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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希望 ...

  •   小夜虚弱的声音传来,司马少陵闻言看了看已经走向小夜身旁的华服男子,又看了看没有听见小夜声音的岳凌霜,终是走向那个女孩身后,重重地给了那女孩一颈子。

      那女孩子就这么倒在岳凌霜的怀里,岳凌霜不敢用劲,深怕这怀里的人被她使劲太大就弄死了。

      “我很快也会像她一样的吧。”

      原本靠在门边,如今靠在华服男子怀里的小夜轻声道。

      之后的日子,每天过的都是一个模样,只是小夜每日克制自己昏睡,时常都是用针扎着穴位,以免自己睡着就醒不过来了。她眼下只需要等着自己变成与那个女孩一般的模样,其余的时间便与岳凌霜一同守在那个孩子身旁给那孩子续命。华服男子和司马少陵则是一个守在屋里一个守在屋外。

      期间岳凌霜也问起那个云公子究竟是谁,小夜说她也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时她认了家后这人便来了,遇见一个人便要那人与他下一盘棋。她是不会下棋的,所以只是胡乱走了一字,却没想到好像是走通了。于是他就这么一路跟着她,自称是护花使者。

      他叫云泽。

      “那你们......”

      岳凌霜难得八卦一下,既想舒缓一下目前大家焦躁的心情,也想让自己别老往坏的地方想。

      “师娘说,没有人是应该对你好的,所有对你好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小夜笑着说道。

      岳凌霜觉得小夜有些不一样了,他们分开了没多久的时间,她却感觉小夜越来越不像山上来的姑娘了。

      当然,事后岳凌霜说出这种感觉后,司马少陵说她也是。

      随着日子的渐进,岳凌霜发现小夜的身体在渐渐变化,脸上身上的红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疼痛,甚至有开始慢慢溃烂的模样。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甚至有些时候她只能靠着声音来分辨人。

      她深怕自己到时候会说不出话来,便将那滴着不同数量红蜡的纸与毒草的事,甚至连煎药的方式都告知了岳凌霜,云泽在一边愣愣地发呆。

      直到三日后,她便完全无法说话,只能靠着一些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有些时候靠着动作无法表达清楚意思的时候,也会选择在对方手心里写字。

      从第五日开始,他们便是彻底开始忙碌了,不仅要照料时不时会精神失常似的往外跑的聂家最后一个姑娘,又得照顾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的看东西也只能辨别白天黑夜的小夜。

      原本一直是由岳凌霜负责聂家女孩,云泽和司马少陵负责守着,眼下小夜也需要被单独照料了,但云泽和司马少陵无论是谁来照顾小夜,另一个都会摆出一张臭脸。

      渐渐地岳凌霜也习惯这两人时不时臭一下,反正臭完了他们俩还是好好的继续守着,又不能在小夜面前发火。

      看他俩憋得慌的样子,岳凌霜也还是舒了一口气的,至少她想象中兵戎相见的场面没有发生,还是得谢谢躺在床榻上病着的小夜姑娘。

      轮到云泽守夜时,岳凌霜从外头伸了个懒腰进屋里来,恰巧看见司马少陵站在门边,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里头。岳凌霜随着他的眼神看去,不就是小夜靠在云泽身上然后云泽喂药吗?有那么好看竟然让司马少陵眼睛眨都不眨。

      这个画面看起来不亚于当日烟雨朦胧中游览苏州城的小夜与陆明青。

      说起来,小夜也不知有没有中意的人。

      想到这里,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马少陵。

      至少,她有的。

      天亮时,小夜的情况开始有了变化,无论他们怎么呼唤她,床榻上的那个被呼唤人始终没有任何苏醒的预示。

      那个唯一能救自己的小夜,却救不了自己。

      司马少陵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木桌。岳凌霜回头看了眼,快步到他身旁扶住他。她感觉到司马少陵身体的颤抖,那个从来不会示弱的男人,却在此时透露出他心中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云泽捧着她的脸,也不管从她脸上流下的一手腥血,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却在极力控制着自己。

      “坚持住,坚持住。”他轻轻念着。

      岳凌霜记得小夜试毒是在那个孩子发病之后,但小夜的病症竟然超过了那孩子。

      至少那孩子如今都没有像小夜这般的情形。

      云泽捂住了她的嘴,但血却从他的指间喷涌出。云泽有些慌乱地看着司马少陵和岳凌霜,岳凌霜慌张地看着司马少陵求救。

      岳凌霜看见司马少陵握紧了双拳,一双眼先是闭上,片刻后又睁开。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他抽出岳凌霜腰间的幽蓝色长剑,冷冷的剑光中蕴含着寒冰一样的冰凉。

      他走至小夜床前,云泽看着他明白他要做什么,便将小夜轻轻放下让她平躺在床上。司马少陵站在床边,举起长剑,剑锋向下刺入小夜身旁的床榻之上。蓦地长剑上冰冷的剑气灌入床中,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小夜的身子便如同冰塑一般。明亮的日光照进来竟在这寒冰之上闪闪发光。

      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唯一能护住她的命,至于后面的事,司马少陵已经不愿去想。岳凌霜也知道这是保住小夜性命唯一的办法。

      司马少陵握着逝水剑,神剑抽去了他一些力量,他有些头晕,若不是岳凌霜见他的身子有些摇晃上前扶住他,说不定此时他只能靠着剑才能支撑自己了。

      也许如果命运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那么陆夜青绝对会选择永远沉睡在逝水剑气的冰封中。

      至少在那里,她的时间是静止的。

      然而,他们都忘记了,小夜的身体里还流淌着苏秦的血,那个撼动了整个苏州城的妖魔,甚至连小夜自己也已经不记得,她继承了苏秦几乎全部的力量。

      正是苏秦曾经滚滚炽热燃烧过的力量,竟将包裹她的冰层渐渐融化。

      司马少陵与岳凌霜虽是已经知道小夜的事,但仍是忍不住愕然。

      云泽更是完全愣住,他闭上眼又睁开,再闭上再睁开,总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尚未苏醒。

      小夜苏醒时仍是看不见也说不出话,除了能听见声音,有时身体好些可以动动身子外,基本无活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看起来却是比刚才那般模样好了许多。那些红肿的地方也不流血了,双目中的血红也在慢慢消退。

      她动了动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我们都忘记了,她是……这么说,病症发展那么快,是因为小夜是……”岳凌霜恍然道。

      司马少陵沉声道“是血,她身体里的苏秦的血。”

      因为她的血,让她的身体异于常人,让她和那个聂家的孩子不同。

      所以她的血是一个诱引,引发她身体里毒素的极速蔓延。

      “她是什么?”云泽看着司马少陵与岳凌霜,但他们两个丝毫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云泽皱了皱眉,只觉得司马少陵的冷漠与岳凌霜眼神的闪躲中隐藏着一个秘密,而他们不都愿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自那日起,小夜的病症便成一种急速发展的态势,每一次她躺在床上血在她身下聚集时,她便像是死了似的,而且再也醒不过来。

      所有人从希望到绝望,然后再变成希望。

      岳凌霜知道她不会死,却要承受越来越崩溃的身体,承受无止境的却又无法喊出声的彻骨的疼痛。

      三日后,聂家的那孩子也开始如小夜那日的症状,而小夜如今已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好几次。

      这样无休无尽的痛苦一直持续着,直到那一日,几日来从未下过雨的茵县竟飘起了细细的小雨。缠绵的雨落在如废墟一般的荒村中,像是观音打翻了她的净瓶,瓶中的水跌落到人间洗净世间一切喧闹浮华,也洗去了这被瘟疫笼罩的土地的血腥与恐惧。

      岳凌霜看了看除了她以外在这个屋子里还能算是能走能跑的正常人的司马少陵和云泽,两人也是一脸疲惫的神色。

      岳凌霜知道,小夜不会让她失望。

      那日她睡着了,梦见小夜恢复了,神采奕奕地站在她面前,动作依然是慢慢的,气质也依旧是淡然恬静,如同永宁永远的安宁。

      她知道是个梦,所以在她梦醒时看见小夜一脸笑意地靠在床边时,她才会那样激动。不止是小夜,那个他们迫切想要救醒的孩子都已经可以坐在椅子上喝药了。

      而这些仅仅是她做了一个梦的工夫。

      小夜看起来比那孩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之前小夜的症状比那孩子发展的快,所以康复的自然也比她更慢。

      岳凌霜一直拉着小夜的手问在她睡着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夜仍是看不见的也说不出话,她只能笑笑拍拍岳凌霜的手。

      司马少陵自然是懒得说这些事的,岳凌霜是从云泽口中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云泽对当时发生的事大为震惊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他不知道小夜的身世。

      原本若是水里有毒,这片区域内必然会生长能克制毒性的植物,当日小夜采摘来的那些毒花毒草就是生长在附近的一些在这片地狱生存下来的植物。只是小夜当时认为这个事情这里的人必定是知道的,但这些植物却没有任何用处。

      小夜是打算等她身体最坏的时候再尝试这些毒草,这样若她能成功,那孩子也必然可以。

      至少她与这里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妖魔。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服下毒草,岳凌霜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

      这是一个赌,他们没有任何的赌注,只有靠运气。但很明显,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即使是这样一个赌都能被他们赌赢。

      小夜醒后云泽和司马少陵负责把剩下的毒花毒草混合小夜的血喂给那孩子喝。

      原本是担心这东西那孩子可能承受不住,没想到她的求生意识旺盛的很,这种剧毒都能挺过来。

      过了几日两人的神色都好了许多,那女孩子都可以自己走来走去了,双目也能看见也能说话了,只是小夜尚不能看见也不能说话。

      那孩子说她叫聂辛,父母都在这场灾难里死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若不是那个姓司马的人,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看着司马少陵,她只有十几岁,但眼中却有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而司马少陵依旧是沉默,冷冽的眼一动不动看着你聂辛。

      岳凌霜突然有点担心聂辛的小命。

      “都是你父亲,拿着那个什么珠子来。”她继续道“那种害人的东西,就是因为那种害人的东西我们村子才会这样。”

      岳凌霜见形式不太对劲,立马从小夜身旁快步至司马少陵身前,用自己的身子将聂辛与司马少陵隔开,一面劝着聂辛冷静一点,一面以眼神示意司马少陵自己会将聂辛送回屋里,让司马少陵陪着小夜。

      聂辛的情绪很不稳定,即便是把她带离了司马少陵身边,她仍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这么看起来她倒是和司马少陵挺像的,都把事情埋在心里,对了小夜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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