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意外来信，不祥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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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消息送到长安城。
弋阳一战，打散了反贼虞弘本就不曾结实的壁垒，虽然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最终还是将这场叛乱给彻底平息，得了一个好结果。
建元帝得知此事之后，心情定然十分不错，所以才干脆大手一挥，决定大赦天下。
虞卿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确认了只有打胜仗这好消息之外再无其他事，立刻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父亲这一走，恐怕是要糟，因为在这种时候，皇帝要想对付他们，那简直就是再好的时机没错了。可是意料之外，没有其他的消息，而这就说明了父亲现在还安全，并没有什么大碍，她理所当然会松一口气下来。
虽然不清楚皇帝在背后究竟想做些什么，但是父亲没事，宫里的钉子也传来消息说小世子在太子殿下身旁过得还不错，这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虞卿言也无心继续多想，只想也好好庆祝一番。
并且她还改了主意。
长安城，她还是要离开的，但是这离开究竟用什么理由比较合适，虞卿言觉得，装病找替身并不能够万无一失，所以她才在忽然间改了主意，想要找个别的什么理由混过去。
所以这打了胜仗，大军不日便要归朝，而王府卧病不起的二小姐，也是时候该好转些了。
虞卿言将心里头的小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直响，连带着面上笑容也越发和煦了。
于是成王府的下人们这几日都发觉了异常情况——原本病得叫周围人都惶惶不安的二小姐竟然能够出院门了，每日闲来无事还能被丫鬟搀扶着去荷花池旁的凉亭里坐一坐，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回来复诊的大夫说是因为小姐心结解开，所以这病自然而然就开始好转，再好生调养着，没多久就能完全大好了。
好事一出接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欢喜起来，然后盼着立了功的王爷早日归来。
几乎每个人都是翘首以盼，等着成王归来，但大捷消息传回长安的第五天，成王府的众人没有等到随着大军一同归来的王爷，却在深夜等来了一个满身狼狈的不速之客。
虞卿言本来已经歇下了，听见外头动静，她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推了窗子往外看。微风吹过，桑枝像个幽灵一般从窗沿旁冒出，定定瞧着她，还是那样一张冷冰冰的面孔，但眼神却有几分古怪。
“主上。”她拱手，“豫州那边来人了。”
桑枝话音刚落，虞卿言便听见有脚步声正在匆匆朝她近处跑来，然后停在了她的内院门口。
“二小姐！”呼喊的声音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同响起，灵芝在外头抬高了声音喊道：“外头有人求见，说是替王爷送信回来了！”
虞卿言目光一闪，立刻转身离开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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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衣衫凌乱不堪，头发也是乱糟糟，好像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似的。因为成王的嘱托，他一路策马狂奔，五天里只睡了短短几个时辰，累得几乎要昏过去。
他虽然疲惫不堪，只想干脆倒地睡死过去，但他还没有见到要见的人，所以只能咬着牙硬撑，等着去通传的小厮把人喊来。
等待的时间让人焦急万分，他累得坐在门前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是一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简直要命。
这一路上跑回来，连着换了三匹马，下人们带着同样累得呼哧呼哧的马匹去歇息，他靠在门旁，听王府大门缓缓关闭，然后将一切都挡在门外，便想闭上眼歇会儿。
虞陈氏是第一个到的，原本带来的口信只说是要把家书送到二小姐手里，但是这王府里当家做主的还是虞陈氏，所以这听说来了人，她也没有迟疑直接下床更衣，先一步到了门口。
来人怀里有两封信，一封交予虞陈氏，她接下来便迫不及待拆开看，但只见上头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勿念。
虞陈氏皱起眉头，再三确认了这封信上确实只有那两个字，心里头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她面色如常，并没有把心内猜测表现出来，只是将信收在袖中，居高临下地瞧着那个因为连日奔波而脸色苍白的青年。
“剩下的那封信，可是留给我们二娘的？”
青年虚弱地点头，只是动作，没有出声。
虞陈氏了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听见身后又有脚步声响起，她微微侧过身子往后看，便看见同样急匆匆的虞卿言已经出现在拐角处了。她收回目光，握紧了袖中的信笺，不再继续多问，示意身旁下人随她离开。
母女二人擦肩而过，眼神并没有交错。
最后一封信总算是交到了应该交到的人手中，青年松了口气，心里头一直惦记着的那个念头也顺势松了，他本想赶紧找个地方歇上一歇，却没想到他人才刚晃晃悠悠站起来，就咕咚一声重新倒在了地上。
周围下人手忙脚乱，原本寂静的深夜里，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得闹哄哄。
虞卿言拿着信，找了个烛光最亮的地方拆开，见上头写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封家书，便觉得有些奇怪——若只是这样简单，父亲为何又要在得胜回朝之时寄回来一封家书给她？明明再熬一些时间便能父女团聚，到时候再多的话也能当年讲清楚，为何要这样麻烦？
她心里头觉得古怪，但这里人太多，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收了信笺，冲着那群把昏迷的青年搀扶起来的下人们吩咐了几句，叫他们好生照顾此人，便也干脆转身离开。
回到屋里，虞卿言关进房门，不顾形象地在床下一通翻找，找出了一个酒坛。
酒坛上贴着“桃花酿”的标签，但打开却并没有酒的味道，她用小碟装了里头的液体，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信纸铺在上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信纸上写的家书便被液体融得干干净净，截然不同的小字在打湿的纸张上浮了出来。
虞卿言顿了顿，心道“果然如此”，顺手便拿了旁边的烛台凑近，眯着眼去看那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封信上，写了很多虞卿言曾经略有耳闻的几个地点，她知道，那几个地点是她父亲的几个秘密据点，据点的分布不单单在大周境内，连旁边的楚国和柔然境内都有她父亲的人手。
之前，虞卿言只是听父亲提起过，那时候父亲告诉她，总有一天，这些都会派上用场，而她并没有亲自去接触过，因为父亲还说，现在时机未到。
现如今，父亲却将那些据点的准确位置和如何跟掌管每个据点的首领们接头的信息全部都写在了这封信上，然后清清楚楚告诉了她。
虞卿言把信里的内容尽数记在心里，但她却并不觉得兴奋——要把手下的底牌全部都转交给她来运作，这样的行为，却有种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她把那张信纸捞出来揉得粉碎，心里头沉甸甸，忽然冒出来的那种无形压力开始叫她有些焦虑，忍不住去担心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这一切。
思来想去，她也想不出个头绪，只能轻声喊了一句：“桑枝。”
头顶上传来细微的动静，向来如同幽灵一样的桑枝从房梁上无声无息跳了下来，她脸上还戴了一个露着獠牙的恶鬼面具，在幽幽烛火下映着，看起来可怕至极。
但虞卿言这会儿没心思去关注对方的面具，她手里头捏着那团纸，忐忑不安地开口道：“父亲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桑枝垂头，“探子来报，王爷前些日子接了两封密信，一封能查出来是皇帝派人送去的，另一封——”她摇头，“属下至今还未曾查出究竟是何人所递。”
“怎么会这样……”
虞卿言将那团纸几乎给揉成了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中那层不安，“既然你们查不出来，那我只能去问母亲了——你们查不出来，一定是因为父亲有事情瞒着不想叫我知道，所以连你们都没办法探清楚那边的情况，不过母亲她肯定清楚，我去找她问问。”
说去就去，虞卿言连等也不想再等，随意整理了衣衫，再次急匆匆出了门。
前往虞陈氏所在主院的路上，虞卿言心里头几乎闪过了千百个想法。
她知道自己现如今还是太过稚嫩，有很多事情处理的方法都不如母亲得心应手，就连那些个叫她沾沾自喜的暗地里那些谋略，估计在父母眼里，也不过是黄口小儿们耍的把戏，实在是不值一提。
所以有的时候，她是真的猜不到父母究竟想做什么。
这次的深夜里一封密信，叫她心里头有些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她还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而这种事情都不在掌控内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走得飞快，短短一段路，走得她额头浮上一层虚汗。
五月的夜晚，倘若是没了风，那便闷得叫人心里发慌，虞卿言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又跑出来，所以这一路上还得避着巡夜的下人，不能动用内力加快速度，走得她实在是烦躁。
好不容易到了主院，虞卿言躲在角落里往里头看，发现母亲的房间里竟然还亮着灯，里头隐隐约约闪过一个人影——但那影子格外高大，看上去并不像是虞陈氏。
不知为何，原本应当守在附近的下人们全都被打发走了，而虞陈氏房里那个不明人士的影子也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影。
虞卿言心里万分疑惑，忍不住便悄悄靠近了些，她躲在窗户旁的柱子后，蹲在下头想要听听里头动静，但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立刻就被屋里的人给发现了。
房门忽然打开，虞陈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而她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直勾勾朝着虞卿言的藏身之处看过来。
“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意外来信，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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