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头傀儡》凭仗丹青

63、前路漫漫

　　许醉翻了翻毫无动静的天魂册，想着前路漫长，不禁一边悲叹一边进了屋子，他把燕逐雪从天魂册里放出来，轻轻安置在床上，就这么盯着他，又将他弄回天魂册继续充电。

　　“他们马上要出门了，我们继续吧。”许醉给薛长风打了个电话，刚挂掉却接到了何索寺的来电。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天魂都这么没有责任心吗？说好的一起建设和谐社会呢？！我艹！”何索寺上来就是一顿骂，口水飞溅，山猫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看愤怒的老何，又看看各自置气的梁绣罗和周汗青，发出无所谓的笑声。

　　“我哥已经很急了，你们俩暂时放下成见，握手言和好吗？”山猫劝道。

　　周汗青无奈地说：

　　“我倒是想。”

　　梁绣罗没说话，皮笑肉不笑地上了车。

　　“他们俩在冷战，大叔你就多担待吧，加油。”许醉为他打气。

　　“加油……艹”

　　“那就这样吧，大叔我还有事，挂了。”许醉推门出去，他要为了燕逐雪而练习。

　　何索寺委屈地捂住脸，险些哭出声。

　　“哥，”山猫招呼他，“别装了哥，没人看。”

　　“嘤嘤嘤。”

　　内蒙风沙大。

　　梁绣罗全副武装，墨镜对着窗外，草原一望无际，这里温差大，日色渐渐沉下了地平线，牧人驱牛羊而返，疾驰的车停在了路边，她有点困，车一停便茫然地醒来。

　　草原即将入夜的时候，天空就是墨色与绛紫的晕染。

　　“到了？”她问。

　　何索寺将车熄了火，率先推门下车抽烟。不远处有几星灯光，那里是整片草原上唯一的村镇。镇子口的人很早就散去了，那边还传来了绵延不断的嘹亮歌声。这里不是旅游景点，鲜少有人涉足。

　　村口很快跑过来一个人，他裹着大衣，戴着挡风的帽子，看清了何索寺的脸，不熟练地从手机上翻出照片对比了一下：

　　“何先生？”

　　“是我，带路吧。”

　　那人为难地说：

　　“何先生，我们这里信号不好，下午就想让儿子给你打电话说那个人不见了，结果电话打不出去。”

　　“跑了？”何索寺骂了一句，“算球了，运气不好。”

　　“怎么不见的？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周汗青问。

　　“这……我也不知道，大清早就不见他了，房间里一件行李也没有，估计是悄悄走了。”

　　“狗日的，我大老远过来你就跟我说这个？”何索寺心情很差劲，一得知YOKY的行踪他们就赶快来找，现在人已经消失了大半天，谁知道往哪里去了。

　　山猫说：

　　“晚上可能会有很大的风沙，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先住下吧，等风沙停了再说。”

　　“对对对，你们到我那里去住，客房有的，来我们这里的外地人少，全镇子只有我家开旅店。”那人看样子也不想承受何索寺无情的谩骂，于是催促他们进镇子。

　　几人将车开进镇子，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这个当地人家，他的房子还算不错，至少打理得很干净。

　　那人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看样子五六十岁，毕竟内蒙风沙大。

　　“房间你们自己选，这间屋是我的，我叫巴音，我的儿子赤那在旁边那间，你们有事就敲门，热水已经烧好了，洗脸刷牙够了，但是洗澡不行。”

　　“行，你去休息吧。”何索寺说。

　　“何先生，那个……”巴音欲言又止。

　　“住宿费转你微信。”

　　“我不会弄这些，我把我儿子叫出来，你们弄，赤那！”

　　“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从亮灯的屋子里走出来，浑身裹得也很严实，头上那顶帽子和巴音的一模一样，不过要新一点，他的脸缩在衣服里，但看得出来非常白皙，仿佛并没有常年生活在这里。

　　“你扫我。”赤那把二维码调出来，等何索寺付完款，又飞快地进了屋子，关门关灯。

　　夜很长，果然起了风沙，吹得窗子呼呼响。

　　梁绣罗盘腿坐在炕上抹水乳，这里太干燥了。

　　“问问土地呗，那人又跑哪里去了？”她提议。

　　山猫说：

　　“听说问一次得送好多礼，什么银狐的头盖骨、南海鲛人泪、熊妖的爪子，这些东西好贵的。”

　　梁绣罗说：

　　“公费出钱，找江衡报账，你操心这些干嘛？”

　　“那行。”

　　“行个屁行！那小子踪迹难寻，我手下的游魂野鬼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土地更不用说了，简直屁用没有！”

　　……

　　山猫作为唯一一个需要睡觉的，昨晚在他们的谈论声中渐渐酣睡过去。晨间醒来，他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推门出去，只见院子里支起一张大圆桌，几人围着喝奶茶吃饼。

　　好嘛，还不叫自己，而且他们明明不用进食！

　　山猫走到桌旁坐下，端起自己的奶茶喝了起来，然后他看见一只手提了一袋子水果放在桌上，手的主人说：

　　“吃吧，我们这里很少有水果运进来，这是我前天进城买的。”

　　山猫抬头一看，这人是赤那。昨晚没看清他的脸，听声音也没觉得多熟悉，如今就着阳光看，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赤那的脸很普通，是那种看了一眼绝对记不住的普通，但他刚才手伸过来的样子，好像唤醒了记忆里某个场景……

　　越想越糊涂了，山猫费劲地咬下一块饼，就着奶茶飞快地吃着，过了一会儿，何索寺说：

　　“收拾东西出发吧，我推测他应该往西边去了，反正不可能出省，他过边界的时候会被小鬼发现，而且肉体凡胎跑不快，咱们有外挂。”

　　几只别的外挂白了他一眼，起身回房间拿行李去了。赤那钻进羊棚喂小羊，山猫深深地盯了他几眼，最终什么也没想起来。

　　车子往草原西部开去，山猫带着重重的疑虑在颠簸中沉睡，几人都看出他神色有异，不过也不能多问，怕给人问郁闷了。

　　太阳渐渐升高，刺眼的光投射进车窗，梁绣罗在打盹儿，被光晃得烦，周汗青见了连忙巴巴地递上墨镜，梁绣罗本欲接过，一看是周汗青，立马收回手，睡觉。

　　何索寺看着这俩人就烦，忍不住劝道：

　　“人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

　　山猫翻了翻身，叹气道：

　　“他俩也不是人啊……”

　　“……”

　　“你不能以人的标准来要求非人类，连人都不一定像人，何况非人类呢……”

　　“你在说啥屁话？”何索寺将车停在路边，准备下车撒尿，山猫却突然抓住他，瞪大眼睛说：

　　“糟了，快开回去！”

　　“你发啥疯？”

　　“赤那就是YOKY，我很确定！”山猫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下斗之前，YOKY接过他的包……

　　“你确定？”

　　“我确定啊！快开回去！”

　　“你他妈不早说？现在回去来得及个屁！他早就跑了！”

　　“慌什么？他知道我们在找他，也知道我们往西边去了，他要跑就只剩一条路，往额尔古纳方向。”梁绣罗冷淡地说。

　　“还要去黑龙江？”过关费不要钱啊？山猫心想。

　　“现在大概知道他的去向了，我们瞬移过去，车子留在这里，节省魂力。”周汗青说。

　　“可这是我的财产！”何索寺表示不同意。

　　“你能不能有一点社会责任感？”梁绣罗反击。

　　“够了够了！车子赔你，现在先出发，事不宜迟啊！”周汗青大手一挥就花掉了江衡的钱。

　　******

　　许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被魂力伤得皮开肉绽，脖子上手臂上被划得全是口子。

　　饶是薛长风也看不下去了：

　　“先治疗，伤好了再来。”

　　许醉背靠大树，吐出一口浊气，失望地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练了多少天了啊还是没成功。”

　　“几世前的你应该学过武，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薛长风从桌上拿了两瓶水，扔了一瓶给许醉，许醉头都没抬就一把接住了，说是没练成功，但反应能力的确提高了不少。

　　“可我必须做到，我之前的命中率就不低，说明我操纵这个能力是有天赋的，不就是训练潜意识吗，说不定再来个十次我就能行了，但是现在必须抓紧分分秒秒，治疗一次要一个多小时，太费时间了。”许醉说。

　　“那我出手了？”薛长风皱眉看着许醉身上的伤口，感到无奈。

　　“嗯。”

　　薛长风将魂力聚集在掌心，然后迅速攻击许醉，许醉猛地闭上眼，他仿佛看见那团白色的火冲着燕逐雪飞去……许醉忙凝神聚气，可还是晚了些，他被打了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