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安妮》歌尽繁花

8、第三份兼差

　　安妮跟着柯亦洛回了家，虽然是楼上楼下，安妮却很少来过柯亦洛的家，原因无它，以前国企老厂还在的时候，柯亦洛的爸爸是副厂长，安鹏程就给柯振宇开车，后来厂散了，要不是柯叔叔念旧情，出去闯的时候，不忘了带着安妮的爸爸，安鹏程就真成了下岗职工。这样上下级的关系让安妮自小就在爸爸的教诲下有了避嫌的思想，所以无论柯亦洛做出多恶劣的事，安妮就只能一忍再忍，现在柯家大人都不在这边，安妮才稍微放松一些。

　　开门，进屋，被关了很久的腊肠犬直接扑到安妮脚边，拽着安妮的裤脚就不舍得松口了，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等安妮喂它的时候，就更是狼吞虎咽，显然饿得不轻，“柯亦洛，你老实说，你究竟喂没喂它？”
　　柯亦洛皱着眉头，伸出细长的手指戳了戳狗的脑袋，“我有吩咐钟点工喂它呀，难道忘了？”
　　安妮喂完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明显看出这个钟点工有点偷懒，厨房跟客厅的地倒是拖得很干净，可燃气灶台上却落着厚厚的灰，更别说柯亦洛的房间乱得跟刚经历了一次世界大战，各样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柯亦洛，你房间怎么这么乱啊？”
　　“我乱我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柯亦洛不以为意，“我没让那个钟点工进来收拾，免得一收拾，东西都找不到了。”
　　安妮算服了他了，都这样了，还能找到东西？篮球扔在床上，被子窝成一团，游戏光盘摆了一桌，溜冰鞋一只搁桌上，一只垂在桌下，滑板躺在卧室中央，差点没让安妮一脚踏上去，摔成骨折。拉开衣柜，安妮更是乍舌，柯亦洛的衣服多得吓人，因此更是乱出了水平，乱出了层次。
　　“柯亦洛，你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安妮叹了一口气，“怎么跟狗窝一样？”
　　“本来就是狗窝，你还能指望成什么样！”柯亦洛眯着眼睛笑。
　　“你家请的钟点工管做饭吗？”安妮好奇道。
　　“不管吧？”柯亦洛自己也不知道，“我一天三顿都在外面解决，不太清楚。”
　　安妮简直无语了，他自家请的钟点工，他都不知道该叫人家做什么，“洗衣服呢？”
　　“有时候拿出去干洗，有时候用洗衣机洗，干洗费另算。”柯亦洛挑起眉头，“你问这么多？不是自己想给我做钟点工吧？”
　　“我又不是做不来，你这的活太轻松了。”安妮自言自语。对付一个成天不着家的小孩，家务做得好坏与否，好像关系都不大。
　　“那我请你好了。”柯亦洛眉目一转，忽然笑起来，安妮根本没留心柯亦洛脸上阴险的笑容，还傻傻地道：“真的吗？一个月多少钱啊？太便宜了我可不干！”安妮想这个工作不错，她正好想攒点钱，可以乘调研期间上B市找林暄，学校给的那点调研费根本不够用。何况天天来这里还可以喂狗，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个月总共六百吧，我在家的时候，你负责端茶做饭好了。”柯亦洛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欺负安妮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点钱对他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让她忙前忙后地伺候自己，一定很有趣。
　　“好吧。”安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想到讨价还价，她第一次做这个也不知道工钱给多了还是给少了，熟人好像理应打个折，“不过你别让我爸妈知道啊，你家那边也得保密。”
　　柯亦洛靠在门边点点头，他知道安妮爸爸存在严重的阶级观念，看到他，就像见了上级领导家的小孩一样，虽然很客气，但内心里却不一定认同让自家女儿来伺候他。

　　今天早上G大没课，但林奥学院却有四节课的兼职，安妮怕柯亦洛又跑了，一早就急着去敲门，把睡眼惺忪的柯亦洛拖出家门，赶到G大的东区乘林奥学院的校车，现在学院普遍建在郊区，离市区远得很，安妮每次赶校车都干得心急火燎，柯亦洛倒好，手里居然还抱着狗，一边悠闲地摆弄着拴狗的链子，一边懒懒地道：“打车去G大不就行了？”
　　安妮生气道：“你去上课，带狗做什么？”
　　“丢它在家里，岂不是没人喂？”柯亦洛慢条斯理地将项圈扣在小狗脖子上，末了还总结一句，“这么丑的狗，跟我买的狗链子都不配。”
　　安妮也觉得带着狗在上班高峰期挤公交不太合适，只好忍痛打车，上了车看见柯亦洛逍遥自在地逗着狗，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我看这狗是母的，叫妮妮好了。”柯亦洛低着头，狭长的眼睛露出一丝促狭。
　　安妮觉得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跟我的名字一样啊？”
　　“是吗？你怎么把自己跟狗相提并论！”柯亦洛露齿而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在安妮眼里不是完美，而是邪恶！
　　赶到G大，才七点，还有十五分钟时间等车，柯亦洛道：“安妮，我都还没吃饭，你去买些早点吧。”
　　安妮走出一段路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给他买早点？而且这种习惯被指派的情形好像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柯亦洛还在身后叫：“记得买根火腿肠，狗也没吃。”
　　安妮一路小跑才把吃的买回来，学院的学生车等来了，安妮道：“柯亦洛你先上吧！”柯亦洛扬了扬眉，“这车太挤，我坐后面的教师车，一边抱狗，一边吃东西也不方便。”
　　安妮想想也是，林奥学院的学生车确实挤得不像话。不少学生为了舒服有时候也上教师车，总体来说不管车子怎么挤，占位的学生一般会给老师让座，不然后面一个多小时的行程，站着会很累。但是安妮想要座位的美梦又被柯亦洛打破了，因为在坐得满满的校车上，一个外班占座的女学生没给安妮让座，而是把座位留给了柯亦洛，这家伙居然厚脸皮地坐下了，心安理得地跟这女孩聊着天，喝着安妮买来的豆浆，狗还让人家女孩帮他抱着，安妮气得脸色发青，末了还不得不装着不认识车上这俩学生，不然就太没面子了。

　　柯亦洛下了校车，把狗拴在花圃前面，然后晃进教室上课，安妮一边教课，还一边抽空朝教室外面望望，多好的狗，外加那么贵的链子，她真怕被人偷了。柯亦洛看着她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安妮确实是白操心，至少一下课，全校学生都知道这狗是柯亦洛的，尤其是女生对此狗宠爱有加，大家都抢着把零食用来喂狗，在一帮女生的围攻下，安妮连狗毛都没摸着，更别说看了。安妮就不明白柯亦洛有什么地方让女孩子着迷，这家伙才进学院没多久，就换了三个系，末了还有两门课补考，因为旷课次数太多，老师看他都不顺眼。柯亦洛在安妮眼里也特能招人厌，一个男生居然长了一张瓜子脸，笑起来还两个酒窝，当女人还差不多，成天不学无术，懒懒散散，只会欺负人，典型的纨绔子弟。可现在的小女生好像特喜欢他这种类型，每到一个系，他就能发展出一批忠实粉丝，稳坐学院风云人物榜首。据女学生们口述，这家伙长得比校花要漂亮一百倍，安妮想不通，一个男人要是长得比女人漂亮，能有什么可骄傲的？男人不是应该更像男人一点吗？有担当，有进取心，英俊外加阳刚，比如林喧，哪像柯亦洛这样，流里流气，还要让女人伺候着，难道是时代不同了？代沟如此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