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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老严的晚宴 ...

  •   天雾蒙蒙的,身边人很多,苏洵说要给我买个梨子,让我在原地等待。但是等着等着,雾气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连站在对面的人也看不清楚五官;我喊着苏洵,突然不远处闪现他的模样;他笑着,举着黄色的大梨子,示意我别动,一会儿就过来……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我怀里抱着大梨子,却见不到苏洵的影子,一下子,我看到了身边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赶紧扔下梨子,向远处跑着,我还依稀记得,苏洵就在那个地方朝我笑的,可是路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远,想找个车子,但是凡我碰到的物件便会瞬间化为乌有,就连不远处也渐渐升起一座大山,急得我痛哭流涕!
      猛地醒来,伸手摸着身边,苏洵还在,还好是个梦!
      我往上枕了枕头,从苏洵的后面抱着他,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胸膛,试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听着匀称的呼吸声,我竟禁不住吻着他并在心里呐喊:“宝贝,不能找不到你。”可能是我最近太忙了,对苏洵的关注少了,自己内心也焦虑了;苏洵被我惊醒,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来,搂抱着我,砸吧着嘴,不多久便鼾声四起,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深夜里睡不着是多么的可怕,夜本就是少了白日的面纱,便也没有什么来遮遮掩掩,心中一阵阵涌起的,便是那些在白天无暇顾及的事情。夜黑了,心里反而亮堂了。那周而复始的万物消长,此刻想来便也索然无意,心也不禁寒颤起来,假如让我现在直面死亡,我是多么的惧怕!
      在黑夜释放了所有,便也觉得,假使一个人都无法过得有意义,哪里还能指望别人帮你过得有意义;那么有很多事情便也迎刃而解了,冬前的月儿总是这么的清冷,不能唤出我丝毫的睡意。
      越是想着越是头脑清晰无比。哎,我是有了诗人多愁善感的情怀吧,或者,这个年代,白天是不容许你多想的。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的极端,白天忙碌单一,晚上缱绻反侧。
      还记得以前老爷子跟奶奶聊天会说,老年人老来就是觉浅,白天也不觉得困。很多老人都会在床上闭目,回忆着往事。奶奶是那种喜欢修养的人,她总会在听完唱片后,抿着嘴笑眯眯的,一边用手巾擦着眼睛,一边迈着小碎步;
      奶□□发稀,白得特别快,她窝着老式的发髻在后脑,用一个弧状菱形的黑底透明内嵌白牡丹的老式发卡,就连簪头发的竹棍都被磨得圆滑透亮;小时候我也是很奇怪,奶□□后面没有长眼睛,她是怎么把发簪别着头发,簪到发卡的孔里。
      无论何时,奶奶只要做完一个事情,必要上床躺一下,而且是背对着门外。多少次进门喊她吃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那后脑上别致的发簪,听到她嘴里砸吧着吃水果润喉的声音;亦或者,咳喘着,抬着头用手把枕边的放了水的小痰盂扶着,吐着痰;每次,她也是头也不转,身子不动告我说,小玥,跟你爷爷说,我躺会儿,等会儿再吃。
      老爷子也是大度的,笑嘻嘻不会计较,招呼着我们先吃。有时候奶奶在我的央求下答应一起吃饭,但也是姗姗来迟。大老远,便会察觉到是她,咳喘声,哼曲声,或者是自己雕刻的龙头拐杖点地的声音……
      这时,老爷子总是起身赶紧向前迎着,打趣道,现在天天着急睡什么,不活动活动,以后去那边睡个够就是了!
      奶奶也不会生气,那种表情怎么说呢,既是你说的不错有意思,又夹杂着关你什么事的淡然。
      奶奶的睡,是她休闲的一种方式,大概,其中的乐趣只有她老人家明白吧。
      那么这么对比下来,是不是现在的自己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我想的终究是没看透看开的,他们做的必然是自己看开看透的。
      这么一 对比,也慢慢消释了这种消极。你才过了人生几道沟坎,不过是浪费时间让自己怜爱这种懦弱吧。

      当孙心海再次约我出游,我心也动了,或许,姐妹情深的春天来了。
      但是总是有事情走不开,不得不说,老严要的价格确实不高,还是有很多事情要跟他们洽谈的,他能做到这么大度,不掩藏,也是诚意的。
      一来二去联系多了,便聊到他妹妹,他直呼跟这个相差10多岁的妹妹没法沟通;我有时候会开玩笑,我跟他也是共同点很少,难以沟通。说起严言,自打离开南京就再也没见到,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这小丫头过得怎么样,是否找到她如意的“现金卡”。
      长子如父,在他们家应该是最明显的。我们话说着小丫头,小丫头不过两天便回来了,嚷着要一起吃饭,让他哥哥请客;对于我,能白吃一顿是一顿,只要不动自己的荷包;更何况老严请客,吃一点就少了一点的本钱,多吃多划算。
      抛去工作中的关系,老严也是乐得像父亲一样满足这小丫头的要求。也可能,在他的心里,钱能打发的让小丫头开心的,那都不是大事;当然,学业也是老严督促的,这也是引得小丫头反感他的原因之一吧。
      也许,现在我才体会到,心海甩手的潇洒。吴主任的到来,让我思路清晰了不少,并且,他又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长辈,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画展就如一艘刚起锚离港的船只,适应了风浪,自然破浪前行。老严知道我请了吴主任,从他的无所谓的笑里,我也能察觉到,他或许有那么丁点,那么丁点的不可思议,我本是一个小职员,怎么跟一个老上司有私交;那只眼睛看着你,似乎想试探我究竟有多少心思一般。
      细流涓涓,小风飒飒,那一轮明月,被灰云簇拥,比以往显得更小更远更脆弱,一个小云朵散步而来,便能将月儿遮掩严实,偏不让她睁开眼!
      外面应该是寒意浓浓了。我们坐在老严家二楼有格调的餐厅,临窗而观,宅子前的兰花灯典雅至极,调和着冰冷夜色,让人感觉不到冬来的萧条;室内灯火通明,进来,便觉得热烈,不单调,墙上的装饰花草,你可以嗅到芬芳,像是走进了森林;但当你发现一两片未来及摘除的枯叶时,你便知道,这满墙满墙的花花绿绿,都是活生生的。
      小丫头初见我欢快不得了。这阵子出国是大变样了,头发大波卷曲,挂着耳后;以往素面朝天,如今也是朱唇轻启;偏瘦的身子板,穿着与她性格相称的牛仔背带裤加白色长袖衫,光着脚穿着白色运动鞋,应该是蹦跳方便吧!
      “饭前话说清楚,你别老问我学业什么的,姐姐在这,不要破坏氛围~”小丫头屁股还没坐上凳子,就开始翻着眼嘟着嘴对开着红酒的老严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啊,”老严笑了下,跟父亲一般的感觉,“让你先疯个够,疯够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没趣……”小丫头仍旧不买账地嫌弃着,但是在哥哥面前,她也只能小声地咕哝,“哎,就你这样,你得错过多少女孩,得用多少女孩来证明你真的没女人缘~”
      “我这是自由的,”老严一边微笑着招呼我一边跟这个小妹针锋相对,“首先说好,去国外不准恋爱。”
      “老古董!”严言一边喝着红酒,一边从牙缝里挤着字,“哎,姐姐,我想去你那玩几天,晚上跟你走!”
      “你消停点,回来好好在家呆两天,”老严立刻挂上了凶色,端在手里的酒杯忽然有声地放下,我笑着,太尴尬,这饭我是一边吃一边观战么;
      “最不想见到就是你这张老脸!”严言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也不甘示弱地使劲放下酒杯,眼里立刻噙满了泪花;
      “不饿回去,有外人在,明天再说。”老严连低头吃着菜,连头也不抬,语句中充满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吃饭不言,睡觉不语。”我很尴尬也很无奈地插了句,“坐姐这边,你听你哥的话,回家陪父母呆两天,过两天姐来接你去玩。”
      “知道了。”小丫头乖乖地头也不抬吃着,某些动作跟老严还是很像的,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四处充当着老好人般;
      而后,随便闲聊了几句,这兄妹在一起,气氛是调动不起来的。吃罢,小丫头被老严一个眼色便使回了家,老严不与父母一起住,让妹妹回去,妹妹自然有点不大乐意;年轻人都喜欢追逐跟年龄相仿的人一起玩,这也无可厚非。
      “我送你回去吧。”小丫头走了,我们便也没什么可聊,老严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既不是商量的语气,也不是恳求的语气;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噢,我明天再回去,正好一会儿跟同学聚聚。”
      “哦吼,挺忙。”老严笑着,那笑里,既有一种休闲,又有一种轻看,“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不要太拼,应该收拾好自己,找个好男人。”
      “各有各的活法吧。”我随他踱步到大厅,再由大厅下去到一楼,在走出房门,老严自己的家不大,但是足够的独立。两套房子中间间隔很远,像是郊区般,前院也自然有像老爷子那样的观赏亭,风吹不着,雨打不着;
      “坐下喝口茶聊聊。”老严示意我坐下,不知他家那个阿姨还是谁,已经将茶准备好,喝了红酒,脸不住地发胀,看着那别有情调的斟茶技术,也实在无法欣赏;在扬州,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坐在茶楼,品茶,赏茶。
      “画展弄起来也是不小的摊子,”老严递给我一杯紫砂小杯子,精巧可爱,空谷幽兰雕刻其上,“你要选好人。”
      “说到这还得谢谢你,”我端着茶杯,踱步到窗户前,伸手打开窗户,当凉风吹来,一阵酒醒,如当头一棒,“我本来就是急性子,差点跟老爷子急起来。”
      “呵呵,你家老董事长江湖老手,他点头的,你应该放心才是,”老严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但也无恶意,“再说,金总站在你那边,我怎么跟你做生意都是亏,但是,保持平衡是我的底线。”
      我吹着风不想说什么,酒后莫吹风,我反而觉得吹风才是极爽的事情;
      “金总是个不错的人,没有他,画展不会那么快到你手上。”老严像是陈述,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还真担心这么大的摊子你撑不起来。”
      “我承认我对画展有野心,从它被你流放到扬州那天起,”我诚恳地说着,不需要隐藏,“每次离得越远,我反而心里越是想得到它,而且,我最终会完全得到它。”
      “呵呵,口气不小,”老严不屑一顾地喝了口茶,那表情就像是看了人说了大话,还忍着不笑般,“那下面就看你的实际操作了。”那一转头的眼神,就像是下了挑战书一样;仍旧不想搭理。
      “你这个家庭,你这个年纪,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后半辈子也是衣食无忧的,没必要趟这些事情,不必要那么辛苦。”老严中肯建议,“换句话说,不管你怎么赚钱,对于你将来的家来说,都是九牛一毛的,更何况做生意是最不稳定的事情。”
      我盘着腿斜靠着窗边的椅子,胃里不停地翻腾着酒气,看来,酒后莫吹风是真的;头愈发的涨疼,钻脑的忙音,我坚持微笑,迷离着,把窗户关小一点;我都这么努力了,这人竟然跟我叫板?!是不是觉得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是有意这么说打击我?画展是我自己的,我的东西还允许你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大胆。
      我站起来,晃悠悠走到茶桌前,憋着嘴里的酒气,把那小紫砂杯使劲一蹲,放到了他面前;我直接坐到他对面,不就早两天混社会嘛,如小丫头说的那样,让人见了就生烦;我用手撑着下巴,顶着桌面,拿眼睛直直地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让他见血!
      老严被我这么一看,竟露出那种老男孩的局促,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冷笑了两声,女人什么样,都是你们男人逼得;我大腿翘二腿,双手放到凳子扶手上,不由得诗兴大发,我要用我自己的语言“羞辱”你!
      “自建的王朝
      自立的法典
      自铸的王冠
      自织的皇袍
      自封的女王”
      在此之前,我真的很难想象,自己到底有多么大的能力和魅力,或者是气场和影响力,话一脱出口,我便从老严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艳与珍视;我笑得更放开了,定力更加强了,我能感到从我身体里散发出去的那耀眼的光芒!
      “王朝没有臣民
      法典没有文字
      王冠没有宝石
      皇袍没有色彩
      女王没有权杖”
      是的,本就是赤裸裸来,我没有天生就带任何的依靠,但;
      “护城河的木桥断然拉起
      跑马道的石板苔藓铺满
      女王朝的铜门落锁悄然”

      “玫瑰的前宫后院
      青草的□□溪畔
      微风轻裹裙角
      ——王朝无人敢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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