,躺下身,转过头看了一眼沐啸,本想让他帮忙把蜡烛熄灭,然而却突然间对上了沐啸的眼睛。

      沐啸的眼睛线条十分流畅,完美的交合在眼角,微微上挑出一个锐利的弧度,他的双眼皮很深,笑起来的时候眼眼尾微微折叠出扑面而来的华丽感。

      两人皆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这时,有种微妙又莫名的暧昧感,连绵不绝的从空气中钻了出来。

      洛彦呼吸一顿,怔愣的看着对方垂下眼眸,快速熄灭蜡烛关门离去。

      心里忍不住唾骂自己,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居然会觉得这个男人特别有吸引力,简直见鬼了。

      他辗转反侧,觉得自己这27年来,从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对谁动过心,他一直觉的,如果没什么问题,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过下去了,或许还可以养一只狗,到了一定的年龄,找个合适的徒弟,把衣钵传下去,最后再悄悄的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又浮现沐啸那双眼睛,洛彦心底大感不妙,他开始在脑海里搜寻小时候住在隔壁的小花妹妹的长相,当梳着小辫子,笑容像苹果一样可爱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洛彦微微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自己没事儿瞎想什么。

      ***

      就这样,洛彦在这个小村寨里住了下来,白天沐啸看他闲不住,就让他到到楼下院子里教村寨里的孩子们学算术。

      教学不算很困难,偶尔沐啸会在旁边帮他翻译,晚上洛彦则跟着沐啸学习当地的方言,因为洛彦本就学过西南官话,又天资聪慧,不到几天,洛彦就可以说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方言,偶尔说几句普通话,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当起了教书先生。

      出乎洛彦意料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沐啸的缘故,这蛊村的孩子居然都很乖巧。

      大块头时不时的也会来串个门,这大块头的名字叫典秋,听上去十分文雅,跟他的形象是一点儿都不符合。

      典秋来沐啸家基本都不空着手来,有时候提着一串腌制的香肠,有时候是一条新鲜的羊腿,还有的时候是一篮子的水果。

      一副把中华做客礼仪贯彻执行到底的姿态。

      有的时候,晚上他也会来陪着沐啸和洛彦吃晚饭,洛彦虽然看上去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但和典秋喝起酒来,一点儿都不含糊,并且“洛彦”这个外乡人,时不时还会从那个神奇的被包里拿出点这群乡巴佬从来没见过的新奇东西。

      一来二去,典秋隐隐就把洛彦当成了兄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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