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别》黄晶

2、贰

　　“看来你同研郎的关系匪浅。”也不知道云嫣如何找到了我，此刻，她正撑着一把油纸伞立在烟雨中，端庄又娴静的模样。她没有等我回话，又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想来你同研郎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懂她是想展示胜利者的姿态，亦或是想践踏失败者的尊严：“长安城里不乏琳琅满目的佳人，你如何断定他娶的会是你。”

　　“至少，他不会娶你。”她的话淡淡的，却足够刺穿我最后的防线，她仰起头看着天空里稀稀落落撒下的无根水，笑容有些不真实：“长安城里的男人都说，我的美值得他们三顾回望尤不知足，研郎也赞叹过，我的美足以让他沉醉，所以，他会娶我的。”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是那样坚定：“他一定会娶我的。”

　　是她？莫非沈研因为我在信中的调笑专程去看了云嫣，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爱上了男人皆看上的佳人。“明天我就会离开长安，回到我来时的地方。”

　　她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冷，步步逼近，终是立在我的跟前轻声道：“你回不去了，就留在长安吧。”

　　我一愣，还不明白她说的话，远方已有一名魁梧大汉提了把寒光凛凛的刀直奔我而来，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想要逃跑，才发现此地是一个死胡同，三面都是墙，任我插翅也难飞出去。我有点不敢相信，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怎么能有如此恶毒的心肠：“为什么？他已经是你的了，你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怪，就只怪你不该来，长安里的人心不是你能想象。”

　　魁梧大汉举刀便毫不犹豫地朝我当头劈下，恐惧沿着脚底爬上我的心头，我害怕极了，吓得直打哆嗦跌在地上，本能地闭上眼。

　　刀并未陷入血肉里发出磁——的声音，倒是同另外一把利器发出激烈的碰撞声，我震惊地睁开眼帘，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蒙面男子同大汉缠斗在胡同里。

　　云嫣注视着蒙面男子的眼神有些怪异，仿佛望穿了面罩下的容貌，有些慌乱的急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杀了她！”高墙后又窜出数名劲装持刀的大汉，像一支支离弦骤发的利箭，从四面八方朝我直扑过来。

　　正当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玄灰色挺拔的身影突然笼罩住我，蒙面男子将我紧紧地护在他的怀里，就像狂风卷帘山雨欲来也无法撼动他的无畏，我害怕极了腿终于发软倒进他的怀里。

　　他仿佛也杀红了眼，招式凌厉，剑势划过的地方每每带倒一名大汉，终于护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只是，我不知道怎么了，许是从未见过这种刀里来血里去的阵仗，脑袋晕晕沉沉的歪倒在他的怀里不省人事。

　　我不晓得睡了多久，沉重的脑子里感觉像天旋地转，浑浑噩噩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对话。

　　“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她中的毒若是再不解，恐是挨不过明天了！”

　　“这九幽散的毒性异常猛烈，乃是九种不同的花草炼制而成，药引还是要找施毒的人，我……”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只晓得自己怕是命不久矣，渐渐的脑海里又闪过沈研对我说过的甜言蜜语，若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到长安，他在我记忆里烙的太深，我无法放下对他的执着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宁可明明白白的死去，也不愿自欺欺人的度过一生。

　　泡沫的绚烂短暂犹如昙花，稍纵即逝，如我的爱情，美好过后便消失在流年里，再也摸不着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