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安妮》歌尽繁花

9、 尽职尽责的保姆

　　安妮上完四节课，准时跑到三班找柯亦洛，说好了去他家做钟点工，可这小子钥匙还没给她。安妮看见教室外三班的班长王馨正抱着她的狗，不好的预感就上来了，“柯亦洛呢？”
　　“不知道，他后面两节课没来。”几乎安妮前脚刚走，柯亦洛后脚就跑没了，王馨小心地看着安妮，“安老师，他知道你要来，让我把妮妮交给你。”
　　安妮快气晕了，这狗的名字怎么能随便跟人乱说。“这小子又跑哪去了？”安妮急得都想跳脚，她的课，她能看着，可别的老师上课，她不能也盯着啊。这时三班一个住校的男生刚从外面回来，“安老师好，你找柯亦洛吗？我刚才还在凛威网吧见过他。”

　　安妮恨的牙齿痒痒，学校周边那么多网吧，上哪家不好，偏偏去凛威，安妮听过传闻，据说这家网吧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强悍程度可比摔跤运动员，不少家长因为找小孩子都跟该网吧老板交过恶，最后没有不败下阵的。所以学生进入了该网吧，就像进入了铜墙铁壁，不怕任何家长临时闹事，因为该网吧老板自会捍卫他们的安全。估计没有杀人放火一类的重大事件，就很难进去公然要人。
　　安妮赶到网吧门口，一脚迈进去，老板娘自柜台后抬起头来，“登记才能进去。”那女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安妮想干脆花钱进去找人，免得白费口舌，“我上半个小时，查点资料。”
　　老板娘更加怀疑，因为来凛威的几乎都是男孩，全是玩游戏，聊天的女孩一般也不上这来，更不要说查什么资料了，“身份证呢？没身份证不能登记，我们这很正规的。”老板娘强调了一句，“再说带狗进去也不行。”

　　安妮欲哭无泪，她没带身份证外加抱条狗，这算哪门子事呀？她还想再想想办法，这时柜台上的电话响了，老板娘抓起电话，身体却还堵在安妮面前，“什么？你真看见他跟张勇在一起？这个死不要脸的，昨天还跟我赌咒发誓说不赌了，今天就偷了钱去赌，孩子也不管了，你说我这日子还怎么过，离又离不掉，场子还要我天天看着，不行的话，你就给我报警，回来看我抽不死他！”
　　安妮一字不漏地听到耳朵里，当老板娘回头再审问她的时候，安妮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我其实是来找我老公的，他三天没回家了，他妈给他的钱我一分也拿不到，孩子还要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中年妇女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看见安妮脸上的的确确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竟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同情，“那你进去找一下，只这一次啊！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得看紧点，小两口子年轻，这苦日子还有的你熬。”

　　安妮堂而皇之进去找人，大厅找过一遍，没有，只能找包厢了，老板娘跟着叮嘱，“小心一点，别骚扰人家上网。”安妮小心翼翼推开第一间，一个女孩正坐在另一个年轻男孩的腿上，安妮刚推开门，人家就觉察了，“谁？”女孩大叫一声，安妮赶忙缩回头，关上门。门后传来一声咒骂，“靠！谁这么缺德。”
　　安妮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柯亦洛，缺德就缺德吧。推开第二个门，不是柯亦洛是谁！这家伙对着电脑屏幕厮杀正酣，安妮走过去冷不丁地道：“当家的，孩子你还管不管？成天对着电脑，你不怕得早衰！”
　　柯亦洛一抬头，看见安妮一脸的愤懑，外加那两句抱怨，笑得他差点没滑椅子下面去。他站起身，顺势搂住了安妮的腰，“不会吧？我精力好着呢，要不咱回去试试？”
　　安妮作势要打他，柯亦洛未卜先知地抓住安妮的手，“孩子抱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抱着？”
　　两人身后的老板娘眼睛看得直楞楞的，敢情这孩子是条狗？丁狗一族？现在年轻人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当着外人的面就能打情骂俏。
　　安妮心底将自己诅咒了一百遍，怎么跟这家伙在一起，自己都变得没皮没脸，说话也没了分寸？白白让他讨了个便宜。
　　“钥匙给我。”走出网吧，安妮伸出手。
　　柯亦洛扬起眉：“干嘛？想搬过来跟我同居？”
　　“我呸！”安妮顺势就踢了过去，柯亦洛躲得异常的快，“玩笑也开不起？”他把配好的钥匙扔给她，“别把我东西翻乱了啊！”
　　“你去哪？”安妮知道他下午没课，这回不知又打算上哪疯。
　　“约了人打网球。”柯亦洛散漫地道。
　　安妮看着他跳上出租车，心想约了谁？女生吗？瞧他这样，长大后一准是个花花公子。

　　安妮赶回家吃过饭就偷跑到楼上帮柯亦洛收拾房间，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得帮人家做好事。安妮做事一向认真，她提了桶水，将90平米的房子里里外外拖了个干净，窗户留着下次再擦，首要任务是整理房间，主卧室基本不用费心，除了将电视机擦亮点，别的都不用动，因为这原先是柯亦洛父母的房间，不过好像自从厂里分了这房子后，就只看见柯叔叔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柯叔叔也不来住了，除了灰，一点也不乱。
　　重点整治的对象当然是柯亦洛的卧室，那么多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安妮只好一一归类，先把滑板溜冰鞋放墙角边，以后可以钉个钩子，挂起来，再收拾光盘，游戏碟装一个包里，音乐碟装一个包里，就这样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安妮自我安慰，一次性整理好了，以后就不用这么累了，接下来是收拾书，安妮将电脑周刊，游戏时代等一一叠好，末了，在一堆书下面竟然发现两个避孕套，安妮顿时面红耳赤，这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胚子，他该不会已经偷吃禁果了吧？这么小就不是完璧之身了？还是仅仅买回来备用啊？安妮一想头皮都发麻，不行！她得杜绝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柯亦洛的妈妈陆亦薇是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恐怕不是随便哪个女孩就能走进柯家大门的。安妮把避孕套塞到垃圾袋的最底层，完了还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自认为做了一件正确无比的事。

　　自从私自丢了柯亦洛的东西后，安妮悄悄观察了柯亦洛一阵子，还好，这家伙依旧没心没肺地活着，没有提起这事，看来他自己都忘了。倒是她的保姆兼职做的比较辛苦，柯亦洛只要一呆在家就会不停地指示安妮做事，比如他会说：
　　“安妮，帮我倒杯水。”
　　“安妮，你烧的菜怎么这么难吃？”
　　“安妮，你有没有帮妮妮洗澡？我讨厌脏东西在我眼前晃悠。”
　　“安妮，你帮我收拾的衣服我都找不着了。”
　　“安妮上次干洗的衣服你取回来没有？”
　　“安妮，这窗户怎么擦得一点都不亮？影响了我欣赏窗外的风景。”
　　安妮瞪着窗子，想砍人，窗外除了一幢楼，从哪来的风景？回过头却看见柯亦洛懒懒地窝在转椅里面，双手叠握着，白皙纤长的手指很有钢琴家的味道，密密的眼睫毛低垂着，遮盖不住眼底里的一丝坏笑，安妮知道一定是坏笑，因为这家伙完全是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安妮觉得自己再跟柯亦洛呆一块，没准会培养出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