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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不营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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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醉难以消化这两天发生的事,江衡送他回来之后就离开了北山,北山这个季节不营业,整座山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他和薛长风两只活物。
他们不熟。
许醉推开卧室的门,他的床上睡着燕逐雪,那人一动不动地在被窝里困着。梁绣罗说用不着给他盖被子,但是许醉就要。
许醉坐在床边,无聊地玩着燕逐雪的手指,自言自语:
“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看他们的意思,大概是只能先解决世界崩坏天下大乱以后才顾得上你了,你平时人缘也不差,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其实我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我可能是太害怕了,很多年以前就是这样,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怕你死在一个离我太远的地方……”
“我最近连课都没上,那钱算是白交了,编曲挺好玩儿的,就是对我来说作用不大,我以后没事儿干可以接接单,然后……”许醉的声音突然变小——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我好像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
“你要干嘛?”薛长风冷淡地问,他此刻正熬着鱼汤,奶白色的汤上漂了一层葱花,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他顺手关了火,一边端着锅子一边往饭厅走。
许醉跟在后头,搓了搓手,道: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薛长风依旧冷淡,他直接坐下了,往自己碗里一勺一勺舀着汤。
“我……”许醉的思绪被汤的香味打断了,他其实非常不愿意麻烦薛长风,但是燕逐雪的命又悬着。
“有话快说,可以吗?如果要喝汤请自己拿碗,难道还要我伺候你?”
“哦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许醉这样说着,身体已经先一步拿了一个碗,手抖着舀汤,“你能每天花几个小时伤害我吗?”
“?”
……
温泉旁边有很大一片空地,薛长风伸出二指,指缝里夹着一颗小石头,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向许醉扔着石头,许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逃离也不反抗,双眼似是在出神,又像是在凝神,鼻子里一直小声地哼着调子……
有的时候石头会狠狠地打在他身上,但有时候石头又会在半空中突然定住,然后落下来。
薛长风忍不住说:
“我可以资助你一台发球机,如果你真的很穷。”
许醉抽空回答:
“我不穷……哦不是,我不要发球机,”他飞快地定住了一颗石头,然后说,“过两天我可能需要你用魂力攻击我,发球机可做不到。”
“你到底在干什么?”薛长风忍不住问。
许醉示意薛长风停下来,他抹了一把汗,揉了揉身上发红的石子印,解释道: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请你保密——我有特异功能,可以改变事态发展的轨迹,每当危险来临,我在潜意识里哼欢乐的曲调,就能转危为安,但如果我没控制住,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恐怖阴森的曲调,事情就会越来越糟。”
薛长风果然惊讶了,但他很快就想明白许醉要做什么了,这种能力如果能完全运用好,把燕逐雪救活也不是不可能。
“我现在十次有六七次能成功,但是只有达到百分之百的控制率我才敢在他身上尝试,”许醉活动了一下脖子,“所以最近就麻烦你了,如果有必要,后期我希望你能尽全力攻击我。”
“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他们都有羁绊要找或者要照顾啊。”
“你——”薛长风脸色变得极差。
“如果我失去他,就只有和你作伴了……你并不想这样吧?”
薛长风不置可否,反正他无事可做。
……
YOKY的行踪并不好找,刘勋川雇他做事,联系方式没有别人知道。但何索寺并不愿意找刘勋川,因为刘勋川不可能将红蠎后人的下落告诉别人。
君益怜和钟沁坐在商场二楼的过道椅子上,钟沁逛街累了,顺道休息。君益怜喝了口水,然后给冷七打电话:
“你在哪儿?”
“我和丹青很快就回来了,前几天去了趟甘肃。”
“你可真会享受,我们这边全乱套了,快回来吧,人手不够。”
“……发生什么了?”冷七紧张地问道。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我晚上回酒店跟你讲,现在要找那个叫YOKY的红蠎后人,挺麻烦的。”
“你们找到红蠎后人了?!”冷七惊喜地问,“……没什么,就是一个特殊人群……”
“你在说什么?”君益怜皱眉。
“我在和丹青说话……这样,我一回来就赶紧过去找你,我现在在开车,挂了。”
君益怜放回手机,叹了口气,说:
“走吧,去接明湟。”
两人打了辆车去高速路口接人,明湟一上车就从后座扯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
钟沁惊讶地说:
“你们还会渴吗?”
明湟摊在后座上,摇摇头说:
“不,我只是想活得更像人。”
“怎么样?”君益怜发动了车子,一边看后视镜一边问:
“问过山西的土地了,也没有。”明湟说。
“那就只剩……”君益怜皱皱眉头,一时记不起他们排查了哪些地区。
“内蒙古。”钟沁提醒道。
“对,具体哪个地区到时候还得仔细问问土地。”
“那也完蛋,我发现土地工作效率都不高,光是我找过的那几位都让我等了个够呛。”明湟叹了口气。
“那是你方法没用对。”君益怜说。
“什么?”
“送礼啊,烟啊酒啊艺术品啊,值钱的东西都来一套,我不信他们还会怠慢你。”钟沁笑着说。
“学,到,了。”明湟不想给他们送礼,“对了,你昨天说镜湖和老大是——”
“父子关系。”钟沁说。
“谁父谁子?”
“江衡是爹。”
“哦那还好……额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乱着呢,还有那个花钿,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镜湖也没她的记忆。”君益怜把车开进了加油站。
“那就是假的呗。”明湟躺倒在后座上,他不久前才烫了个锡纸烫,也没好好护理,乱得不得了。
“喂?许醉,什么事?”君益怜将车熄了火,一边推门一边问,他突然停下来,“镜湖出事了?”
……
最近没一件好事。
事发突然,他们决定瞬移过去,钟沁由此体会了一次天旋地转浑身发凉的感觉,然后找了个角落吐去了。
君益怜和明湟赶到的时候就发现花钿被绑在酒店床上,嘴里塞着毛巾,浑身汗涔涔的,狼狈不堪。
“镜湖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就是吓得不轻。”
许醉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跟着到门外了。
“那是你干的?”
“嗯?”
“你把她制服的?”
“当然。”
“身手不错嘛。”
“嗯,自从我恢复了记忆,从前的功夫都回来了一小半。”许醉说,“镜湖进天魂册修养了……花钿哄镜湖上床,然后想用这个东西杀掉他。”
“这是什么?”明湟从许醉手里接过一根骨头,然后闻了闻,“噫……人骨啊。”
“季尊说这个东西特别邪,连他靠近了都受不了,你们还是别摸了,”许醉把骨头抢过来,“人摸没事。”
“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那女人太阴了吧。”
“谁知道呢……我先上个厕所,你们自便。”许醉溜进卫生间,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花钿警觉地盯着他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言语。
“真是不容易,”君益怜弯腰捡起那件白色的防晒服,啧啧称叹,“千年蛇蜕制成的衣服,多好的宝贝,结果用在你身上就成了杀人的帮凶。”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往腋下一夹,打算据为己有。
“你这是在做什么?”明湟不解道。
君益怜说:
“过年的时候你没去听鬼家讲座?”
“没有啊……嗨,那几天冷七往腕上割了几刀,稍微割重了点,我忙着送他进天魂册修养了,你忘啦。”
“……OK,千年蛇蜕之于我们正如软猬甲之于活人,刀枪不入,受到伤害瞬间反弹,不仅如此,还可隐藏使用者的真身。”
“酷啊!”
“这女人就是利用了千年蛇蜕这一点,将自己身上的恶气隐藏了起来,就连我们都觉察不出她的阴邪本意。”君益怜道。
“你为什么要害镜湖”明湟发问,顺便将花钿嘴里的毛巾扯下来
花钿别有深意地看了明湟一眼,最终一声也没吭,别过头去。
“你还看不出来”君益怜说,“她就是因为得不到镜湖,所以由爱生恨,由恨生了魔障,这才一心要杀了镜湖解恨。”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放不下呢?”明湟悲天悯人地感叹。
“要放下,谈何容易,你还没找到羁绊,等你找到了,记忆恢复了,就懂了。”
明湟不置可否,几人收拾了一下残局,又是退房又是伪造监控,终于把这完蛋女人带回了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