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安妮》歌尽繁花

10、 柯亦洛的绯闻轶事

　　安妮周五上完课，站着等校车。这个学校为了省钱，校车的班次是能省就省。等安妮课上完后，前一班教师车已经开走了，安妮只好去挤学生车，其实除了人多一点，没位子坐，也没什么，都不用倒车。这年头坐公交车回家不是一样没位子吗。被生活折磨久了的人，有时不得不有点阿Q精神。小时候安妮的梦想是跟三毛一样去流浪，最好找个“荷西”爱得死去活来，可惜现实是残酷灰白的，梦想是微不足道的，安妮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毕了业，能上B市找林暄。以林暄的能力，留在B市一定不成问题，要不是她没考好，也许现在也跟罗琦林暄一样在B市了。
　　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早一步，晚一步都不成，安妮清楚地记得高考完，林暄还在考场外面问过她：“怎么样？考得不错吧？我打算填B市的学校，你来吗？”安妮数学最后一题都没做完，心情糟的要命，可因为林暄的一句话，还是强作笑脸道：“嗯，考得还不错。”然后罗琦就找过来了，安妮难过地将眼泪憋在眼底，其实很多时候，努力都得不到回报，一份耕耘并不是都能换回一份收获。本科毕业了，安妮没加入找工作的行列，她拼了命地想考进林暄的学校，考研专业换了，结果又考砸了，最后还是留在L市，头顶的方寸天空好像永远停留在了L市。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可是安妮想失望也比见不着林暄好。
　　安妮想她就是花痴，可她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她要把一个人的爱情进行到底，她要攒足钱，上B市，如果林暄已经有了女朋友，她也要离他近一点。那时安妮还太单纯，完全是一根筋走到底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林暄，小时候林暄牵过她的手，林暄给她折过纸鹤，在蝉声连绵的夏天，他带着她去钓螃蟹，在山间的小路上，林暄修长的背影永远是安妮眼中的一道风景。安妮常常想如果当初他们不回L市就好了，如果父母永远留在下放的那个小山村，如果林暄的母亲没有出意外，如果时光永远停留在童年，如果没有罗琦出现在林暄的身边，该多好。可惜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每个人都要长大，心底的奢望总会随风而逝。

　　校车有点挤，周末回家的人比平常多，很多住校的学生也想出来玩，安妮虽然比这些学生大四五岁，但她一头齐耳短发，白色旅游鞋，中袖的白衬衣，蓝色的牛仔裤，去掉衣服上别的教师标牌，看上去依然是个学生，而且还像个男学生挤在一堆的学生群中。因为周末，身心放松，车虽然颠了点，但丝毫影响不了大家愉快的心情。安妮身边两个学生也不知是哪个班的，一路都在聊天，虽然声音很低，可安妮还是能听见。一车学生都在叽叽喳喳，大巴像载着一车麻雀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拼命向前奔，年轻就是好，总有聊不完的心事，斩不断的愁怅。
　　安妮本不想偷听别人谈话，但两个女孩聊天时居然提到了人流，柯亦洛几个字。安妮顿时竖起了耳朵，心想不是柯亦洛闯了什么祸吧？不过人家女孩只是一语带过。
　　“L市，哪家医院流产比较好啊？”
　　“小颖，你该不会……难道那个帅哥已经给你拿下了？”
　　小颖身边的女孩一脸的吃惊加暧昧，但绝对没有恐惧跟难堪，相比之下，安妮倒觉得自己单纯了，这帮学生！
　　“你不要乱想好不好，我问问而已，再说就他那样也算帅？他要是有三班那个柯亦洛一半的帅，我立马跑去献身。”
　　“呵呵！小颖，你可够前卫的，我还不知道你，光说不练。不过我听说三班那个柯亦洛神经有点大条，好看是没错，不过也跩得无法无天。”
　　“你又得到什么独家秘闻了？”
　　“你还不知道呀，刚进校那会，他不是在旅游系吗，听说他坐最后一排，那班的女生上课就都养成了爱回头的毛病。不知哪个女生，胆子也够大的，一封情书直接塞柯亦洛抽屉里，他倒好，抽出信，叠成飞机直接飞窗外了。害得人家女生下了课就奔操场找信，不然不尴尬死才怪。事后那女孩找他单挑，说你是男生，怎么一点涵养都没有！他还有理由了，说凭什么我要有涵养啊，那么多人对我有意思，我要是都负责的话，还不累死我？倒不如杀只鸡给群猴看！他话还没说完，人家女孩直接甩了他一耳光，掩面而逃。之后柯亦洛转到物流系了，据说咱们学院的校花陶思洁对他也有点意思，没事老去套近乎，不过人家不甩她，加上那家伙喜欢逃课，同在一个班，想见上几面也不容易，柯亦洛的家庭条件好像很一般，钱不够花就在酒吧赚外快，刚好我那里有朋友打工，陶思洁追他追到了酒吧里，我朋友说陶思洁也是美人难过风流关，跟柯亦洛说了那点心思，你猜人家柯帅怎么回她的？”
　　“怎么回的？”小颖跟安妮的胃口同时被钓上来了。
　　“柯亦洛大概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他跟人家女孩说，你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其实对男人感兴趣。陶思洁大概也想甩他一耳光，不过没打着。”女孩说到这，安妮都快笑抽了。
　　“他不会真对男人感兴趣吧？”小颖笑完了，却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谁知道呢，听说柯亦洛这人怪怪的，没事喜欢招惹人，看样子像个花心大萝卜，可人家女孩一跟他来真的，他立马跑没影了。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月初的星期一，校门口老有一个男人把他叫出去，给他钱？这男人长得特别好看，好像也很有钱，开的车也不错，帕萨特，不过没人知道他是干嘛的。”
　　安妮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柯亦洛跟一个男人在交往，不会吧？没瞅出来这颗苗子什么时候长歪了呀？安妮心想我不能再管他那么多事了，否则我都快成他妈了，顶多把他逃课的事跟他爸爸提一下。
　　安妮回到家，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数钱，已经攒了不少的钱，等到放暑假，她就上B市找林暄，报个旅行团，奢侈一回。长这么大，她没坐过飞机，没谈过恋爱，没看过北京天安门，没瞻仰过毛爷爷的水晶棺，没逛过故宫，没爬过长城，她都白活了。她要赚钱，她要蜕变，她要学会资产阶级的堕落，堕落多愉快啊！没事喝个咖啡，听个小调，唱个小曲，买个花戴，哈哈！堕落啊，堕落啊，最好有林暄陪着她一块堕落。安妮头枕着几千元钱的钞票快乐地沉入梦乡，梦里十九岁的林暄看着她道：我会去B市，你来吗？是的，她就要提前来了，提前享受自己的愿望，等待的心情是如此焦躁，又如此美丽。
　　年轻多好，无忧无虑，几十块钱也能买来满足，老师的几句表扬就能让快乐溢满心胸，无论单恋，还是热恋都是玫瑰色的梦，心中盛满天下，总以为大展拳脚，努力拼搏，舞台就会在脚下延伸到无穷限，轻易就可以为心仪的对象脸红心跳，以后，以后会是什么样呢？大多数人被生活压弯了腰，梦想不在，青春不再，爱情被冷冰冰的现实撞的鲜血淋漓，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欲望的沟壑难以填平，也许真正的爱情都是用来回忆的，哪怕这份爱情仅仅是一个人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