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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行我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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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亦洛晃进酒店,愣是没见到人,一定塞车,要不就是坐公交去了,行李都在房里,他不怕她走人。或许是他太自信了,或许是赌气赌过了头,临近傍晚的时候,还是没见人,他跑去前台查房,人家给出的话是:“哦,客人已经退房了,还说不用垫的预付款,她自己付房费。”
柯亦洛当时眼神就不怎么好,一定是冷到冰点,不然服务小姐放在键盘上的手不会有点抖。这件事总算让他明白了一点,一个人的狠是有针对性的。
回到房里,柯亦洛还算心平气和,拨电话查询,目前为止只有一班七点钟的飞机可坐,还来得及,她说过要坐飞机回去。他接着打电话,“妈,我要坐今晚七点的飞机回去,帮我搞张机票。”
陆亦薇诧异地道:“离开学不是还有两天吗,你在搞什么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当逛商场吗。”
“我不是看过你了吗,看多了,你一定烦,我得回去复习考试。”
陆亦薇冷笑一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安妮呢?你让她过来跟我说话。”
“她早回去了呀。”柯亦洛开始装糊涂。
“什么时候回去的?”
“今天早上,坐火车走的,我留都留不住,她说不好意思花你的钱,非走不可。”柯亦洛顿了一下,恶作剧又起,“你那天是不是说了人家什么?我没想到你这么势利,对你没用的人,连这点钱都不肯花,我看你比我还抠门。”
柯亦洛成功的将自己的过错转嫁成陆亦薇的,说得言之凿凿,陆亦薇不得不信安妮大概是怕麻烦才走的。不过他最后两句话还是把她气得发抖,“她走就走了,你急着回去做什么,后天再买票回去。”
“我今晚必须得走,如果你舍不得邢修,留他在B市好了,你儿子自己可以想办法买票回去。”啪的一声,柯亦洛把电话挂了,开始收拾行李。他笃定,半小时后,邢修必定将票送来,而且必将跟他一道回去。想拿他当鹊桥,没门。
果然,陆亦薇对着电话愣了几秒钟,不知他到底猜多少,不然不会专跟邢修过不去,“邢修,你找熟人弄两张七点的机票,他今晚要走。”
“嗯。”邢修关了桌前的电脑,淡淡地道:“西北地区的销售你不用操心,记得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有你在,我很放心。”陆亦薇嘴角适当地弯起一抹笑容,她知道什么弧度最美。
邢修离开的一瞬间,陆亦薇忽然皱眉道:“时间来不及了,也不能聚一快吃顿便饭,你帮我盯着他一点,这孩子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他的个性,行事偏执,太年轻,缺乏历练,迟早会出事。”
“年轻人都这样。关心则乱。”
“哼,他要像你年轻的时候就好了。”陆亦薇轻叹了一口气,靠在门边淡淡地道。
邢修笑了笑,“人不可能都一样。”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柯亦洛如愿以偿地在飞机上走来走去。可惜这回又让他失望了,他算到了一切,独独没算到钱的问题,安妮把高昂的房费付了,根本买不起机票,所以当他在飞机上找人的时候,安妮正站在拥挤的队伍里等着买火车票。
临近开学,排了半天队,安妮权衡了半天,决定还是不买卧铺票了,反正有座位,比站着强,身心俱疲的时候,安妮就想吃东西,买了碗泡面,却越吃越想吐,吐完了,安妮翻出Mp3,塞上耳机,听音乐。不就是坐不了飞机吗,没什么了不起,要是不把房费付了,她会有一种卖身的错觉。等以后有钱,她要坐头等舱,国内国外飞上几趟。想到这,安妮又觉得心安了,火车里难闻的气味也消失了不少。
柯亦洛在飞机上找了三遍,才心有不甘地坐下。他怀疑这女人一定是跟他斗智斗勇,故意骗他。邢修看出他不对劲,但他知道这小子的事,他最好不要管。
安妮埋头在家,狠狠整理了几天资料,她懒得出门,怕碰到楼上的祖宗,那几句话气得她够呛。不过开学的课还要上的,安妮越希望他逃课,柯亦洛就越在课堂上坐得稳稳当当,凡她的课,人家必来,来了也不翻书,姿势坐得风华绝代,衣服穿得超凡脱俗,发型凌乱到恰到好处,眼神缥缈到沁人心脾,人家要的就是让全班女生心猿意马,集体意淫的效果。好处是安妮暂时不用担心学生请假的问题,女生的出勤率明显攀高,坏处是安妮在这种怨夫眼神的盯视下,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跟他在床上的荒谬感。
没几天,柯亦洛周边的同学都发现这家伙眼神过于集中,“喂,你干嘛老盯着安老师?她惹到你了吗?是考试没给你及格?还是跟领导打了你的小报告?”好事者开始八卦。
“不是。”柯亦洛翘起的嘴角,很认真地道,“我觉得她长得不错,背面很出彩,正面有看头,侧面少了点幅度,不过不影响整体视觉效果,我大概看上她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周边人听见,一时有人吹口哨,课堂下面窃窃私语,安妮在黑板上写字的手,抖了一下,写的英文字母出奇得扭曲,转身拿黑板擦的那一刻,安妮大声道:“谁在讲话!要讲,站出来讲。”底下明明开始安静下来,安妮却公报私仇地道:“是你吗!我就知道是你!”手上的粉笔头,看准目标,出其不意,一个抛物线,扔了过去。
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投篮练出来的,反正柯亦洛单手接住了这个公报私仇的粉笔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定情信物,我知道我很帅。”旁边的同学努力憋住笑,安妮真想抽死这家伙,可惜师德规定课堂上不允许暴力事件发生。
猫捉耗子的游戏真的没持续多久,因为新的问题来了,安妮发现她的老朋友已经两个多月没来了,这意味着她可能怀孕了,遮遮掩掩买了测试棒,答案异常肯定,安妮靠在狭小的卫生间门上,忽然觉得手脚冰凉,她一没有工作,二没有结婚,三没有男朋友,却快要当妈了,这个玩笑开的,一点都不好笑。林暄,她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B市的头一个月,她没在意,毕竟不在危险期,也许是累的,也许是水土不服,也许是心情不佳,其实中奖不需要那么多也许。她防了柯亦洛,却没有防过林暄。
晚上安妮照常吃饭,洗碗,看着父母头上的白发,她忽然觉得愧疚,偷偷地做掉最好,保一时风平浪静。可那是一条生命,她并不恨林暄,她还是那么爱他,现在要将一个小孩生生地剥离,是不是太残忍了?关灯,睡觉,一遍又一遍梦到医院,鄙视的目光,冰冷的器械,还有麻木不仁的心态,说什么无痛人流,全是假的,将一个生命生生剥离,怎么会不痛?她认识的同学,做过这种事,到现在还脸色苍白,一提到这事就瑟瑟发抖,血崩,不孕,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后遗症,所以说只有不负责任的父母,没有生来就错的小孩。做个未婚妈妈?现在就开始攒钱?她知道这要多么大的勇气,可是她喜欢小孩,她已经是大人了,研究生生小孩的很多,不就是没有孩子爸爸吗。休学一年,躲到外头去生,只要不丢家里人的脸,办法是人想的,生米做成熟饭了,爸妈总不能让她把孩子丢掉,再不然找个人嫁了,说孩子是他的,安妮想得很简单,总觉得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安妮决定下来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那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伟大,有点悲壮,有点独一无二,非要等到事过境迁,她才了解自己当时是多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