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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相见不容易 ...


  •   废弃的纺织厂里使用的仍然是老旧的白炽灯,整栋楼从外面看昏暗暗的,有点阴森。

      李素和郝盛文进了铁门,穿过大楼前的篮球场,就被一名军装男人拦住了。

      男人交给两人一张卡,道:“送到这里就行——这是你们的报酬,出门后,所有的事都和你们无关了。”

      郝盛文不加犹豫就将卡片接了过来;李素却沉沉望着被另一人带走的衲衣,问道:“确定和我们无关?即便出了事,你们也能保证不会将我们牵连进来?”

      男人神色严肃地点头,已经做出一副要请两人离开的姿态了。

      迄今为止,李素都没见过那幕后之人,心里并不太放心。

      她还想再三确认,郝盛文已经在一旁冷冷地催着她:“别多问,我们走。”

      然而,两人出了铁门将面包车开到石子路上,却发现前方突然开过来一辆车,车子横在路中央就没了动静,将路给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郝盛文按了好几次喇叭,那车依然纹丝不动。

      李素觉得那车有点眼熟,对不停按着喇叭的郝盛文说道:“不用按了,那是跟着我们的车一路过来的,是冲着我们来的——你应该认识。”

      郝盛文目光一闪,偏头看向她:“谁?”

      李素唇角的笑无奈又讽刺:“康帅。”

      郝盛文眉心一皱,眼底暗光汹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素嗤笑道:“你现在心里除了你妹妹,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又怎么会知道我们送来的那个女人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呢?”

      她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也不管在车里震惊又无言的郝盛文。

      而康帅看到那辆面包车里前后下来两人,也下了车。

      “康先生真是狡猾,竟然装作中了招,跟踪到了这儿。”李素上前,揶揄了一句。

      康帅斜靠在车门上,不与其废话:“你们究竟替谁在办事?”

      李素向不远处的纺织厂望去,笑了笑:“想知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康帅眉心一跳,没有接过她的话茬。

      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进去,他也就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等着这两人出来了。

      这时,郝盛文突然掀下了头顶的卫衣帽子,慢慢走到康帅面前,冷冰冰地叫了一声:“康帅。”

      康帅的目光慢慢凝在他脸上,有点奇怪他看自己的眼神:“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郝盛文道,“但是,我认识你——我是清知的哥哥。”

      康帅的心口骤然一紧,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他一点点站直身子,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用沙哑的嗓子说了一句:“百闻不如一见……幸会,郝先生。”

      说着,他便伸出了右手。

      郝盛文犹豫了一会儿,礼节性地握了握。

      正要抽离,康帅却死死抓着不放,反而倾过身子,在他耳边低而冷地问道:“我问你,你们计划的这一切,她……有没有参与?”

      郝盛文怔了怔,低声答道:“没有。”

      “好!”康帅突然松了手,对眼前的两人说道,“我放你们离开!不过,娜娜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置身事外!”

      郝盛文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

      康帅压根没听进去,却是李素若有所思地看了郝盛文一眼。

      康帅回到车上,将路给让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断定他那个小女友会没事?”坐在车上,李素忍不住问了一句。

      郝盛文道:“那人找到我时,向我透露过一个信息——她曾经也是霍家人。”

      看着那一辆面包车走远,康帅坐在车里又服了几片药,往口里塞了几片润喉糖,便下了车。

      纺织厂外寂静无声,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发了厂子后面无人巡夜徘徊,只用三四人高的铁丝网护着。

      也许因为荒废的缘故,这块地杂草丛生,蚊虫成堆,铁丝网上更是爬满了爬山虎之类的藤蔓植物。

      好在霍清明给他带了一些装备,他藏了一些在身上,在外活动了几下筋骨,便攀上了锈迹斑斑的铁丝网。

      很多年没有翻过墙了,他不由想起了大学里翻墙的经历。

      他并不是一个调皮的学生,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总是要等到郝清知忙完酒吧的工作,送她回去后,再匆匆赶回学校。

      青春时期的恋爱,总是疯狂又不计后果,更不求结果。

      那时,他爱她爱到昏了头,却在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被真相伤得体无完肤。

      爱,是真的。

      恨,也是真的。

      如今,对她,他已经不再爱,也不再恨了。

      好在衲衣所遭遇的一切,她并没有参与。

      男人将衲衣送到二楼办公室后,就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昏暗宽敞的办公室内,只有一位高贵美丽的旗袍女子,还有她怀中肉茸茸的白色波斯猫。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见到她,衲衣的内心还是有了很大的波动。

      二十年来,这是衲衣第二次见霍龄英。

      第一次,是十年前。

      那一次,永生难忘。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女人,可在家人逼着她和不相熟的男人结婚的时日里,这个女人又出现了!

      大家都以为她离开霍家是因为逼婚,其实不是。

      她在躲着霍龄英这个女人。

      她拼命逃、拼命躲,逃在了远离北京的沿海城市,以为从此世界就清静了,哪知还是逃不开、躲不过。

      十年不见,这个女人还是那样高高在上,雍容华贵,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美丽如初。

      女人的红色高跟鞋在寂静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衲衣也有些畏怯了。

      衲衣被她逼到墙脚,无路可退,只能抬头迎上她好看的眉眼:“请我来,连口水也不给我喝就算了,连张椅子也没有吗?”

      霍龄英轻轻抚着怀中的波斯猫,笑了:“霍小姐请随意。”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衲衣也不再胆怯,毫不客气地坐在办公桌前。

      霍龄英则坐在了她的对面,幽幽一叹:“这些年,尚蔚蓝没有好好教你吗?身为霍家大小姐,你的行为举止可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衲衣冷笑一声,道:“您管得太宽了吧?我的行为怎样,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霍龄英用带着温柔笑意的目光凝住她,缓缓地说着:“我是不是外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娜娜,我还是十年前那句话,只要你在霍家过得不如意,随时都可以找我。”

      衲衣撑着下巴,眯着眼笑道:“我过得很好,谢谢您的好意!”

      “是吗?”霍龄英垂着眼看着怀中的猫,轻轻笑道,“他们将你嫁给不喜欢的人,你也愿意嫁吗?”

      “当然不愿意!”衲衣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将下巴搁了上去,“所以,我就逃出来了!可是,您却要跟我过不去!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啊?您堂堂中部战区参谋长的夫人,怎么能滥用职权,净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为难我一介小辈呢?这要是传出去,多掉价啊!您先生的脸面也不好看,是不是?”

      霍龄英已经不想听她胡扯下去了,却还是耐心劝着她:“娜娜,你心里有恨,却不应该恨我,真正对不起你的是霍家。霍家不拿你当自家人,想通过牺牲你的婚姻来拉拢一方势力,我坚决不同意。你只要听话,跟着我,他们就不能再逼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衲衣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夫人,您之前通过其他方式联系我时,我就给出了答案呀!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再明确地回答您一次——我不需要您的任何帮助!”

      霍龄英紧咬着嘴唇,满脸痛心地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这么犟?”

      “我就是这么固执、这么犟,能怎么办?”

      衲衣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霍龄英很无奈,也很心伤。

      但是,她一贯是个平和的性子,不会轻易动气,更别说对衲衣了。

      顺了顺猫的毛,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低低地问了一句:“你还爱张家的张泽灵吗?”

      衲衣抗拒被人追问与张泽灵的过往,十分不爽地看着对面的人:“我爱谁不爱谁,还轮不到您来操心!”

      霍龄英笑道:“我只是问问,没必要发火吧?我知道他娶了别的女人,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你也很聪明,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尚蔚蓝在背后促成的,她不希望你们在一起,所以暗地里找了张泽灵,逼他离开你。我一直都很看好他,也看得出他比谁都对你好,不然,你也不会死心塌地地跟了他这些年——娜娜,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让他再回到你身边!”

      衲衣蹭地起身,眼里的光冷冽似冰:“我再说一遍,不要自以为是地插手我的任何事!张泽灵早就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您也不要再在他身上花心思!他傻,不听我的劝告,我就求您发发慈悲,不要再耍他了,好吗?人家都有老婆了,两口子腻歪得很,您就不要试图破坏人家幸福美满的婚姻!您喜欢撮合姻缘的话,就撮合我和我家帅哥吧!”

      霍龄英静静地看着她,有点不太相信:“你真的放下他了?”

      衲衣扬起大大的笑容,重重地点头:“您是不是该让我离开这儿了?”

      “还不能,”霍龄英道,“我的目的是为了帮你脱离霍家的魔掌,在霍家给出回复前,你都得留在这儿。”

      衲衣眉心一皱,继而又笑了:“您太小看霍家了,也太高估我对霍家的重要性了。”

      霍龄英缓缓笑道:“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心意……你会想通的。”

      衲衣气闷,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突然有人汇报:“夫人,有人潜了进来,怎么处置?”

      霍龄英淡淡地道:“误入的话,就放了吧。”

      “夫人,那人是有备而来的,认识霍小姐。”

      霍龄英连忙起身,开了门:“人在哪里?”

      “一楼大厅里。”

      衲衣见霍龄英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她身上,本想趁机溜出去,霍龄英离开前,却又对前来汇报的男人吩咐了一句:“你留下来看着她。”

      “是!”

      “夫人!”衲衣急了,上前拽住霍龄英的旗袍,恳求道,“您这里守卫重重,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我能跑得了吗?闯进来的人既然认识我,我跟您一块儿下去,也能帮您鉴定那人是敌是友。”

      霍龄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就跟着吧!别耍心眼啊!”

      衲衣讪笑:“不敢。”

      跟着霍龄英下了楼,衲衣在楼梯上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将一个男人围住了。

      隔着重重人影,衲衣一眼就认出了当中的那个人。

      她兴奋之余,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处境,突然绕过前边的霍龄英,几步跃下了楼梯,大声喊道:“帅哥!”

      康帅闻声,迅速回头,慢慢转过了身子。

      看到她还活蹦乱跳的,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大力扒开人群,几步跑到他跟前,仰着脑袋看着他,眼里全是他。

      彼此默默对视了一会儿,衲衣就踮脚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是笑又是哭:“你总算是找到我了!我想死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相见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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