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玫瑰》爇之

111、意外

　　吴主任夫妇来了，宋会计帮忙提着牛皮糖包子点心衣服什么的，不得不说，宋会计是一个会办事的人。
　　老两口开心得不得了，我赶紧迎上去，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欢迎他们，吴主任的太太穿着深红的绒布裙，带着洁白耀眼的珍珠项链，脚蹬黑坡跟皮鞋，烫卷的微金黄的短发，淡妆，微胖发福的身体，不仅撑淡了老年人应有的褶皱 ，还带来了青春的光彩，她一见到我就开心亲热的不得了；
　　“是小孙吧，老吴以前常常说你们多能干呢，踏实，实在！”
　　“吴主任过奖了。您赶紧进来歇歇！”我挽着吴太太，她抬头看了下房子，微微点头，应该是在扬州新买的丝绸披巾吧，轻柔洁白，绣满了白色的牡丹，高雅大方，“这披肩真漂亮，这么搭配特别显您的气质！”
　　“是嘛是嘛！我就说嘛，老吴还说不好看呢，他不懂，眼光不行！哈哈哈哈！！”吴太太绝对是个略有小虚荣而又爽快的人，金立不管我们女人的寒暄，微笑着跟吴主任捂手，聊着。
　　席间，吴太太赞不绝口地夸着扬州有多好，多么得慢节奏，多么得适合养老，建筑是多么的美，吴主任在一旁笑着，我们约定明天继续出去转转，吴太太开心得满口答应，登时，我与这个年纪可以做我老妈的吴太太就成了“闺中密友”，我难道也有讨好人的天赋，
　　“行了，玩两天就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再来。小孙现在工作也忙，事也多，我们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呢~”吴主任小声地跟吴太太说，吴太太似乎也懂了，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我这人就这样，爱个热闹，爱转转玩玩，小孙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看您说的，吴主任不陪您，我陪您！”我一边起身给吴太太倒上红酒，一边说着，吴太太一个劲地夸我懂事能干，让我也开心得不得了。
　　酒足饭饱，也玩了一天了，他们也累了。吴太太乐呵呵地喊着脚底板磨平了，要回宾馆休息，吴主任也让她先回去，宋浩就复又把大小的礼品包提着，送吴太太回去休息 。他们走后，我们一起到书房边喝茶边聊着，
　　“吴主任，因为我的事情，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将沏泡好的茶倒好，轻轻地放到吴主任的面前，吴主任喝得油光满面，不富裕的头发是 “浅滩”加上“地中海”；有人天生脱发，有人是后天压力造成的，吴主任的生活现状我应该可以猜出几分，老严让他出血本了，否则，细看这个对生活要求简单并容易满足的人不会无奈到这般囧地。
　　“小孙，哪里的话，我现在也闲在家，老朋友偶尔还要联系下的，深圳那边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点，”吴主任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这种工作中的认真的状态似乎又回来了，“你们当时在公司走系统做合同，根本不知道财务处理的状况，几个大客户，固定下来的渠道，都是有返点的。”吴主任继续喝了口茶，
　　“有返点我知道，还是按照旧规则。但是现在具体应该怎么操作，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听朋友说，深圳那边公司人事变动挺大的，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去弥补？”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金立似乎察觉到我的焦急，或者是担心我摸不清事实就把底牌亮了般，给我递来一杯茶，我也立刻察觉到，但是吴主任是我领导，不会好意思坑我吧，毕竟我也帮过他。
　　“公司大了，人就复杂了，哪边肥，那边盯着的人就多了。返点一般是一年一次，交易额的百分之一点五，这个都是小头，那边的利润还是不错的，这点金总应该也是了解的。”吴主任说得诚恳，金立听后朝我点了个头，我细算了下，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没到一年，而且从交易额来算，也没有多少钱，这个时候弄这些事情出来是想干嘛，想早点拿返点？
　　“玥玥，这几个月营业额是多少？”金立问我，
　　“加上要退的单子，差不多200万，不过也是奇怪，年初他们的单子一直很多，而且都执行得很好，去年的总营业额，不含名作定制，也就在400万——”说到这里，我们三个都陷入了深思，我不禁背出凉气，我只想着销售额，忘记察觉警惕异常交易了，都怪自己太大意。
　　“估计是换了个急性子的领导，”吴主任又喝了口茶，“要见到现成的。”
　　“这个领导你了解吗？”我问吴主任，因为往来的合同都是员工在执行，没有领导的签字，只有公司合同章，而且听大君姐他们说，这些员工过了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个个都冷酷无情的，连废话都不多说一句，霸道强势，有什么问题直接就像是上级骂下级一样，狗血临头，毫不留情，但是付款日期，合同上写的是几号就是几号。换句话来说，这个领导加上下面的员工都是很严格的人，执行没有错，那就是返利的时间在压着我们提前给甚至是多给了！
　　“打听了下，叫吴辉，本人倒是没见过，听说是被上面人直接提拔上来的，不好处。作风很像那个领导，那边的工作节奏是很快的，是讲究效率和质量的，人家那个所有的流程都是可控制的，要是在你这边延时了，除了写延时原因，还得罚钱。所以，这种返点就是部门内部的红利，也是公司默许的，现在是能多拿就多拿，能早拿就早拿，赚得差不多就不会在那了！”吴主任这番话让我心更沉了，正常交易还要这样的让利，这是被欺负习惯那以后只会越来越难做。
　　我看了下金立，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是他没有吱声，很平静，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吴主任见我消极了，就建议道：“小孙，你不如抽个时间跟他们领导交流下，看事情怎么解决，毕竟我现在已经内退下来了，也不好去过问太多。”
　　“吴主任，您已经帮我很多了，以后有不明白还是要向您多请教的，麻烦你了！”
　　“哎，小孙，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吴主任拍了拍腿，起身，“好了，熬不住了，我得回去休息了，你们再商量商量，有需要帮助的电话就行！”
　　“恩恩。”我们一起把吴主任送走，宋会计跑完最后一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这个宋会计确实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
　　我是个沉不住气的人。金立多少知道里面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跟我透露半个字。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在反身回屋的时候，我冷不丁地头也不转；
　　“事情处理好就走——到书房来！”金立先我一步，大步迈向书房，我也气哄哄地跟着，哪知他一个急转身，我没注意，竟撞到他甩出的胳膊上，鬓角一阵钻脑的疼，眼泪立刻疼得往下掉，我立刻双臂抱着头，蹲在地上，头发也四下披散开来，
　　“玥玥是我没注意，玥玥我错了，刚碰一下碰疼了吧，快让我看看！”金立那种气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坐到我前面，努力想扒开我的胳膊，扶起我的头，我都不让，得理不饶人，我这次就要他好看。
　　“快让我看看，我错了我错了，还疼不疼？”金立已经完全慌了，他用力抚摸着我的手，不住地道歉，我突然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使劲地将眼睛搓红，将眼泪揉得满脸都是，甚至连头发上都沾湿了。
　　“快起来让我看看啊！”金立就像闯了祸一样，但对我这样的泼皮无赖也束手无策，这招对付老爷子都绰绰有余，何况他这个愣头青一样的伪正经。
　　“哎！”金立叹息一声，我刚要得意，只听他把外套扔到沙发上，没过一秒，我就蜷缩着腾空而起！
　　“你干嘛！”我立刻像解了锁一样拳打脚踢的，睁开眼睛一看，金立都急成这般模样，那愧疚的眼角都要红了，见我这般面相，两胳膊一用力，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无限愧疚无限爱怜地用额头碰着我的额头，“玥玥，对不起。”
　　“哎呦！”我刚想说什么，嘴巴还没怎么张开，鬓角肌肉一动，就疼得受不了，疼到骨子里去了。
　　“坐在别动，都红肿了。”金立把我轻轻放到沙发上，转身就出去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还真疼，这半边脸得下辈子算是找到买单的了。
　　“别动，躺好，涂点药看看。”金立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瓶，喷在面纱上，又用棉纱擦我的鬓角，“消肿的药，简单处理下，我带你去医院看下。”
　　“大哥，你给我涂得是跌打损伤的药吧，我这是脸啊！”真的不想再次毁容了，这话一溜出口，左眼那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金立斥责我，但是很显然，我这句话调节了气氛，他也被我幽默的笑了，“不要讲话，目前看来，脑子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突然嫌弃了，怎么不轻微的脑震荡，或者短暂性的失忆，或者眼睛看不见啊~韩剧能反生的在我身上都没发生……
　　“今晚是我着急了，没注意你跟得那么紧。”金立帮我涂好药，拽了个沙发靠背，就坐到我的旁边，“玥玥，你不能遇到事情就意气用事，要客观理性去思考。”
　　金立似乎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跟我谈道理了，我赶紧用手指了指鬓角，双手合十，表示困了要睡觉，金立就没再说什么，
　　“那好，我抱你到楼上去睡。”我立刻双臂交叉在胸前，摆了一个大大的“X”号。他笑了，起身到客房拿出了毯子，给我盖了一个，自己也披了一个，就躺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可能真的是白天折腾累了，一会儿我竟然真的睡着了，带着伤，在书房。
　　有的人梦是美的，不要醒来，直接梦到天荒地老；有的人梦是甜的，不要停嘴，干脆吃到海枯石烂；有的人梦是累的，度日如年，梦里梦外徘徊不去；有的人梦是苦的，眉头紧皱，盼望苦尽甘来；有的人梦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