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玫瑰》爇之

110、保养藤架

　　忙里偷闲，阳光如此的好，两点钟可以喝喝茶了，大门边的回廊正好有藤椅和桌子，多美啊，躺着闭着眼睛，聆听感受大好春光啊~这点特像老爷子，真是近墨者黑啊，享受的心，年轻的时候却实不该有啊，但是拼命工作又是为了啥呢~
　　玫瑰花茶，透明的玻璃杯，就是不喝，单单闻着都香，看着都美得不得了，加上阳光，怪不得这么多有名的无名的诗人向往山水田园的生活啊，暖风吹着，微尘不到，午睡听鸟语，贪恋梦好，谈笑鸿儒，白丁不扰，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听琴音，悟金经……
　　“二姐这日子悠哉啊~”我正躺得迷迷糊糊，忽然听着是金立的声音还有他那特有的成熟的味道，睁眼一看，这人穿的倒是如我的心一样的休闲，还戴着帽子，多大的太阳啊~
　　我只把眼睛挑成一条缝，看罢是他也就不想搭理，继续闭着眼睛，但心里还是有防卫的意识的，所以手里的杂志便一点点往上挪着，直到遮得自己就剩下两只眼睛才罢休。
　　“老阿姨，东西都齐了吗？”金立在藤架下跟老阿姨聊着，
　　“金总，你看看，是不是这些，那个刷子干了风化了，我换了个新的~”老阿姨扒拉塑料袋的声音不绝于耳，
　　“恩，差不多，麻烦您了老阿姨，我去后备箱拿副手套，对了——”
　　“什么？”老阿姨追着问道，
　　“呵呵，没事----”我嫌弃地侧过头，有什么话不想让别人听到就换个地方说，何必这样吞吞吐吐的；
　　老阿姨放下塑料袋，金立一来就拍拍手接了个东西就进屋了，还是玫瑰花茶芳香四溢，沁人心脾，我的心神当即就被这一阵裹挟玫瑰花香的暖风捉去，只觉得这种干瘪的花苞能浴水重生般，散发出活力而又甘甜的浓香，真的不容易，算是第二次绽放了……
　　可慢慢地，这香气就让我怀疑这花茶了，怎么泡着泡着就有了很浓而新的香气，再次挑起眼皮，茶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大束的玫瑰花，哪有女孩不喜欢玫瑰花的，更何况是这么一大束，每一片花瓣都似乎沾染了花精的灵气，热烈无比，娇艳无比，真诚无比……
　　而不远处的金立则又戴着口罩，提着油漆，踩着凳子，抬着头，小心翼翼地给这造价不菲的藤架刷着油，深褐色的藤架，木纹斐然，应该架起不止一两年了，却丝毫不见木头的裂缝或是虫蛀的痕迹，金立刷的是那样的认真，我贪婪的吮吸这玫瑰花的味道来躲避那保养油漆的味道，本认为藤条还在沉睡，可跟着金立的刷子，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藤条竟然生叶挂上了花穗！
　　为何之前自己没看到！
　　这也不能怪自己，这新叶长的太低调了，颜色偏向于土褐色，与藤架浑然一体，它们都保有一个信念，一步一个脚印的，只有晒够了阳光，才会变成青翠的绿，那片片小叶含蓄着，倚着老枝条，控制着自己在春风中在阳光下得意的幅度；再看那花，新叶不多，花穗自然也就稀有了，果真是紫藤萝的花，那粒粒花苞像个个饱满的月亮船，那憋了很久的笑脸似乎在下一阵春风中就要笑开了，花色不是那么的凝紫，反而像被嫩褐色的叶子浸染了般，刚好把自己隐藏得很深，指不定哪天铺天盖地，在最绚烂的时候让你看见，来不及欣赏又匆匆落花闭幕。
　　又是一架藤萝。
　　“心挺细的嘛~”看着园丁工作进入尾声，金立再坚持锻炼的肱二头肌也难以抵挡长时间的举手劳作，丢下手里的刷子什么，脱掉手套，金立随手拿起我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您既然觉得满意那就意思下吧，也让我这热心肠有价值~”
　　“意思什么？我家的藤架，没找你刷你积极什么~”看着金立邀功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
　　“一年刷两次，木头也要保养，要不哪里有美景欣赏~您这天天忙的，心大了~”金立说辞着，我侧着脸不想接话，“玥玥，有时间一起出去转转吗？”
　　“别说了，”我放下杂志，拿出钱包，正好老阿姨端着水果出来，见我掏钱包莫名其妙，正好当着老阿姨的面，揭露金立这伪善的嘴脸，
　　“您金总倒是会做生意，这老孙家老的钱赚了，小的钱也不放过~”金立跟老阿姨笑着，我拿了五百块放到他的面前，“千万别跟我客气！”
　　“这些都是劳动所得，呵呵~”金立不仅不觉得我挤兑他，反而觉得很受用，从怀里掏出钱包，把我500块整理得齐刷刷的，庄重地放进钱包，而后往藤椅背一靠，“老阿姨我今晚在这吃晚饭，多加点米————”，金立当做是自己家一样，看来是想点菜来着，我迅速飞过一个你是谁想干嘛的眼神，他很识大体，老阿姨连忙说，
　　“菜多呢金总，我跟姑娘去菜场了，晚上姑娘要请客的——”
　　“那我就更应该来蹭饭了啊~是吧~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话是说给我听的，“等哪天你觉得我问题真的不少，欢迎您抽出时间来好好查查，”金立起身凑近我诚恳地说道，
　　“您忙您的，晚上我是真的有事。”我岔开话题，不想纠缠不清，对能否顺利解决自己也不敢保证，提起这个事情心里便烦躁。
　　量，是面子工程，把销量做好，不仅为自己挣足面子，还给同事们一个骄傲，小画展就是小画展，脆弱得经不起一个败单；况自己又不愿意拿既得利益来填补这个窟窿，我是自私的。
　　“那我就更得留下来了。”金立复又坐下，只是这次他把藤椅拉着靠近我，紧挨着我坐着，像是要并肩作战般，又像是献上肩膀以供倚靠，可此时我觉得，可以没有钱，但你不可以有依赖的心里，我呆呆地面无表情地眨巴着两下眼睛看着他，他关切而谨慎地询问我，
　　“说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不管什么事情，以我的经验和阅历，可以给你一点点建议的。”
　　“谢谢了。”我复又躺下，捡起旁边的杂志把脸遮着，解决不了就算了，那么远的客户也不值得耗费精力去维护，多累，生意小就小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金立轻轻地拉开我的手，把杂志从我的脸上拿下来，微笑着然后象征性地翻了两页，
　　“心玥，我特别着迷你这脾气，你看哈，即使你错了，你仍会给人一种我是对的傲气，而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你一个眼神抛出来就是本姑娘什么时候错过。呵呵~”
　　“就是不讲理呗！”直接说出来我也无所谓，“以你沧桑的阅历、丰富的人生经验，还吃这套？! ”
　　我又来了盛气，“我这小巫见大巫的脾气，满满地都是缺点，说白了就是孙心海那话：全身上下长满了刺。好什么好，我就图个活得痛快，但是痛快的基础要求太苛刻了，要奋斗的！”
　　“你的基础好，我们两家不分伯仲。”金立客观地分析着，“老董事长想历练你，画展你感兴趣，不如全盘接受，我对老严公司知根知底，有我在，你亏不了。”
　　“打住——你在不在我都亏不了，我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人。还有，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们家。”我想到一个事情，突然笑了，金立莫名其妙，见我笑便陪着笑着，
　　“你说你在国外自己谈女朋友时，你在心里是怎么跟自己暗示的？你说咱们两家要是没有这个关系，你估计就不会那么持之以恒了吧，还有啊，我要是你认识的一个普通人呢，你还这么舍财拼力嘛，嗯嗯嗯？快回答！”我越说越觉得好玩，便不住的催金立回答，金立摸了摸鼻子，笑的更加的纯真，
　　“玥玥啊，首先，了解我后再去定义我所谓的女朋友，第二点，假设这个事情就不好说，我是现实主义者，事实就是事实，如果没有插曲，你最先信任的一定是我；再说这最后，你要真的不是老懂事长的孙女，估计现在我们的孩子都喊爸爸妈妈了！”
　　“呼~”我自己呼了一阵风，风过了也就吹干净了。“你卖个房子跟卖孩子一样，既然卖了就是我的了，不要那么割舍不下，藤架裂了我自然就看到了——”
　　“那正好顺便，把油卡费用报销了，你可是想辞退一个默默给你加油的人！”脑子一嗡，我确实心大，还怀疑车子多好不费油，自觉理亏便不说什么，金立像是什么没发生，笑嘻嘻地，也不再说什么，就这么坐在我的旁边，那捏在手里的杂志他倒是不厌其烦地翻来覆去的看着，丑媳妇见爹娘，那是早晚的事情，不如让他掺和掺和，万一真的有什么良策，我可不想今天是深圳的客户出了问题，明天就是上海了，折腾不起……
　　想赖着做事就做吧，也不要开工资。
　　等吴主任来吃饭之前，金立到书房休息了，书房的窗户开着，微风吹拂着，那镶嵌《浓荫》的画面竟是活的，轻悠悠地、淡雅雅地转动着，就如舞女浸染翠色的水袖，原地缠绕飞动着，把春光无限都播撒在房间内，金立躺在沙发上，在画的轻抚下熟睡般，多自然迷人。
　　是啊，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他的家，是我强取豪夺般的占有了。
　　是我喜欢的，却不是我所拥有的，比起我，他确实是更像这里花花草草甚至是木木石石的主人和伙伴。
　　“姑娘，电话有人找，”
　　“啊——啊！哦哦！”老阿姨把我从走神的边缘拉了回来，我立刻听到手机铃声，赶紧从包里找出来，一看是老爷子，本可以思考接不接，但是手比心着急了，早就点开接了。
　　“喂，二姐忙啊？嗯哼~”那头传来的是老爷子的一贯的声音。
　　“不忙，您说，有事您吩咐~”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以最轻松最不在意的口吻说道；
　　“我哪敢吩咐二姐呢！嗯哼~”电话这头可以听出来老爷子“噔”地柱起拐杖踱步的声音，那似乎是找不到话说或者是不好说出口的焦急，让他老人家把烟斗吸得“叭叭叭”不停；
　　“您老年纪不小了，烟该戒就戒了吧，别等到最后那个肺弄得跟公司食堂的抽油烟机一样，那可是清洗不了的~”我想关心，却没法正儿八经的，我觉得如果正儿八经的，就代表着对他臣服和谄媚，我孙心玥什么都没有也不能做那样的人！
　　“嗯哼！修理厂能有我这个老古董油烟机清理，那是他的荣幸~老祖宗一辈子烟不离手还活到高寿——”老爷子立刻无理取闹，我也懒得管了，
　　“您不是伟人，还是认清现实吧，上次敬叔跟我说了你的体检——”
　　“嗯哼！‘仍旧是一部运转良好的机器’！”那边老爷子边说边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这话我也听腻歪了，那个家庭医生造了这么个句子，让他老人家有了挥霍生命的自信和资本啊！
　　“您身体好那就好，改天我给你打电话，我这一会儿还有事情呢！”我不习惯跟老爷子唠嗑很久，不想被他的思想腐蚀。
　　“那行——”老爷子又移动了拐杖，复又“叭叭叭”地一口气吸了好几口烟，然后意味深长地“嗯哼”了一下，这里面听不到平时的高傲，反而多了一份牵挂，过了许久，老爷子才舍得开口说，“小玥，遇事别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恩恩，我能有什么怕的，您老别乱想，这些小事我自己处理得了。”
　　“嗯哼，你是我孙女！错不了！！”老爷子这么一说，竟然让我感觉到那种夸奖和肯定的荣耀，家族的力量是多么大的后盾，第一次感觉到，那岿然不动的力量就在我的身后，是应该为他热泪盈眶吗，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老爷子想要的。
　　“您多保重身体，金立在我这，您放心吧。”我挂了电话，走路就像是踩着火团一样热烈，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燃烧，也在怀疑，我一直觉得就自己一个人，那我背后的这一切的一切又是什么，是我太顾影自怜了，我从未脱离大家。
　　“看吧，万水千山还是挂念你，”金立不知道何时醒了，揪了几颗红提，靠在我的旁边说道，“春暖花开，常回家看看吧。”
　　“真难以想象，你怎么跟个八十多的顽固老头打成一伙，你这是要把0-100通杀吗！”我啧啧赞叹金立这种神力。
　　“那你也在范围之内喽！呵呵~”
　　我吐着舌头笑着，宋浩的信息是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吴主任他们玩得很开心。大君电话我说，小东的朋友说那个书画贸易公司换领导了，公司人事还没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