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承影》岁月拾荒人

4、九华山？阿弥陀佛

　　“你……”
　　“怎么？”
　　“你不嫌弃我？”
　　“我为何要嫌弃你？”
　　“我，那你真的要带我去九华山？”
　　“自然。”
　　“你……”
　　“嗯？”
　　“没事。”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你当初说你原本是要到九华山，出家？”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
　　“……”
　　“……”
　　唉，怎么说呢？自从江沧澜毫无形象的嘲笑了雪魂之后，雪魂就一直维持着沉默，江沧澜为了弥补自己的“无心之 笑”，慌忙之下便保证要带雪魂回九华山，说是要帮助雪魂摆脱那所谓的既定的宿命。江沧澜见雪魂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所以就半拉半拽的带着雪魂默默地赶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
　　然后，终于来到了九华山主峰天台峰的山脚下，然后经过了以上的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沧澜师侄！你回来了！？”
　　雪魂听到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小沙弥，手里还端着一个类似于化缘用的钵的东西，隐隐的还传出来一股苦涩的药味。待到小沙弥一蹦一跳的跑过来，雪魂才看出来这的确是一个钵不错，只不过被小沙弥用来捣药用了。
　　“虚竹？你怎么又用钵捣药？”江沧澜看到是小师弟刚刚沉闷的心情也不由得开朗了几分。
　　“我又不是虚无师兄，只凭感觉就知道药究竟捣的怎么样了，可是如果用普通的捣药罐，每次查看还要停下拿出捣药杵，委实麻烦，还不如直接用钵呢，又大又方便，还可以多捣一些药。”小虚竹瞪大了眼睛，鼓着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的抱怨着。只是圆圆的头加上圆圆的脸，又没有头发，实在是太可爱了。就连一直愁眉苦脸的雪魂也弯起了嘴角。
　　“雪魂？”看着雪魂的笑意，江沧澜心里登时放下了那块大石，眼中的笑意更甚，就好似笑也会传染一样。
　　“嗯？”
　　江沧澜一把将虚竹拉过来，揉了揉小虚竹的圆脑袋，笑得端是人畜无害：“这是我们九华山的小师叔虚竹，想摸吗？”
　　“！？”
　　小虚竹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自家师侄“出卖”之后瞬间炸毛儿：“江沧澜！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九华山最可爱最呆萌的小师叔的吗！有你这么当师侄的吗！？？还有啊！虚竹也是你叫的！？”
　　见虚竹从自己的怀里挣脱，江沧澜随手甩了小虚竹光溜溜圆脑袋一记，笑骂：“臭小子，江沧澜也是你叫的？有你这么当师叔的吗！？”
　　“呦呵，还学上你师叔我说话了嘿，再说了，我是你的小师叔如何叫不得你的名字？哼╭(╯^╰)╮”
　　江沧澜看着小虚竹气扭扭的小模样毫不客气的揉捏了一下那气鼓鼓的小胖脸蛋儿，当真是揩足了油，然后哄小孩子一般的说：“好好好，您是师叔，您最大，如何？”
　　“你，哼！！！”小虚竹知道自己说不过在外“流浪”已久的江沧澜，索性蹲在一旁捣药去了。
　　江沧澜见状也是宠溺一笑，直接掏出了一把糖葫芦，“小师叔？”
　　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在初日的阳光里仍旧保持着原本的诱人色泽，小虚竹的眼睛一下便从药钵跟着糖葫芦转了起来，嘴巴也完全没有师叔形象的张的老大，(〃'▽'〃)“糖葫芦！”
　　“小师叔乖乖的，去告诉师傅我回来了，让师父赶紧出来放我进去。”拿着糖葫芦的江沧澜简直就是一个大尾巴狼，却偏偏让人无可奈何╮(╯▽╰)╭
　　“等一下……”雪魂眼瞧着江沧澜“诱骗”小孩儿成功，然后在不知原因的情况下看着小虚竹一扭头就在一阵似水涟漪中于竹林消失不见。
　　江沧澜看着虚竹跑远，然后瞧着雪魂疑惑的表情，笑眯眯的开口：“雪魂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雪魂在见证了江沧澜哄骗小孩儿的光明事迹之后，看着江沧澜的笑容，感觉是那样的，一言难尽。
　　“咳，这里便是九华山？”
　　“对啊！”
　　“那三娘隐居的地方岂不是距离九华山很近？那三娘询问你的出处之时你又为何要推三阻四？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小孩儿长途跋涉……”
　　“哈哈，雪魂，我虽然即将成为一名光荣的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但是吧，我暂时还做不到处处为他人着想。更何况那孩子天生孤煞，与佛无缘，咳，”江沧澜看着雪魂几乎揪到一起的眉毛，轻咳一声：“好吧，天生短命，即便我说出来九华山估计也没什么用。”
　　“那你？”
　　“我当时便已经说了，是为了一份因果。我救下这孩子，完全是因为你要救那孩子，我当时出言不过是为了还你救下我的一份因，不然我即将出家，若非必要，剃度之前，是断然不会轻易地沾染凡尘之事。”
　　“呃，抱歉，目前只能想起来最后一个问题了，山岚村距离九华山很近吗？”
　　“不不不，昨晚我担心夜长梦多，因此趁着夜色我偷偷用了几张缩地的符咒，直接到了九华山！”
　　“好吧，我今天早上感觉自己识海似乎有灵力饱满的感觉，还以为自己，唉可是，我们明明在告别三娘之后又翻了几座山……”
　　“噗嗤——雪魂？你莫不是认为九华山真的就只是一座山吧？”
　　“不然呢？”雪魂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竹林，又想到之前江沧澜与小虚竹之间的对话，道：“难不成还是这片竹林？”
　　“……”江沧澜以一种你别逗我的表情看了雪魂半晌，两个人再次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直到江沧澜最后入了地狱，回想与雪魂相处时光，最多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九华山共有99座山峰，以天台、十王、莲华、天柱等9峰为主，九华寺建在天台峰，信徒若要到寺庙进香祈福，便需要攀过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以示诚心。佛语有云，九九归一，因此便叫做了九华山。”
　　听到声音的两个人转过头，就看到一位宝相庄严，咳，好吧，其实脱了那一身袈裟，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老爷爷，当然，对于小虚竹来说，这邻家老爷爷还是买糖葫芦的那种，总之就是特别的，呃，普通，然后说出来的话也特别的，接地气儿……
　　雪魂还在研究这位突然出现的慈眉善目的老者，一旁激动地江沧澜就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师父！”
　　“跪什么跪，又出什么事儿了！？”虚无一看自家徒弟那“热泪盈眶”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回来肯定又像以往一样带回来了自己擦不掉的尾巴，不是都告诉你了九华山别的没有就是山多，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一处山让人隐居，完了再设几个阵法，不就行了？真是徒弟，一点儿都不知道给师父省心！
　　“师父，弟子想要皈依佛门！”双膝跪地，字字铿锵。顿的雪魂眼皮一跳一跳的。
　　“哦。”两条眉毛一条都不带抬一下的冷漠。
　　雪魂静静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极其宠爱自己“俗家弟子”江沧澜的虚无大师，用自己简单的脑回路默默地想了想，划出一个疑问，这两个人哪个是假的？
　　“咳，那什么，师父，不是沧澜要皈依佛门，而是我身边的这位道友，雪魂。”江沧澜略显尴尬的。
　　“血魂？”这一次虚无大师的两条眉毛一起跳了一下，眼神瞬间转向刚刚自己一直刻意忽略的人。其实刚刚的刚刚——下山下下到半山腰的时候，虚无就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于亡灵的浓烈戾气，那是至少死过千万人的怨怒，宛若地狱深处不为人知的恶怨。动了动一直握在手里的佛珠，眼皮跟着掐算出来的结果跳了好几下。“天煞剑灵！？”
　　眼珠像是有了一丝活人的光彩，拱手行礼：“剑灵雪魂，见过虚无大师！”
　　“何剑？”轻轻蹙眉，眼神仿若悲天悯人的佛陀看穿世事沧桑，锐利却并不伤人。
　　自顾自的结束了拱手礼，挺直身子，直视虚无的目光。“威道太阿。”
　　“雪魂，血魂；威道，卫道！阿弥陀佛，一切随缘。”虚无大师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真的世外高人的模样，看的江沧澜直撇嘴，尤其是下一句话“我且问你，若是为了千万人而牺牲一人，你可愿意？”
　　“……”
　　江沧澜：好样的！我师父说了，这种问题就不能回答，不然说不定第二天就会有人拽着你去舍生取义，舍己为人！！！
　　还好虚无一直在关注雪魂的反应没有时间抽空看江沧澜的面部表情，不然一定会抽的江沧澜连他另一个师父都认不出来，直接皈依我佛算了！不过也幸好虚无现在没看，不然在看到江沧澜因为自己的下一句话瞬间变得古怪的脸色，绝对绷不住自己好容易扮成的不染尘俗的大师的形象。
　　“那请施主再想一想老衲的下一个问题，若是为了一个人，而需舍弃千万人，你可愿意？江沧澜！！！”
　　“是！”没有想到虚无会突然点自己的名字，江沧澜下意识的低头，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似是陷入了沉思……
　　古怪的看了一眼江沧澜，又古怪的叹了一口气，扔出一块绿莹莹的竹排，几步之后，消失不见。“唉~”
　　“……”真正陷入沉思的雪魂依旧是一言不发，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怎么了？师父今天可真是，”回想了一下虚无的“宝相庄严”像，江沧澜默默地吐了一口气，“越来越，像个师父了……”
　　吐槽完毕，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牌“真是亲师父……”
　　“……”
　　默默地看了一眼旁边一脸认真沉思的雪魂，江沧澜生生忍住打断雪魂的冲动，开始默默地数竹叶，抬头碰巧看见了远方一片慢悠悠飘过来的乌云，担忧的看了雪魂一眼：兄弟，你可想快点儿……
　　……
　　“三九六零一五一零，三九六零一五一一，三九六零……”
　　哗——
　　淡定的抹了一把脸，“三九六零一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