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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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浴室里，蒸汽正在散去，北辰赤脚踩在瓷砖上，用宽大的浴巾擦去头上，身上的水分。
一边擦一边往外走，她在镜子前停下来，用浴巾裹住赤裸的身躯，与镜中的自己面对。
由于热水的冲刷，她白玉般的皮肤上染上难得的红晕，黑发浸湿后，显得越发乌黑油亮，散乱的落在脖子上，肩上。
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额，鼻，眼角，面颊，最后停在自己菲薄的唇上，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迷人，可惜，太像那个人……
北辰勾了下嘴角，连笑都像，妈妈这么说过……
她看着自己，什么地方，让那个眼中有征服之光的雷顿感兴趣？她喜欢沉默，并不代表她看不透人心。今天雷顿那样看着她，她清楚那双看似谦和有礼的碧蓝眼睛里，有着隐隐的志在必得，狂野的宣告着“你是我的！”
她走回客厅，挑出张光碟，打开投影仪。雷顿虽然不招人喜欢，安排到是周全，用薄毯裹住全身，她的体温一直比普通人低，要是到了冬天，就几乎没有温暖的时候……
她把修长的双腿蜷在身前，斜倚在沙发上，看乔妍新寄过来的《牡丹亭》
小乔依然是那么漂亮和娇美，扮起杜丽娘，一片青春烂漫，柔情似水。
北辰端起高脚杯，咽下鲜红的酒液，听小乔扮着杜丽娘出场在唱：“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真是衣香鬓暖……惹人爱怜，那才是女孩子啊……
她又一次在歌声里睡去，屏幕上，杜丽娘和春香在院中赏春，
在意识模糊中想起另一双眼睛，温和的带着暖意，乌黑的瞳仁像黑色的曜石，有着幽深的眼光。柳珩煜，最近怎么老是想起他？
隐隐的“荼蘼外烟丝醉软……是花都开……惟有……”
惟有……惟有什么？意识渐渐的沉下去……什么都听不到了……
此时，在国内某城市的街道上，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正在循着记忆走向很多年前“夏天”的所在地。出色的外貌，不俗的衣着，吸引了很多爱慕或者艳羡的目光。柳珩煜，对此浑然不觉。随着离那条街越来越近，心情也变得复杂。很多年了，在心底，那个淡淡微笑的身影总是萦绕不去。
他清楚的记得，在高中阶段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到美国去，经历多少艰辛。遇到那么多人和事。现在年纪轻轻终于成为跨国集团的副理，中间的辛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虽然一直在美国发展，可他东方人特有的俊逸儒雅并不乏爱慕。可是，总是在不经意间，那个纤瘦修长的身影，会突然从脑海深处跳出来。即使他们分别，已经有整整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会让多少人和事改变，可是这次回国公差，在顺便回家之后，就鬼使神差的跑出来。双脚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带着他，往那回忆深处的“夏天”走去。
这个城市，在五年里，发生了不少变化。不过，酒吧街还在，变得更加热闹了。他转过好几个街脚，往小巷深处走去。远远的，看到了“夏天”的标牌。外边的装修好像都改了很长时间了，不过好在招牌没变。柳珩煜低头推门，听到有铃铛‘叮咚’一声。这个时间，并不是酒吧的营业时间，他在门口适应了下里面昏暗的环境，看到了那架熟悉的钢琴。那个水晶台倒是没变。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用手抚摸那光滑温润的钢琴面板。忽然，他的手停顿了下，琴盖上，有一把小小的，精致的锁，这个是原来没有的。琴凳上的套子虽然有些败色，却显然不曾被人坐过……她，果然……
这个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酒吧还没到营业的时候。”
柳珩煜回过头来——不是裴敏，那是一个少年。好像他们当初的年纪。正用疑问的眼光盯着自己。他笑笑：“我来，想要找人……”
“找人？”少年瞪大眼睛。“你要找老板么？”
柳珩煜问的有点迟疑：“你们老板，是不是姓裴？”
那个少年立刻点头：“你认识裴老板啊，可惜他出去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柳珩煜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早回纽约去了。
“那么，你知道……”他摸了摸手边的钢琴，“现在晚上，还有钢琴演奏么？”
那个少年眼睛睁的更大了：“你还知道，这个钢琴有人弹过，老板从来不让我们碰的。”
柳珩煜皱起眉来。“那么，你不认识弹这架琴的人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焰火’的明星啊！不在这个城市了吧，从我在这里打工就没见过。要是其他人我还见过。”
这句话让柳珩煜的心里又有了点希望：“那他们常来么？”
“怎么可能，一个月才来个一两次吧。”
“喂，你是不是跟他们很熟，老朋友么？”这种年纪的孩子总是好奇心旺盛，不过柳珩煜已经走出门去。留下门上的那个老旧的铃铛兀自晃动不已。
很多东西，都在时间里慢慢改变，这个他生长于斯的城市，已经在变成他不熟悉的陌生的地方，那么，曾经熟悉的人也是吧。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长出了口气。也许，到了该放开自己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改变
